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把*给叫过来的,但是就跟人家喝了一杯酒就把人家给撇下了,到现在也没给他打个电话,也不知道他在干嘛呢。 不过,*是自家兄弟,也不存在什么慢待不慢待的。 “陈县长,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小翠又问道。 陈明宇今天晚上其实没吃多少东西,就在万福茶楼吃了一些茶点,又灌了一肚子水,现在还真是有点饿了,便道:“那好吧,小翠,你就给我弄碗小米粥行了,别炒菜了。” 小翠道:“行,我知道了,陈县长,那我去了。壶里有热水,你先洗漱洗漱,我一会就回来。” 陈明宇道:“好,辛苦你了,小翠。” 小翠冲陈明宇一笑,走了出去。 看着小翠的背影,陈明宇却轻叹了口气。 因为今晚在听了陶源婧的话之后,他已经决定离开县委招待所,另外找个地方住了,而如果他一旦离开了县委招待所,那么小翠就未必能继续留在后院了,说不定就会被冯宝银调回前院。 想到小翠对自己体贴的照顾,陈明宇还觉得有些对不住小翠。 但是,陈明宇要离开县委招待所的决心是不会改变的,这儿是个是非之地,绝对不适合长住啊! 本来,陈明宇还想借着跟检察院院长周鹏程同住在这儿的机会,跟他交交朋友呢,但如果有人在盯着他的话,他跟周鹏程可就不适合这么接触了! 在官场中,有一个很奇怪的想象,往往越是关系亲密的人,就越会在一些公开场合显得比较冷淡,好像是不熟一样,而那些在公开场合十分热乎的人,实际上他们却并不是什么朋友。 陈明宇是想跟周鹏程成为密友的,所以还是不要轻易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为好! 至于小翠这儿,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给她找一个更好一些的工作,帮助她改变命运。 陈明宇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给*打了个电话。 “呵呵,宇哥,你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你这么大个人,我怎么能把你给忘了呢?只不过今晚确实是忙昏了头。你在哪呢?没去惹事吧?” “靠!宇哥,没你这么看不起人的!我现在可是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了,求财不求气,哪怕是别人骂我一句,我都不带吭声的!就我这好脾气,你说能惹事吗?”*叫起了撞天屈。 “呵呵,没看出来啊,小潮,原来你都已经修炼到这个境界了。不过,我觉得你这个境界还不太够,等你什么时候能修炼到唾面自干的境界,那你就算是小成了。” “唾面自干?什么意思?”文化程度不高*理解不了陈明宇拽出的这个成语,但是好在他非常好学,不懂就问。 “唾面自干的意思呢,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别人往你脸上吐了一口唾沫,你不去擦掉,而是等着它自干。” “别人往我脸上涂了一口唾沫,我还不擦掉,为什么?”*很是懵懂。 “咳咳,我给你讲讲这个成语的来历吧……”陈明宇这一会的兴致倒是不错,接着说道,“唐朝武则天时代,有个娄师德的人,很有才能,因而得到了武则天的赏识,同时也遭到了很多人的嫉妒。所以在他弟弟外放做官的时候他对他弟弟说:‘我现在得到陛下的赏识,已经有很多人在陛下面前诋毁我了,所以你这次在外做官一定要事事忍让。’他弟弟就说:‘就算别人把唾沫吐在我的脸上,我自己擦掉就可以了。’娄师德说:‘这样还不行,你擦掉就是违背别人的意愿,你要能让别人消除怒气,你就应该让唾沫在脸上自己干掉。’所以,后人就从这个典故中总结出来了‘唾面自干’这个成语。这回你明白了吧?” “靠,这个叫娄什么德的人可真够贱的!”*叫道,“不过,宇哥,你说达到了‘唾面自干’的境界才只是小成,那大成是什么?” “大成嘛,也很简单。别人往你左脸上吐一口唾沫,那你就把右脸伸过去,让别人往你右脸上也吐一口唾沫。” “……服了!宇哥,你真是比那个娄什么德的人还要那个啥啊,哈哈哈……” “哈哈……”陈明宇也笑了起来,又道,“不跟你瞎侃了,小潮,你这会在哪呢?” “我在宾馆睡觉呢,都这个点了,我还能去哪啊?宇哥,你不会怀疑我去瞎搞了吧?” “呵呵,你就算是瞎搞我也管不着啊,我又不是你姐夫!” “……宇哥,你怎么听着你像是在占我便宜啊?” “呵呵,你小子瞎想什么呢。”陈明宇笑道,“给你提个醒,你今晚好好休息休息,可能明天县长就要开会说那个工程的事,说不定他还要见见你,你心里要先有点谱,知道吗?” “啊?我这没什么准备呢,县长问我什么,我也不知道啊!”*有些着急。 “呵呵,你至于这么害怕吗?你就记住我给你说的那些,你可以给县里做工程,不管是拓宽河道也好,还是修建大坝也好,你都有这个实力,县里可以拿土地抵工程款,你只要明确这些就足够了,其他的不用多谈。明白了吧?就算是县长同意了这个方案,那这件事到具体谈成肯定还有很长时间呢,到时候咱们再详细的合计。” “哦,那我就放心了。” “行了,你小子赶紧休息吧。” “好,宇哥,那明天见了。” …… 第二天上午,杨树华主持召开了一个县政府党组会议,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讨论以土地抵工程款,以治理万福河水患的问题。 杨树华的意思是,先在政府这边拿出一个统一的意见,如果大家都支持,那就再去县委常委会上讨论,另外就是讨论一下具体上哪个方案合适,是拓宽河道呢,还是联合修建上游的大坝。 对于第一个问题,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在杨树华和丁斌都同意了以土地抵工程款的方案之后,其他几位党组成员自然就没什么意见,一致举手通过。 但是在第二个问题上,就产生了一些分歧。 按照杨树华的意见,就是疏浚拓宽万福河的河道,对重点河段进行重点治理。 