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赵枫林这个副市长的儿子生活惬意,家里红旗招展屋外红旗飘飘,工作环境也好,可凭什么拿自己当他的挡箭牌?自己干嘛要做他的挡箭牌?他这样做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赵枫林没事提自己、针对自己干嘛? 冯喆有些烦躁。 再有,梅山县作为一级县府机构竟然在省里发改委那边找不到一个可以说上话的人?竟然不能通过别的渠道找到发改委里面管事有话语权的人?这简直有点不可思议和不能理解,更是有些好笑。 即便发改委的大门进不去,发改委工作人员的家难道也进不去?再退一步,发改委工作人员总是有七大姑八大姨这些亲戚的,和亲戚沾亲带故的人总是有的吧?再比仿说发改委的人总是会结婚生子的,孩子总是会上学的,学校的老师难道也不能想法子认识?曲线救国,条条大路通罗马,迂回前进的道理总是应该都懂的,通过别的人做个介绍,一回生两回熟,难道不会逐步攻关? 世上无难事,只怕肯攀登,冯喆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内幕,李开来和刘玉顺所遇到的都是自己觉得不是问题的问题,而且,似乎这些问题还困扰了梅山县县委县政府,所以他们竟然将自己给叫到了县府来,可自己顶个什么用? 这件事必然有不为自己所知的隐秘。 面对常务副县长李开来和水利局长刘玉顺,冯喆心里有很多的疑惑,但是此时却似乎没有自己可考虑的机会了。也没有可选择的余地。不能推脱。所以他只有答应去省里找发改委的同学柴可静,自己只能做到尽力而为,事情将来会怎么样,这个是难以预知的。 李开来当下就拍板,他自己、刘玉顺,冯喆,还有县府办公室的一位副主任,明天启程。去省里跑发改委的事项,为了不耽搁时间,要今晚冯喆就休息在县宾馆,还说那边已经为防止开好了房间。 离开了李开来的办公室,刘奋斗说自己在县里有点事,冯喆也说自己需要半间房准备一下,刘奋斗就让冯喆开车回去,冯喆说镇长你去办事,有车方便些,我自己坐公交车就行了。 刘奋斗客气一下。开车走了,冯喆心说这人都是这样现实。得到了常务副县长的召见,刘奋斗怎么也忽然和自己礼貌起来了。 冯喆将六千块钱存了,拿着两本荣誉证书回到了半间房镇,其实他根本没什么可整理的,就是单纯的不想在县里停留。在屋里躺了一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就坐车又到了县里,直接到县宾馆报了姓名,住进了为自己准备好的房间,心说也好,本来就想过节去省城看看的,这会倒是可以省了一笔坐车费。 这是冯喆第三次到县宾馆来,前面两次都是到五一九房间找裘樟清,这一次却真正的入住了,洗了个澡,浑身觉得轻松,他躺在床上继续想,这件事奇怪的很,但是这会已经不用多想,自己只想个人的难题——到现在为止,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柴可静在发改委到底是哪个部门的,是负责哪一种工作的,怎么求人办事? 自己心里都没谱,李开来他们就强赶着鸭子上架,还隐隐约约的流露出一种姿态:此事成败,非你莫属。 怎么自己遇到的事情大多总是有些莫名其妙和无可奈何的? 时间还早,冯喆拿过手机,想着是给柴可静发短信,还是直接的打电话好。 在求别人办事前,起码先知会一声的好吧,总不能突兀的就说有事找你帮忙,别人又不欠你。 不过事情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冯喆打心眼里就没有想过要办成,再说自己有什么能力办成这样大的事情?净是开国际玩笑!这都哪跟哪,梅山县调动了那么多人的人和关系都办不成的事情,自己这个和柴可静属于熟悉的陌生人的同学、一个小科员,就会马到成功? 不管如何,面子工程要做好,事情不在成败,关键在于态度,自己的态度积极,李开来他们看到了,到时候弄不成,那也不能责怪自己什么。 想来想去,冯喆还是觉得给柴可静发短信,等聊几句,看情势再决定是继续短信聊天,还是直接语音通话,或者干脆不要再起这个意思。 “你好,吃了吗?” 输入了这五个字,冯喆看看觉得没意思,删除了又输入道:“领导,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但是我觉得很冒昧,如果有所不便,请谅解。” 但是冯喆还是觉得不妥当,将文字再次删除了,又打道:“今天在街上无意中闻到一种香味,以为是你,回身一看,原来是路过花店,是花香。” 短信发了过去,很快的柴可静就回复过来了:“是吗?吃晚饭了吗?” 难道她正在吃晚饭?咱没有问她,她倒是问咱吃饭与否。 “我吃过了。领导还在进晚餐?” 柴可静发过来一条短信:“什么领导?干嘛这样说话?你怎么了?” 这柴可静果然敏感,冯喆决定以平时的语气和她说话,省得让她觉得自己别有用心、急功近利,有事了才对她客气讨好。 “你在省里,我在乡下,从地域来说城市是经济文化的中心,所以才叫你领导。