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什么课?就书上那点东西,你信不信我老早就学会了。” 撇了撇嘴,高飞虎似乎有些不屑。 不过李洋还真不大相信。 高中三年,书本上的东西不多是不假,但是也不是你动动嘴皮子就学得会那么简单。 要是这么容易,那高考还有个屁用。 李洋自己是两世为人,但是都没考上大学,虽然因为已经经历了一遭人生,对大学已经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但是终归还是觉得缺点什么东西。 不过这一次李洋其实还真是小看了高飞虎。 二中虽然不是省级重点高中,但是好歹也是市里挂名的重点中学,高飞虎能考上二中,绝对不是当初李洋他们刚刚擦着线进去那么回事,而是实打实的尖子生。 而且这个家伙成绩还不赖,虽然三天两头就往游戏厅跑,但是这家伙还真有考大学的潜力,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学校,少说也能考个重点本科。 当然。 跟李洋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现在只想着早点让这家伙滚蛋,然后关门睡觉,明天一早起来还得收拾机房开门营业。 “那你自己玩,我去隔壁屋里眯一会。” “老板,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机房给拆了?” “你试试啊,你拆掉我还怕你跑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我没钱换新机子,你要是拆了,我一准请你免费玩三天。” 懒得搭理他。 李洋自顾去隔壁吊扇下面的躺椅上躺着,高飞虎吃瘪了,也只好在嘴里愤愤地骂了两句,完了还是得老老实实地蹲老虎机那里去跟游戏机斗气。 不过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老板! 就是个坑啊! 还是坑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想得倒是挺美的,竟然想等老子祸害了机房里这些破机子换新的。 但是不得不说。 就跟李洋猜的差不多,他还真吃这一套。 李洋这一觉睡得也蛮踏实,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快要天亮的时候,如果不是高飞虎开门的声音把他给弄醒了,指不定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睁开眼爬起来。 见高飞虎跟做贼似的从机房里溜出来,开口就问了一句: “玩好了?” “老板,谢谢你啊,你这人挺好的,就是嘴巴毒了一点,我先回学校了,回头有空再来玩儿。 还有你这什么破机子,一晚上搞了我快两百个硬币,不会是黑机子吧。” 高飞虎明显答非所问。 “黑机子那你别玩啊,赶紧滚!” 没好气地朝那家伙吼了一句,李洋可不怎么高兴,人还没睡足呢,谁有空搭理他。 不过听到高飞虎一晚上竟然把昨晚儿给他换的两百多个硬币全给玩完儿了,心里也有点发虚。 这家伙不会是输红了眼吧。 不至于啊。 这家伙开口买100块钱的游戏币连眉头都不带眨一下,在98年,100块钱真不是小数目。 “行,算你狠,等我下次带高手来,不把你输死算你赢。” “滚滚滚!” 没好气地冲高飞虎吼了一嗓子,等他人出了院子没影儿了,李洋这才起身去关上院门。 刚想着回去躺着睡个回笼觉,一转念又朝机房里走过去。 空空荡荡的机房里,除了角落里那台老虎机还在转个不停,其他的机子都关掉了。 李洋只好拿钥匙把老虎机的投币箱给打开,这一看,还真不假,满满当当的全是硬币,数了一遍,跟昨晚儿高飞虎兑的数八九不离十。 心底也是感慨。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自己为了一天一百块钱的收入累死累活地起早贪黑,费尽心力不说,还成天提心吊胆生怕哪天突然被公安给抄了。 这家伙倒好,心情不好,一晚上输了两百块钱连个屁都没有。 败家也不带这样的。 人跟人一比,还真能把人给活活气死。 但是不管怎么说,有钱赚都是好事,如果不是李洋心里还有点底线,他倒是巴不得天天都有人有事没事给自己送两百块钱。 等李洋把机房拾掇好,外边天也快亮了,回去继续睡觉的心思也消磨得差不多。 李洋只好钻到灶屋里去鼓捣了一顿早饭,煎了两个鸡蛋,加上俩馒头半袋榨菜就算完事。 中午12点多的时候,机房里三三两两地来了几个初中生,有几个学生看着挺面熟的,给他们兑了游戏币,这边他刚刚把抽屉锁好,隔壁老余就在喊他过去吃饭。 李洋也不客气,倒不是为了占这点便宜,主要还是省功夫,自己一个人做饭吃,多了吃剩的浪费,少了又不好开火。 他索性跟老余夫妻俩商量了一下,按顿给钱,老余是个厚道人,原本是怎么也不肯答应,柳玉梅毕竟是女人,心思要细腻得多。 知道李洋不缺那一顿饭钱,再说人家天天待在你这里吃白食也吃得不安心,就应了下来。 吃过中午饭,下午李洋还要去一趟市里的劳教农场。 老大李平是年初的时候进去的,当时法院给他判了四年。 好在李平的案子本来就属于明知道是给人背了锅,但是又不得不判的那种,加上李平在里面表现的很不错,所以也不无提前释放的可能。 李洋记得上辈子老大不到3年就提前释放了,虽然后面还属于监管期,但是总比待在里面好。 李洋寻思着中午也没几个人过来,门上拴着把锁就走了,市劳教农场其实并不在红M县境内,而是在邻县,所以路程也不远。 李平的案子不属于那种穷凶恶极的类型,所以并没有直接把人弄到省城去。 李洋也没去车站挤公交,直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的时候,师傅一听说是去劳教农场就没说话,估摸着是怕犯忌讳,毕竟那个地方关的都是犯事的,这种事还是尽量少问为妙。 下了车。 李洋办了探视的手续,在外边的等候室里待了不到五分钟,一个年轻的公务人员就带着老大李平从侧门进来。 “哥!”李洋低着嗓子叫了一声。 这还是他回来头一次跟老大见面,心里多少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 “洋子啊,你怎么来了?” 两人虽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李平跟李洋的长相相似度其实并不高,李平的个子比李洋要高一些,整个人看起来也更结实。 “来看看你,还好吧?” “能吃能喝,有什么不好的,你是不是今年高考?考上大学没有?” “没,我什么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巴掌拍在自家兄弟肩膀上,李平倒是不意外,老李家兄弟俩都不是念书的料。 “没考上也不打紧,找个事干挣点钱,现在在做什么?” “没啥,就县里找点事情做,这是我给你买的东西,回头缺什么你让人打电话给我,这里能打电话吧?” 劳教场这种地方,李洋也不熟悉,当然了,最好一辈子都别熟悉。 “电话能打,不过这里面有吃有喝的,不缺什么东西,你自己拿回去,不要浪费钱。” 李平虽然被送来劳教,但是家里的情况他也清楚,当初离婚为了争取女儿青青的抚养权,差不多把家底都掏空了。 事实上,李平原本并没有想着要争取这个抚养权,倒不是不想负责,而是相比于跟着自己而言,女儿跟着前妻可能会更好,毕竟自己头顶上这顶帽子一戴上,这辈子就都摘不掉了。 只不过让李平有些意外的是,老二李洋竟然硬要他老子李向阳跟法院提出了要抚养权的要求。 对自家这个以前一向就对自己唯唯诺诺,但是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老二,李平心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突然都没话说,气氛马上就变得有些古怪,好在时间也到了,边上的公务人员刚打算提醒,李平就起身跟李洋抱了一下。 “回去吧,好好找个事情做,别让爸妈操心,青青你这个做小叔叔的多照顾照顾,将来我承你的情。”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