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霸王餐是不可能的,田琦的家就是附近的,可是让周曼或者柳寒烟来送钱,又怕解释不清楚。最终两人在老板古怪的目光注视下,给沈院长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那边才开车过来,没有下车,递出来田琦的小包。 “沈院长,真不好意思让您破费了。” “破费个风!这是你借我妈的钱,是要还的,苏北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没皮没脸了。” 沈院长暗暗打量着苏北,企图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发现些什么。 “妈,您丫头在这儿呢,往哪看。”田琦要上车。 沈院长推了她一下,笑道:“苏北的外伤刚刚好转,住院时间太久,容易造成心里压抑,你是他病房的护士,有义务带他出来玩玩。不过不要太过火,记得晚上回家。” “哦……”田琦难得放一次假,不想这么快就被妈妈揪回医院,更重要的是,苏北坑了她一笔钱,如果不让他出一次血,自己心里铁钉不会平衡。 苏北一看沈院长那意思,联想到她给自己做心理辅导的那些话,尴尬的面红耳赤,他面对柳寒烟那种霸道女时候都没有这种神情。这是什么当妈的,没看出来我和你女儿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吗,你倒好为了治病救人,连女儿都敢往外送。 等沈院长走后,两人打车回到医院,苏北从周曼那拿了些钱,给田琦补上这顿饭钱,可田琦不依不挠,非要以一颗治病救人的态度,让苏北带她去中暄公园玩半天。 “说定了就半天,咱俩互不相欠。”要不是田琦,苏北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去公园娱乐场这种地方。 田琦霎时可爱的在苏北开得那辆奔驰六百周围转了一圈,明明不懂车,一会儿砰砰这个,一会儿捅捅那个,“我赛!经常羡慕别人有大奔坐,今天我也潇洒一回。” 苏北帮她捆上安全带,笑道:“你要是喜欢……” “怎样?” “呃,田琦,你说实话,你到底多大?” 田琦一努嘴,“没劲透了你,我以为你会大大方方的说把车借我玩几天呢。” “借你车,你有驾照吗?”苏北现在越来越怀疑田琦的年龄。 “苏北你这种目光是什么意思?姐姐我今年二十三不行吗?” “是吗?”苏北扫了她肩膀一眼,轻笑着摇摇头。 “虚岁二十三,周岁二十一行了吧。” 苏北还是不太相信,田琦身上那股淡淡的小洋人酸奶的味道,总让苏北有种拐卖儿童的感觉。 “你这没劲,好啦,我十八岁!行了吧?” 苏北诧异的看着她::“十八?应该上高中,别的孩子这么大岁数都在上学,你们家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读书?” 田琦翻了个白眼,小脸红扑扑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好像你没见过差生似的。” “我只是觉得奇怪,你妈也算文化人,还是医院的院长,你爸大小也是个个体老板。我虽然没怎么上过学,但是也知道现在学校就是那么回事,学习成绩好不好,都能上大学,成绩差就多花点钱,你怎么会去卫校?”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啊。”苏北看她故作老成的样子感到可笑。 “哼,你不就是想说,卫校和护校的女孩子都非常不自重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田琦撅着嘴看向窗外,忽然说:“我十岁就检查出有慢性粒细胞白血病,医生说找不到相匹配的造血干细胞移植的话,最多也就活到二十岁。我上小学三年级,有一次从滑梯上被同学推下来,流了好多血。从那儿以后,我妈妈就不让我上学了,在家看书,然后在我小姨的卫校里读护士,我妈妈自己也开了一家私立医院啊。” “还有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苏北惊讶的看着她。 “你也没问我说什么,而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我这不是没死吗。反正我是蛮乐观的,我妈妈怕我在外面没人照顾,你知道的,白血病一旦擦伤出血伤口很难愈合,很可能流血过多而死,哪怕是被蚊子叮一口。” 苏北忽然想到田琦给他打针时候的情形,当时以为这丫头报复自己,原来她可能是真的晕针。 “我妈妈也通过医院,再帮我配对合适的造血干细胞啊,所以我还是蛮有希望的。” 苏北微微一笑,她想到沈院长的那些话,甚至觉得自惭形秽,一个自幼患上白血病的少女,居然这么坚强乐观。只要田琦还是个有点智力的医护人员,怎么会不懂,人体造血干细胞的配对,在世界范围来讲,是个几率低于彩票中奖的事情。