我一直想问——这事关个人隐秘,再次重申,要是不便,我绝无其他意思,就是好奇,因为这样的情形我从没有在其他人那里碰到过。” 冯喆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不留痕迹的恭维。 “嗯,什么问题?” 冯喆问道:“我总是觉得,或者说是嗅到,也可能是幻觉——你身上总是有一种淡淡的香味。我可不是跟踪和偷窥你。你身上真的有很独特的气息。这种味道让我能区别你之所以就是你而不是其他人,或许你用的是什么香水,还是那种气息是你生而具有的,仰或者那根本就是我的一种臆想?对不起,我实在不该问这个问题,你还没吃好吧,你继续,我不打扰了。” 柴可静果然很久都没有回复短信。冯喆将两腿放在床上,手臂撑在地板上吭吭哧哧的正在做俯卧撑,短信却过来了。 “是吗?从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果然,柴可静没有拒绝回答,也没有表示冯喆的问题无礼或者浅薄,每个女人都是喜欢自己对别人留下独特印象的,看来冯喆从女性关心的事情上成功挑起了话题。 柴可静又问道:“最近好吗?” “出嫁的媳妇穿做闺女时候的鞋,老样子,我是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过一天算一天。” 冯喆的语气有些玩笑的意味。这似乎让柴可静觉得冯喆一贯冷冰冰的姿态有些转变,就问:“为什么这样说?不要自我调侃,你总是将自己隐藏的很深,远离众人,你有太多的忧郁和秘密了。” 柴可静紧接着又发过来一句:“其实你很优秀的。” 冯喆回复道:“怎么,难道不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吗?我就对你不了解啊。我优秀?从何说起?” 柴可静又过了很久才回复道:“你想过了解我吗?那你想了解我什么?” 冯喆一看,问道:“不敢。你和我就像是两个世界里生活的人。哦,你是发改委哪个部门的?” 这一下柴可静还是很久才回短信:“你真的这样觉得吗?怎么了?” 话已至此,冯喆决定实话实说,免得绕来绕去让柴可静觉得自己虚伪,而且他这会才觉得柴可静非常聪慧。 “我遇到了一件奇怪和为难的事情,之所以说奇怪和为难,是因为这件事从逻辑和正常思维来言,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可是却发生了。” “嗯?” 冯喆就说了梅山县常务副县长李开来找自己让自己去找柴可静,同时还不指名道姓的说,是一位老同学在走投无路的李开来那里点了自己的名字,自己到这会都莫名其妙。 “这么说,你们县里要你来找我走关系?” “是啊,我很苦恼,难以启齿,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这事。” “为什么觉得对我难以启齿?” 冯喆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实话实话反而会刺激人,就开玩笑说:“因为怕见你,我还欠你五块买刀子的钱呢!你是债主啊!哪有自投罗网送上门还钱的?” 但是柴可静没有理会冯喆的玩笑,回复说:“你苦恼的原因,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将我当同学、当朋友看待,你视我如同陌路,所以你觉得难以启齿,和我有距离感。” 柴可静说的太正确了,冯喆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有些语塞,可柴可静却很快转移了话题:“我们女生那时候在学校给男生排名次,综合了长相、性格、气质等等综合因素,你被排在前五名。” 嗯?还有这事? 冯喆有些啼笑皆非,自己在学校的时候几乎是离群索居,竟然不知道女生也和男生一样的八卦,像男生给女同学排名次一样的女同学也会给男生来个一二三四五。 “你总是寡言少语,要是稍微亲和一点,脸上微笑多一点,待人接物热情一点,你就是第一名。” 今晚的话题怎么扯到自己头上了?可想知道的还不知道,难道要自己问柴可静我在你心里是排名第几? 柴可静仿佛猜出了冯喆的心思,转移了话题,回复到:“我在人事部门工作。” 省发改委大致有二十多个职能机构,人事部门是负责机关及所属单位的干部管理和人事工作,而向来冯喆就认为,人类社会所有的事情都是人的事情,将人的关系处理好了,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因此,柴可静就是在一个好的机构中占据了一个好的位置。 “是赵枫林向梅山的人提起了你我是同学吧?” 柴可静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但是这也好推测,冯喆就默认了。 “你为什么觉得你我属于不同世界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