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免提！开免提！”大伙儿起哄道。　　妙姐满脸通红，表情像极了娇羞的少女。　　“嘟嘟嘟……”　　电话拨通中，我们都屏住了呼吸。　　“喂。”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叔叔低沉沧桑的声音。　　“喂，我是梁妙。”哇哇哇，好激动。　　“我知道，什么事，你说。”叔叔耍酷。　　“我现在在红宝石上班了。”　　“别闹。”　　“是真的，你快回来吧。”　　“我现在很忙，没事我先挂掉了。”　　“喂！我是说，你快回来，我们……在一起吧！”　　“别闹，我们……不可能了。”　　嘟嘟嘟嘟嘟嘟……电话挂掉了。　　妙姐红扑扑的脸突然变得苍白，刚才还充满期待的眼神渐渐暗淡，噙满泪水。　　我们都有些后悔，不该这样打赌。　　大家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叔叔明明喜欢妙姐，为啥要逃得远远的呢？　　也许这就是代沟了，八零后的世界是我们三个九零后无法理解的。　　正不知道用什么措辞来安慰她，她自己先开口了。　　“看来我今天水逆，不仅打赌输了，表白还被拒，只能多吃两块封肉压压惊了。封肉还有吗？”　　“有……有!我给你盛！”　　妙姐大快朵颐吃肉的样子让人心疼，但是我们都是成年人，生活还得继续。　　很快，她就投入到了工作中，我们从此对表白的事绝口不提。　　接近年底，招聘旺季，甲方又笼络了一大波应届生，其中一个分配到我们项目，做胖子的下属。　　胖子特意把我们几个叫过去开会，大肆炫耀他终于有小弟了。　　而我直到走近他的办公桌前，才绝望地发现，不是小弟，是小妹。　　是张晓晓。　　张晓晓突然变成了甲方的人，这对我们来说，是一场灾难。　　因为她知道太多我们瞒着甲方的事情，比如，我们对外宣称的庞大的开发团队，其实只有解路一人。　　再比如，我们很多功能，既无法证明有，也无法证明无。都是齐总为了骗取甲方的信任，凭空杜撰，实际并不存在。　　距离上次跟她通电话，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她那时候说自己在准备大公司的面试，没想到，偏偏是这个公司。　　整个会议，我的脊背发凉，浑身出冷汗。　　胖子用前所未有的热情说道：“既然大家之前就认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希望大伙尽快完成角色转换，多配合晓晓的工作。”　　晓晓面带微笑，外表依然单纯可爱，文艺清新，但是，她深黑的眸子下隐藏的笑容却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我很快就接到了一堆无理需求，都是她针对迷赚提出来的，一条一条满满当当地列在Excel表格里，共78条。　　我跟妙姐以及解路坐在一起，对78条需求逐一过了一遍，发现大部分都是无理取闹，小部分是我们目前的条件无法支撑的。　　这样下去，我们真的无法愉快地合作了。　　我跟晓晓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在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我至今没弄明白。　　我不能不明不白地挂掉，得跟她谈判一下，毕竟，我手上还握有她贪污门票的证据，大不了弄个鱼死网破。　　冬日下午的阳光，因为大气稀薄的缘故，异常明媚耀眼。　　我约她在办公楼下的咖啡店见面，她如约而至。　　自从她变成了甲方的人，明显自信多了，眉宇间多了一丝不屑，连跟我说话的语气都360度大转弯。　　“怎么？你要跟我谈什么，不能在工位上，非得选这种地方，多破费！”　　“公事加私事，还是这里方便。”　　“别跟我提那个歌手，我不想见他。”　　“为什么？不是你先追的人家吗？”　　“我承认我喜欢歌手，但是我不会跟一个送外卖的人在一起。”　　“好吧，我明白了。”　　“私事谈完了吧？那公事呢？”　　“你很讨厌我吗？”　　“这从何说起。”她的表情，冷漠极了，我好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似的。　　“你用我的账号换了两张周杰伦的门票，甲方知道了。”　　“你被罚了？”　　“那倒没有，齐总糊弄过去了。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哪里得罪过你吗？”　　“没有，可能是本能吧。无法忍受跟男生共用一个厕所的本能。”　　好吧，如果是因为这件小事，那真是太戏剧了。　　也许有的人就是会本能地讨厌跟自己不一样的人吧，那种狭隘的情感是他们无法自控的。　　我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但是谈判还得继续。　　“你提给我们的需求，实在是太多了，而且……”　　“而且几乎都是你们做不了的？”　　“是的，何苦这样为难我们？”　　“这是我的工作。我们公司付你们钱了，你们就该好好干活。”她昂起头，骄傲得像一只孔雀。　　虽然她说得没错，但这样把人往死里整，总无法逃脱公报私仇的嫌疑。　　“你买门票的事，我有证据，你不要逼我。”　　她淡定的表情里闪过一丝诧异，嘴角一拧，恨恨地说道：　　“又是因为外卖哥吧？我就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　　“他是真的喜欢你。但是你的行为确实跟盗窃无异。”　　“你威胁我？你们欺骗我们公司的那些事，我也有证据。”　　“所以我们各自收敛，不要弄得鱼死网破。毕竟，我们曾经是一条船上的。要说欺骗，你也是同谋。”　　“这就是你找我来的目的？”　　“是的。”　　“好吧。我了解了。你可以走了。”　　她挥一挥手，好像我真的是她的下属一般。　　好气啊！真没想到我也有今天。　　之前看她的简历，三流本科，跟我的学校比，不相上下。　　她真挺有能耐，竟然能通过校园招聘进入甲方的公司，一般来说，甲方这样的公司是不屑于去那种院校招人的。　　风水轮流转，一不留神，昔日的下属就变成了自己的客户，从左一声“柏婷姐”右一声“柏婷姐”的单纯小妹，瞬间变成了凌驾于我们整个公司的高逼格的存在。　　看来我也只能认命。　　虽然她并没有答应我，但是我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妥协。　　希望大家都相安无事，毕竟，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