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更不会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世上没有几个人的干细胞和骨髓是能匹配的,即便能配对,茫茫人海去哪里寻找,即便找到,对方难道真会捐出自己的健康来救这个陌生女孩儿。 苏北面对这个蝎子杀手集团时,都没有惧色,但他不得不承认,居然被一个不起眼的小护士打败了,而且败得心服口服。 “田琦,你这份胆气我是真的佩服。” “我说苏北大叔,你别搞的好像苦情剧情似的行吗,妈妈说这世界上有很多不幸的人,我有家有父母,长得还这么漂亮,呃,漂不漂亮不说,至少还过得去吧,我有什么理由整天唉声叹气的。” 苏北笑道:“也对,难得今天放假,想玩什么吃什么,尽管招呼,千万别跟我客气。” “哼!我就等你这句话呢,我一会儿要不让你经历一次地狱到天堂的历练,算我白出来一次。” 震惊和感动苏北的,不只是田琦,还有她的父母,一个开医院,一个开饭馆,苏北终于明白他们的初衷。能让田琦在圣玛丽医院周围,开开心心的长大成人,也着实是不容易。 这是田琦为数不多的一次来游乐场,而且没有父母陪伴,活蹦乱跳的穿梭在各个窗口买票,而且都是双人份的。 “啊……”云霄飞车上,田琦瞪圆了眼睛,一头扎在苏北的肩膀上,轰隆隆,飞车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终于停了下来。 刚刚玩了云霄飞车和海盗船,田琦就吓得双腿发软,还没心没肺的大笑。“苏北,你是不是诚心想羞辱我哇,我吓得要死要死的,你居然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苏北转头看了眼刺激到惊声尖叫的人群,他知道这对一般人来说已经算极限挑战了,可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无论是速度还是高度或者是危险程度,都不足以让苏北像她一样傻叫。 在田琦还想挑战蹦极的时候,苏北劝她适可而止,不知道的话就算了,倒吊在空中,以你的体质,万一有个好歹,你妈来了都救不了你。 “就蹦一次好不好,我超级喜欢,前两次和妈妈出来玩,她就不同意,拜托拜托。” 苏北看了看时间,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不忍心打消这个与病魔斗争少女的涌起,笑道:“这种公园蹦极有什么意思,到处是安全气囊,无论是高度还是刺激程度,都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下次,这样吧,我们约定个期限,我带你去进行一次真正的蹦极,那种悬崖或者大峡谷的,怎么样?” “真的?”田琦两眼放光,突然笑起来:“你该不会是想谋杀我吧?” “信不信由你,选择权可是在你手里哦。你是为了图一时之快,还是想真正体验一次健康人的大冒险,给个答案。” 田琦看出他不像是忽悠自己,想了想说:“那一言为定,两个月内,你要是不履行诺言,当心我找你老婆告状去。” 不到晚上九点,两人在一家西餐厅吃了饭,苏北任由田琦宰了他一瓶高档洋酒,这才把他送回医院,给周曼带了打包了饭菜,看着她吃完,心里忽然有些担心,这段日子里,柳寒烟每天都吃什么,是不是就用那些垃圾食品或者洋快餐应付一下。 “想什么呢?”周曼温柔的问。 “哦,没什么。” “骗人,你根本不会骗人,就不要逞强,是不是担心董事长?” 苏北讪讪的笑了,他一刻不在柳寒烟身边,就一刻不能安心,上辈子欠她的,苏北认了。 “现在是九点钟,董事长应该还没睡,你快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那好,我明天来看你。” 苏北拿起车钥匙,跟周曼说再见,看似平淡的离开病房,实际上刚出去,就急匆匆的跑下楼,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柳寒烟的电话和消息,他心里隐隐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在苏北开车回去的同时,海棠别墅中,宿醉的柳寒烟刚刚进家门,她今晚又去了那家酒吧,喝了一些酒后,本想拉上安琪儿回来睡觉,可那个陈泽凯死皮赖脸总是缠着她,就先走一步。 而柳寒烟却不知道,当她刚下出租车,一辆黑色a6尾随而来,车窗摇下,驾驶位置上的男人居然是二子。 “泽凯,你让我跟踪的那小妞,我已经找到她家庭住址了。” 二子弹弹烟灰,推开车门,来到别墅门外,按了几下门铃,心里很不爽,这女的真够傲娇的,跟她要个电话号都不给,真是给脸不要脸。 可是二子却不知道,他正在帮着陈泽凯追求的女人,正是他最尊敬视为亲生兄弟的苏北哥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