但是丁斌的意思是先联合修建上游大坝,理由是这样做能更加从根本上治理水患。 其实,丁斌说的没错,如果能先修建上游大坝的话,那自然是效果更好,但是这样做也有一个难点,那就是万福河上有的屯湾大坝是位于洪县境内的,如果他们周泉去修建的话,就有些“越俎代庖”的意思了。 而且,他们必须要先征得洪县的同意,才能修建这个大坝。至于洪县同意不同意,这还是两说。就算是洪县同意这个方案,那么在具体出资等方面,想要达成意见,估计也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另外,等他们达成意见,开始动工之后,修建大坝的主导权也肯定是在人家洪县手里。如果修建大坝的进展缓慢,甚至洪县那边消极怠工,他们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万一在修建大坝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有损周泉县利益的扯皮问题,到时候周泉县会非常被动。 毕竟,洪县境内的水患不怎么严重,所以怎么能指望人家对这个工程非常上心呢? 最后,等大坝修成,出了政绩,也首先是人家洪县的政绩,最大的利益,当然也是属于人家洪县的。 周泉的财政情况虽然还算可以,但是县里需要花钱、需要投资的地方太多,钱根本就不够花,所以他估计就算是把这个方案提到县委常委会上讨论,估计也不会得到通过。 所以,杨树华才没有选择这个方案。 实际上,当丁斌提出跟洪县联合修建大坝的方案之后,不但杨树华、陈明宇感到很惊讶,其他人也都感到非常惊讶! 因为大家都很清楚,想要跟洪县联合修建大坝,很难,其中存在着很大的变数,而且他们出了力,出了钱,还可能得不到成绩,这样的工程,谁会喜欢呢? 所以大家都很纳闷,丁斌到底是想什么呢,怎么会倾向于这个方案呢? “丁县长,你说的这个方案确实是效果更好,但是不可确定的因素却也很多,我感觉不太好控制啊!”杨树华委婉的说道。 “我也明白,这个方案中存在着一些不确定的因素,但是我认为,只要咱们好好的跟洪县那边沟通,洪县肯定是会同意跟咱们联合修建这个大坝的。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他们没有理由拒绝。”丁斌说道。 杨树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心想,要是咱们出钱、出力给洪县修大坝,洪县那边当然会很高兴,但是这个政绩算谁的呢? 但是,这些东西,在心里想想可以,却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至少,没有谁愿意头一个把这个因素说出来,以免显得自己目光短浅,境界太低。 所以,在丁斌发言之后,会议室里便陷入到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杨树华把目光看向了陈明宇,想让陈明宇发表一下意见。 不过,丁斌也看到了杨树华的眼神,他好像是怕陈明宇说出来什么让他不好反驳的理由一样,抢先一步说道:“我知道,对于联合洪县修建大坝这件事,有些同志可能是觉得咱们出钱出力,为洪县修建了一个大坝,成绩是洪县的,以后受益最大的也是洪县,所以便不同意这个方案。但是,我要说一句,咱们今天坐在这儿讨论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说到这儿,丁斌又用眼神挨个环视了一遍大家,还用指节敲了敲桌子,这才又接着说道:“咱们今天坐在这儿的目的是讨论如何治理万福河在咱们县境内的水患,是如何把那些因为水患在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老百姓解救出来,是如何尽到咱们这些党政干部的责任!同志们,前些天咱们这儿刚刚发生了一次严重的水灾,在座的同志全都去过现场,对那儿的情况都亲眼看见了,陈县长更是驻扎在了临河村,深刻的表现出了一个党员干部的素质!不过,我倒觉得没必要夸奖陈县长,因为这都是陈县长应该做的!我们要做的,是应该反省自己,反省自己有没有尽到一个党员、一个领导干部的责任!现在,在老百姓们饱受水患威胁的时候,我们应该考虑的是治理好水患,给老百姓们制造出一个安全稳定的生活环境呢,还是应该考虑自己的政绩呢?我想,这个问题应该不难回答。” 丁斌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表情也配合的非常到位,虽然不知道他说的真心还是假意,竟然让其他人无法反驳! 陈明宇本来就觉得丁斌同意这件事有幺蛾子,现在听了丁斌这番话,更加觉得丁斌在闹幺蛾子了! 那么,丁斌到底是想干嘛呢? 难道,丁斌也想趁机那些几块土地? 如果不是这样,那真的是没有其他解释了。 而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倒也可以。 其实,陈明宇让*过来做这个工程,拿地倒还是其次的,主要还是陈明宇看到了临河村等几个村子的村民饱受水灾的折磨,想要为他们做点事,解决水患的问题。 如果丁斌也真心想要解决水患问题的话,那么陈明宇还是挺支持丁斌的,反正陈明宇有的是机会让*进入房地产市场,现在就进入房地产的话,对*来说其实还真的是有点早。 但陈明宇担心的是,丁斌只是拿这件事当幌子,他在拿到土地之后,却并不真心的去解决水患问题,或者是以各种理由拖延工程的进展,那么最终受到伤害的就还是临河村等几个村子的村民了! 再次经过了一会沉默之后,分管土地、建设等工作的副县长姚至林首先开了口:“我觉得丁县长的这个想法还是很长远,很能体现一个党员干部的素质和责任心的。扪心自问,咱们在开展工作的时候,不就是应该把老百姓们的利益放在首位吗?” 姚至林的这句话更是给这件事定下了调子,扣上了帽子,其他人便都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个方案便基本上这么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