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不觉得李承乾会免费帮他,以李承乾无耻的行事作风,这里面定然有阴谋,不过他不在乎。 来到文学馆,李泰直奔苏勖所在房间。 “姑丈、姑丈,你在吗?” 人还未到,急促的声音便传进苏勖耳朵中,放下手中的笔,苏勖起身打开房门迎接李泰: “拜见魏王殿下!” “免了!” 李泰拉着苏勖匆匆坐下:“姑丈,刚刚大哥来延康坊了,他跟我说了两句话。 我这里有个计划你帮我看看有什么漏洞。” “殿下请说?” 魏王将自己的计划尽可能详细说一遍,随后目露疑惑之色: “大哥是不是想让我通过房公把褚遂良赶出长安? 你也知道,梁国夫人可是房公的命根子,高阳与梁国夫人关系不是很好,阿耶又宠爱高阳。 若是能让高阳和梁国夫人关系融洽,这对我是有好处的。” 苏勖眉头微微皱起:“太子殿下提起夭折的皇孙,应该是提醒殿下,高阳公主成婚已有两年,至今还未有子嗣。 只要高阳公主怀孕,他与梁国夫人的关系必然会有所缓和,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那就改一下计划,不用我那夭折的侄儿!” “臣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太子殿下不会无故帮我们。” 李泰撇了撇嘴:“他肯定是想让我和稚奴拼个你死我亡,他好做渔翁。” “不是!” 苏勖摇摇头:“在太子殿下为齐王说情时便已经输了,陛下不会把皇位交给一个颠倒黑白的人手上。 太子殿下不是傻子,他一定知道这点,臣觉得还是再等等,等太子下一步动作我们再行动。” 树欲静而风不止,苏勖想要等,然而长孙无忌不想给他机会。 房遗爱从房玄龄口中得知一個消息,此刻匆匆推开房门: “魏王殿下,长孙无忌派人去江南道虔州,目前还不知有何用意。” “虔州?” 李泰惊呼出声:“苏均表弟不是虔州刺史吗?他想做什么?” 一旁的苏勖脸色也异常难看: “这是冲我来的,他铁了心要扶持晋王上位。 也对,所有士族门阀要么支持太子要么支持殿下,晋王根本没有人关注到。 只要长孙无忌能扶持晋王上位,他就是最大的功臣。” “砰!” 李泰重重拍了下桌案:“老匹夫欺人太甚,不等了,立刻开始计划,先让褚遂良滚出长安。” “不行!最危险的还是太子,再等等,虔州那边我会写信过去。” “姑丈!” 李泰大急:“这时候就不要管大哥了,不管他有什么目的,都只是为了自保。 想做什么就随他去,他想利用我就给他利用,只要不影响到我登上太子之位就行。” 话虽这么说,苏勖还是有些不安,这几天太子妃苏希一直去见杨妃,谁也不知道她们谈了什么。 沉默良久后,苏勖叹息一声: “殿下想做就去做吧!我去一趟东宫试探下太子。” “行!” 与此同时,李承乾正在东宫听着太子詹事于志宁教诲。 “突厥人人面兽心、难以教化,将其引入东宫甚为不妥,还请太子殿下能听从良言,自此修文偃武。” “知道了、知道了!你能不能别说了!” 李承乾揉了揉眉心:“于詹事,我也不是傻子,突厥与大唐有灭国之仇,我难道还真能信任他们? 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说,你就当他们是昆仑奴。 伱要是没事,就去劝谏阿耶,他最近一直待在宫里,连政事都不处理。” 于志宁并不上当,一脸平静开口: “臣是太子詹事,职责便是劝谏和教导太子,陛下自有御史劝谏。” “那你倒是教导啊!天天劝谏也不见教我,怎么?喷人好玩啊!” 于志宁嘴角微抽,声音不自觉变低: “太子殿下才学斐然,政事处理也得心应手,臣没什么好教。 只希望太子殿下能注重自己德行,像陛下一样能够虚心纳谏。” “阿耶是阿耶,我是我,你真觉得天下人人都有阿耶那么大肚量?” 说到这,李承乾摆了摆手:“算了,既然你说到德行,那你就教我怎么去做。 好好色、恶恶臭,我就是控制不住,你教我怎么去做。 还有,我最近想打四弟,明知道不对,脑中就是想打,你说我该怎么做。” “如此乃心不正,去心之不正即可!” “如何去除?” 李承乾装出一副真心请教的样子: “我现在脑中有两个小人,一个是善一个是恶,我该如何帮助善去打败恶? 名可名、非常名,我又如何确定善一定是善?恶一定是恶? 路遇一个乞丐,我善心大发,给了他一贯铜钱,却因为这贯铜钱,导致其遭遇杀生之祸。 此时,我到底是行善还是作恶?” 于志宁表情淡淡:“自然是善,发自善心便为善,至于结果如何,何必放在心上?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若乞丐因为一贯钱被杀,错的是杀人者不知仁义,被杀者不知财不露白,与吾等何干。 天之道阴与阳、地之道刚与柔、人之道仁与义,若无善恶伦理,吾等与禽兽何异? 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不可学佛道逃离红尘。 自古名与实相配,善是善、恶是恶,发心是善,哪怕结果为恶,那也是为善。” 李承乾轻笑出声:“所以,你认为劝谏我是善,便一直劝谏,也不管到底会出现什么后果? 人的眼睛只能看到一面,你怎知你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相? 若不明真相,凡事通过臆测,会不会导致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 只为扩充自身浩然之气,却不顾他人死活,于詹事,你是何等自私啊!” “臣是人,并不是神佛,臣看到什么就认为是什么!” 于志宁眉头微微皱起:“若看到的都不是事实,那什么才算是事实。 杀人者有杀人的原因,盗窃者也有盗窃的原因,难道就能其有原因便能放他们一马? 孔子著春秋何以不写原因,那自是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何须再写原由?” 李承乾瞬间觉得没必要再继续辩论,再说下去也是浪费口舌,反正已经引导完了! “我说不过你,我认输!” “既如此,太子殿下是否可以偃武修文,将突厥人逐出东宫?” “唉……” 李承乾长叹一声:“我跟你说实话,前些日子朝会一事你也听说了,我这太子之位也算做到头了。 如今偃武修文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希望将来若有幸活下来,还能通过这些突厥人,在边境为大唐百姓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