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漫天的雪花,遮住了人的眼。 整个天地间一片雪白,白茫茫的。 城北,大山似地煤炭堆积成山,矗立在天地间。 一阵阵的寒风夹杂雪花吹着这座煤山,发出恐怖的虎吼声,使得这座煤山看上去变得怪异,像是一头蛰伏的怪物。 刘卫东坐在汽车里面,抽着烟,眼睛死死地盯着这座令他垂涎三尺的煤山。 这座山曾经是他的,他却被陈天朗摆了一道,以低廉的四十五万的价格卖给了对方。 现在,这座煤山的价值高达一百八十万。 刘卫东不动心,那是假的。 坐过牢的人,谁都不信,只相信自己手中攒着的钞票。 刘卫东的绰号叫“老鬼”,最终却被陈天朗这个“小鬼”耍了一遭。一开始他把对方当白痴,现在才知道,原来真正的白痴是自己。 不过刘卫东不着急,就算自己真的是白痴,也是一个运筹帷幄的白痴。 吞下这座山,吃下这块肉,看谁能笑到最后。 吸着烟,刘卫东的眼睛眯了起来。 在他身边,小舅子卢奎,还有绰号叫“老驴”的吕建国全都紧张地盯着前面。 有了动静。 汽车后面传来自行车链条的声音,四大金刚带着刀疤李的人马来了。 四五十人的队伍骑着车冒着大雪赶到了这里,黑压压的人头并排站在汽车后面,聚拢一起,犹如一头噬人的巨兽。 刘卫东松了一口气,一切都很顺利,眼前煤山,只手可取。 不过,真是这样吗? …… 一阵大风刮过,卷起漫天飞雪。 原本只有风声的前面有了动静。 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然后刘卫东的人马就听见一阵杂乱的声音,风雪前面,出现了一队人马。 只见风雪中,那队人马统统骑着自行车,竟然也有五六十人之多,停下车,一字排开,横挡在他们前头,每个人全都全副武装,手持武器,看不清模样,却也知道都不是善茬。 刘卫东的眼眯的更狠了。 旁边,他小舅子卢奎坐不住了,说道:“姐夫,他们来了,我们要不要冲上去?” 吕建国瞅了一眼纹丝不动的刘卫东,就抢先道:“别急,先看看再说。何况东哥找过半仙算过命,说今晚干活最好在十点半,十点半是亥时,亥时属猪,东哥他老人家属相是属虎,老虎吃猪,到时候那帮小子就死定了。” 刘卫东不吭声。正如吕建国所说,来的时候他的确是找过半仙,算过命。 说来也怪,刘卫东年轻的时候根本就不信命,看见那些吹牛皮算命的,就觉得都是在放狗屁,看见有人把看相算命的捧若神明,他更是嗤之以鼻,觉得那些人都是傻缺。 在刘卫东看来,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天爷也阻挡不了我自己要走的路。 可是随着蹲完牢,尝尽人间冷暖,刘卫东靠着双拳和一股子狠劲儿,打下今天这偌大家业之后,竟然开始信命起来。逢年过节,也喜欢去庙里拜拜,什么寺庙,道观,都有他的身影。 别人要么信佛,要么信道教,他倒好,什么都信,就差没去信基督耶稣了。 也许这纯粹是在找一个心理安慰,不过对于刘卫东来说,偶尔信一信也没什么坏处,反正他现在有钱,经得住施舍。 回过头,刘卫东却希望今晚找的那个半仙能够真的算准了,因为这一仗实在太重要,也太关键了,要么升进天堂,要么坠入地狱。 …… “刀疤哥,老大咋还不让动手啊,杵这儿冷死了!”一个卷毛缩着脖子,迎着寒风,问领头的刀疤李道。 “你问我,我咋知道?既然老大不开口,你们就特妈给我杵在这儿!妈蛋,刮个风就把你冻成这样,等会儿还怎么指望你拼命?” “话可不能这么说。