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版《Don'tCry》,有点意思。”经理依墙抱臂,看向穿着与餐厅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柔和的声音,配合悠扬的琴曲,形成直达内心的音乐。餐厅中诸多食客,都不约而同停下动作,静静倾听。 眼睑低垂,李在哲十指在琴键上轻舞,将所有的情绪注入歌曲中。坐在餐桌边的李允馨,双眸痴望向他,再无它物。 按下最后一个音节,李在哲起身朝她走来。 “答应我,以后别再哭泣。”他捧住李允馨的脸。 努力憋回泪水,她绽出明媚的笑容,“内。”说完,觉得有些不对,连忙改口道:“看你表现,要是欺负我,就立马哭出来。” “嗯。”李在哲颔首。 音乐停止良久,人们才反应过来,向那名少年郎投去善意的目光。 片刻后,侍者送上餐前酒,一瓶Moet&Chandon粉红香槟,已及作为开胃菜的两份熏鲑鱼。 “香槟?你还会喝酒?”李在哲挑眉。 “哎呀,法餐都是这样的。”她吐吐舌头,轻抿一小口。 “不许变成酒鬼,知道吗。” “安心啦。”末了,李允馨小声嘀咕:“还挺好喝的……” “什么?” “这鲑鱼不错。” 过程繁琐至极的法餐,每顿短则两小时,多则四小时。将近晚上十一点钟,李允馨吃下最后一勺冰激凌,满足的勾起嘴角。 “还喝咖啡么?”李在哲问。 她摇摇头,“不喜欢咖啡。” “那就回酒店吧。” “嗯。” 他招来侍者,准备结账。 “嘿嘿,这下你可抢不了。”李允馨神色得意,“我提前留过信用卡。” “不必分的那么清楚。”李在哲无奈。 “是啊。”她眨眼,“不必分的太清。” “……” 侍者躬身道:“两位,经理交代过,给你们免单。” “经理?”李在哲心中疑惑。 “就在那边。”侍者示意不远处的传菜室门口,他目光移动。 见他看过来,中年男子点头微笑示意,李在哲回礼。 归途中,李允馨好奇道:“你认识他?” “第一次见面。” “可他为什么……” 思索一番,李在哲答道:“可能,是被我的歌声所征服?” “自恋。”她嘻笑。 “难道不好听?”男人揉搓她的脸颊。 “好听,wuli在哲唱歌最棒。”李允馨按住他的手。 …… 又过数日,将纽约大致游玩个遍,离她正式入学的日子没有几天,两人动身前往校区宿舍。 两人制宿舍,房间很大,保证了舒适度和私人空间;适中的公共客厅,又能联络感情。 李允馨的舍友,是名白人女孩,脸上有几粒雀斑,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你们好,我是奥利维亚。” “你好,我叫李允馨。” “他是你男朋友?”奥利维亚指指李在哲。 “呃,他是……”她踌躇不言,总感觉男朋友或弟弟都有些奇怪。即便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但两人毕竟做了十几年的姐弟,一时间还未习惯。 “之前是弟弟,现在是男友。”李在哲笑道。 “呃,这是?”奥利维亚表情奇怪,上下打量他们。 “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允馨慌忙解释,“他是我家的养子,没有血缘关系。” “喔,也是就青梅竹马,对吧!”她恍然大悟。 “是的,差不多。” “好羡慕,我也想有一个这么帅的青梅竹马。”奥利维亚期冀道,“长大以后就相恋,感觉好浪漫。” “你们是华夏人?”她又问。 “韩国人。” …… “记得按时吃饭、休息,天冷要换衣服。”李在哲叮嘱她。 “知道,我又不傻。” “你确实不傻,只是像个小孩,不太自立。” “我是你奴娜。”李允馨皱皱鼻子,转而道:“在哲,我以后去你公司好不好。” “去我公司,为什么?”他疑惑道。 “可以、可以帮你管理公司啊,到时候我也算专业人士。”眸子微转,她给出理由。 李在哲盯住她。 “看什么……”李允馨眼神躲闪。 勾起嘴角,男人轻抚她头顶,“想去就去吧。” “内。” 奥利维亚趴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 “奥利维亚女士,这是她第一次离家,平日里劳烦你稍微照看她。”李在哲道。 “放心吧。”她拍拍胸脯,“我会照顾好她的。” “多谢。”说完,他又对李允馨道:“记好那个号码。” “嗯,就在通讯录里。” “那我走了。” “等……”她伸手扯住男人衣角,低头不语。 李在哲扭头,片刻,俯身噙住她粉嫩的唇。 “啧、啧。”奥利维亚咂嘴。 “什么时候回来,记得通知我。” 摸着濡湿的嘴唇,李允馨红着脸点点头。 等他离开,奥利维亚感叹道:“你们感情真好。” “毕竟,来之不易呢。”她轻声回答。 ……………… 唐人街,红帮大堂。 “这是她的照片,还有所在班级。”李在哲递出一个纸袋,阿权借过。 “你对这个姐姐有点上心。”杨青城边喝茶边道。 “现在不是姐姐,是女友。” “……”咽下茶水,杨青城表情怪异,“人家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这……” “我比较懒,外出觅食太麻烦了。” “如此看来,你那家公司里的女明星,可有点危险。”杨青城打趣道。 “谁知道。” “哈哈,无妨,人不风流枉少年。”他朗声大笑,“想当初,我和你也差不了多少。” 闻言,李在哲问道:“后来如何?” “还能如何,不过相忘罢了。”杨青城淡淡道,“我远走他乡,她们嫁为人妇。” “我们这类人,到最后所求的,大多是娶妻生子,过得安稳些。但此种生活,于他人而言是寻常,与我们而言,却是太难。”他表情平静,似是在说与己无关的事。 见他肃然不语,杨青城笑道:“不必在意,这只是我的情况,你不同,还沐浴着阳光。”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李在哲道:“上次我品你的茶,似乎有些别的东西。” “那是药茶,华夏有名的老茶师帮忙炒制。”他摆弄着茶杯,摇头道:“你小子倒是嘴灵。” “和嘴无关,只是喝过之后身子发暖。” “那里面的好东西可多了去,自然有效。”杨青城道,“早前积累的顽疾,多喝就能多活几年。” “唉,本来我还想讨要些,现在是不能了。”李在哲惋惜道。 “你喜欢喝茶?” “比起咖啡,茶要好很多。”他理所当然道,“现在不光华夏人,连欧美国家都开始喝茶,延年益寿的东西,谁也想要,毕竟不会嫌命长。” “这茶我有许多,送你几斤还是可以的。”杨青城爽朗道。 “多谢。”说完,李在哲试探道:“喝完能再要么?” 主仆两人表情一滞。数秒后,杨青城抚掌笑道:“只要我没死,你就有茶喝。” “那便好。”他满脸庆幸,继而询问阿权,“他们准备的如何?” “下午即可出发。” “既然如此,我先行一步。”李在哲起身走向门外,跨出门槛,又回头说道:“茶叶让赵璞他们捎带就好。” “不会昧了你的茶叶。”杨青城没好气道。 “告辞。” 看着他的背影,阿权笑道:“不错的少年。” “确实,很好。” 若说原本他只是看好李在哲,现在已经变成喜爱,长辈对晚辈的喜爱。 什么索要茶叶,无非是想让他消去些许犯愁。杨青城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