第八十七章:毛骧来访!
“呵呵,指挥使今日大驾光临,莫不是我社学中有何人犯了事不成?” 江宁镇社学山斋,看着眼前面色坚毅、冷酷的中年男子,即便是钱宽这个穿越者,心里也难免有那么几分发怵,只能打着哈哈自我缓解起来。 没办法,正所谡人的名树的影。面对眼前这位在原历时空中,手上有着几万条人命、而且还不打折的特务头子,没几个人能够保持一颗平常心。 不用说,来人正是原亲军都尉府佥事,如今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毛骧! “呃,驸马爷说笑了!江宁镇社学乃是我大明第一社学,如此治学圣地又岂会有不法之人。” 面对钱宽这深受大明现任及未来两位皇帝信重的驸马爷,硬生生从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后,毛骧赶紧连连否认。 开玩笑,除了几十名担任教学任务的正、兼职师训及‘高干班’的那些功臣子弟外,整个江宁镇社会就只剩几百名小娃娃了。 即便是再冷血嗜杀之人,那也不可能硬把这些总角孩童说成是罪人吧? “哦?那不知指挥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见毛骧不是为了公务而来,原本还有些发怵的钱宽顿时不禁有些疑惑起来。 要知道,如今虽然胡惟庸案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但此刻正是应天府新政施行之际。按理来说,担负着监督新政施行、为新政保驾护航行任务的锦衣卫,那可是正为忙碌的时候。 而且即便是不考虑这些,只为避嫌,身为皇帝鹰犬头子的他也没必要跟钱宽这个准驸马私下来往啊。 “驸马爷,下官今日前来并非为了公事,而是……” 看着满是疑惑的钱宽,挂着生硬笑容的毛骧随即却是转身冲山斋外招了招手。 “学生毛晦见过山长!” 随着毛骧的招手,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随即出现在了钱宽面前。 不用说,如同后世那些为了孩子不输在‘起跑线’上的家长一样,毛骧这锦衣卫指挥使,此刻也只是个望子成龙的普通家长而已。 …… “呵呵,令郎这名字倒是起得颇有深意啊!” 看着出门离去时‘顺手’就将房门关闭了的少年,心中不由一动的钱宽却是借着毛骧儿子的名字再次试探起了对方的来意。 “下官身为陛下之鹰犬,自知锋芒太露,将来必定难以善终。所以就盼着犬子韬晦些,能够平平安安渡过此生……” 面对钱宽的试探,带着些生硬的苦笑,毛骧却是来了个开门见山、坦诚相见。 “呃,指挥使怕是多虑了!只要指挥使忠心为国、忠于陛下……” 看着一脸苦笑、早有自知之名的毛骧,钱宽总不能说将来你肯定不得好死吧? 毕竟虽然这一次锦衣卫的工作重心暂时没有像原历史上那样放在胡惟庸案上,但这新政改革所得罪的人却是更多,而且还是打蛇不死的那种。 所以毛骧如今能有这样的觉悟,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承驸马吉言,不过下官还有一不情之请。它日下官若是……还请驸马略为照拂犬子些许!” 听到钱宽这说了等于没说的宽慰之语,毛骧随即却是收敛了笑容,一脸郑重的向钱宽躬身行了一礼。 说起来,作为皇帝的鹰犬头子,相比于其它文武大臣来说,对钱宽在皇帝及朱标这个常务副皇帝心中地位的了解,毛骧可是比任何人都更为清楚。 所以很显然,此次带毛晦来江宁镇社学,自然不可能单单只是为了求学。 “指挥使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莫非是新政之事那边有什么……” 听到毛骧这相当于交待后事的托孤之语,并未置可否的钱宽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驸马爷可知,应天府那些官僚士绅的田地大多却是如何处理了?这些杀千刀的把绝大多数田地都投献到了楚王、齐王跟潭王几位皇子名下,整整两万一千多顷田地啊!” 虽说钱宽没有答应自己的请求,但同时也没有拒绝不是?再加上见对方已经猜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毛骧自然也就不再藏着揶着了,随即便爆出了一个惊天大瓜来。 “什么,两万多顷?他们不是正压低田价大肆出售的吗,怎么会……” 原本之前还准备看那些官僚士绅贱卖田地好戏的钱宽,听到这些人居然把如此多的田地投献到了几位舅兄身上,惊讶不已的同时,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也是随之升起。 很显然,既然官绅要一体当差纳粮,那这些人的打算自然是想要将如今唯一不在新政改革之内的宗室藩王拉下水。而且就算不能得逞,那也能啪啪打老朱的脸不是? 而钱宽气的倒不是说他就不想把宗室藩王纳入这新政改革范围之内,只不过凡事不可一蹴而就,饭总得要一口口吃不是? 像老朱这种经历过亲人活生生饿死眼前的人,子女亲人就是其逆鳞。这个时候你跟他说老朱家的人也要和其它官僚士绅一样一视同仁,这特喵的不是事得其反吗? 毕竟这可是家天下的‘封建社会’,名义上整个天下都是老朱家的,你跟他讲人人平等的道理? 因此,想要将宗室藩王纳入新政改革之中,那得需要寻找合适的时机。 但现在这些人这么一搞,不是逼着老朱把宗室藩王的事情像原历史上那样‘祖制’化吗? “回驸马话,这些人确实是在大力压低价格出售田地。只不过那些土地绝大多数却是‘出售’给了他们那些刚刚脱籍的奴仆或是‘义子’们。所以这投献之人自然也是这些脱籍之奴,与他们自身却是‘没有’半分关系啊!” 就在钱宽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之时,毛骧随即更是巨细无比的跟他说起了这些人的操作流程来。 “那你们锦衣卫就这么干看着……呃!” 弄清楚了这些人的操作流程,钱宽下意识的就责怪起了锦衣卫的办事不力来。 只不过,话还没说完,随即想清楚了其中关节的钱宽,最后却是只能硬生生的将下半句没说出的话憋了回去。 没办法,谁叫这些人的操作全都‘合规合法’,并没有丝毫违反大明律令的地方呢。 因此即使是锦衣卫,在这抓不到丝毫把柄的情况下,此刻也只能干瞪眼儿而已。 “既然涉及诸位皇子,指挥使何不将此禀报皇帝,却是反而跑咱这里……” 硬生生憋回之前没说完的话后,钱宽随即却是转移起了话题。 “驸马爷,虽说几位王爷收受投献确有其事,但陛下却也并未规定亲王不许收受投献啊!此事虽是下官职责,但报上去一个离间亲亲的罪名怕是……” 听到钱宽的的询问,深知老朱逆鳞的毛骧顿时不由得再次苦笑起来。 “指挥使直接将此事报给陛下吧,本山长也去跟几位舅兄好好聊聊。至于毛晦,既然进了社学的门那就是我社学之人,本山长……” 虽说跟这锦衣卫首任特务头子是第一次正式打交道,但毛骧当初曾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为自己说过话的事,他也还是曾经在对方的‘不经意’的话语间了解过的。 所以,明白了对方把毛晦送到社学的真正用意后,钱宽随即也是做出了自己承诺,算是偿还对方的人情。 只不过,原本将毛晦送到钱宽这里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的毛骧却是不知道,他这一次的选择却是多么的‘英明’。 以至于在他后来即便成了皇帝用以平息天下怒火的牺牲品,但却并未如同原历史上那样落了个全家死绝的下场,并且很快便被‘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