听说要和咱们开战的都是一些毛孩没长齐的毛头小子。你想啊,这些小屁孩懂个啥,待会我们只要来一招猛虎下山,就能把他们冲垮!所以说,早打早完事儿,我还急着回去喝杯热酒呢!”卷毛说道。 刀疤李翻白眼,“草,你想的挺美,还回去喝酒……当心等会儿断手断脚!” “他们也都拿着木棒,断个鸟啊,顶多挨几棒槌……唉,不对,他们的木棒咋跟咱们的不一样?”卷毛揉了揉眼睛,总算看清楚一点对方的阵仗。 刀疤李等人也都看过去,立马也看出来了差异。 刀疤李这帮人的武器都是“金大金刚”开车运来的,不是木棍,就是木棒,并且还都长短不一,粗细不齐,单看这些劣质武器,就诠释了什么叫做打架中的“草台班子”。 而陈天朗那波人马,除了几个人手持特殊兵器之外,大多数人都手持“棒球棍”,对,就是未来韩国电影中群殴最常见的棒球棍。 这种群殴武器,杀伤力大,却又不容易致命;手感好,握着舒服,挥手抽打之间,尽显英雄本色。 当然,这些棒球棍全都是陈天朗特意定制的,每一根全都是用高质量高密度的杨树木头车成,并且棒身涂抹了防裂油脂,在手柄处雕刻了龙纹,以便握起来手感更加舒适;成本,一把十块二,定制了50把,总计花费了五百多块钱。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句话很多人都懂,却很少有人用在打架上面,陈天朗却做到了。 在陈天朗看来,队伍统一用棒球棍,不仅显得整齐划一,一起挥动起来还能震慑敌胆。 而这也是兵法中所说的---气势。 …… 没错,但从武器装备来看,陈天朗和刘卫东的两拨人马,高下立判。 如果把这次打架看作成是武器选美,毫无疑问,刘卫东那边净是些歪瓜裂枣,不登大雅之堂,陈天朗这边却是曲线苗条,尽显风骚。 此时,看着陈天朗那支队伍整齐划一手持着的棒球棍,刀疤李一伙人中,都不好意思把手中的打狗棒和烧火棍扛在肩上了。 发觉了队伍中的骚动,作为“四大金刚”中最能打,也最懂得打架这一道道的林莽,忽地把背后还没开锋的双刀抽了出来,虎吼一声,随即两柄长刀互相撞击,咣一声巨响,冒出几点火花,霸气道:“打架拼的就是一条命,怕个鸟啊!” 霎时,在林莽的带动下,彼方阵营士气大振。 眼看刘卫东那边发出爆喝声,人群变得凶嚣,陈天朗从车座后面抄出棒球棍,双手将棒球棍压在脖颈处,任凭自己骑来的那辆二八永久,咣当一声,倒在雪地上。 跟随着他的动作,身后胖子,石头,大勇,大兵等人纷纷丢弃车子,一排排的自行车向地面上倒去,咣当声络绎不绝,场面煞是壮观。 …… “草,他们做什么呢?不会想要抢攻吧?” “怎么可能?一帮学生仔,还翻了天不成?” “是啊,就算是进攻,也是我们先进攻才对!” 刀疤李的手下一个个嘀咕着,有些看不清楚眼前形势。 在他们看来,自己是来抢煤山的,是攻击方;而陈天朗那伙人是来守煤山的,是防守方。 可以说,攻防分明。 何况论实力来说,他们这边可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物,不去攻击他们这帮小屁孩,已经谢天谢地,难道说那帮毛还没长齐的兔崽子,还敢抢攻? 就在刀疤李一帮人诧异之时,就见前面以陈天朗为中心,五六十个毛头孩子全都扛起了棒球棍。 寒风呼啸,一片雪花从陈天朗眼前缓缓飘落。 陈天朗突地扬起了球棒--- “进攻!” 顿时,身后人马如出闸猛虎,手持球棒冲向敌人。 风卷残雪,漫天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