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琬的事早已告一段落。 那些苦主一开始得知自己受人算计,满怀愤慨誓要将她告入牢中。但是,事情已经发生,生活还要继续,不是人人都像柏少华那样闲坐着等吃饭的主。 告了将近一年多,找证据,找证人,兜兜转转的大家都给累坏了。后来安家大出血,给每一位苦主的赔偿费蛮高的,就连那位茶艺师也收到十万赔偿金。 安琬向每一位苦主道歉来着,虽然是在视频里,还承诺律师费由安家代付,诚意十足。 拿钱了结最省事,于是一个个都撤了。 柏少华是坚持到最后的一位,他是老韩的朋友,不差钱,给少了人家不放在眼里,所以安家赔了他三百万精神损失费。 人非草木,他被安家的诚意所感动……反正苏杏当时听着是这意思,也撤了。 经此一事,安琬曝光率高,没脸再呆在华夏的上流圈子,早早飞到国外继续放飞自我,国内再也没人留意她的动向。 至于她有没接单子杀人,谁在乎呢? 那是小三的孩子,虽然网上有很多人本着人道主义替小三们抱屈。可惜都是抱着一个键盘看热闹,敲敲字的人居多,有谁会浪费精力替小三们讨公道? 再说,天下那么多小三死了孩子,谁知道她杀哪家的?所以不了了之。 虽然事情告一段落,但要说到原谅……苏杏相信,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连自己媳妇都算计,对外人哪有这么大方? 两人之间的交易未完成,他每天清早都要帮她倒计时来着,神烦。 安馨兰担心影响两个男人的交情,这倒不至于。 柏少华能把夫妻义务和那桩交易分开讲,又怎会混淆安家的恩怨和韩家的情谊? 除非老韩自己心怀芥蒂,否则不可能有影响。 “……你以为他俩多年的交情真是塑料做的?光看着漂亮?你想太多了,老老实实养胎,给你们家小公举生个活泼可爱的小弟弟出来。” 安馨兰手搁在腹部,笑容明媚,“承你贵言了,话说你在家都干些什么?听说你写书?” “对,赚点奶粉钱。你呢?” “我开了几间服装店,投资两个项目。虽然收入普通,至少不用摊手问他要钱花。对了,你有做哪方面的投资吗?” “没有,懒得打理。” “用得着你打理?我委托海小姐的理财公司代为管理,定期看看帐单收支,很简单的……” 安馨兰到底是主人家,很快便有其他客人找过来聊天。她能言善道,温婉大方,令一众女眷相处融洽。 而院子里,不知不觉地,那张茶桌上只剩下老韩和柏少华。 “……令兄对你是真用心,居然亲自下乡探望你,难得啊!”老韩换一壶新茶,泡茶的动作非常熟练,“我记得他曾经公开说过华夏是他最不想来的国度,哪天介绍我认识认识?” 好让他替自己的国家解释解释,洗洗白。 “做人别太贪心,借他的光你赚得还少?”柏少华平静道。 “钱不怕多,人脉更不嫌多。”老韩笑了笑,“不过他这回在海外收购油气资产的计划屡次受阻,损失不少。你得当心他把气撒在你身上,在华夏栽了跟斗。” 柏少华默默地笑了一下,“他是想利用梅安的投资项目作抵押在华夏捞一笔。别说我没提醒你,他想要的那笔资金至少是他在梅安投资的两倍以上,数目不小。” “你知道还跟他干?” 柏少华微哂,“没办法,梅安山的隧道未通,新建港口的货仓才造了一半,起码要等这两个地方建好再说。这可是大买卖,你们最擅长拖字决,这点事要是办不好损失的可是你们。” 而他就挂个名,有钱就领,亏也亏不到他头上。 想让他背负大笔债务破产入狱?想太多了,没有负责人签字的文件,需要华夏官员以及银行高层冒险违规操作才可能实现。 对方懂得收买人心,难道他不懂? 以前每到一个地方都指定他做管理人,一副有钱大家赚的和睦表相,而他趁机利用各种机会积攒人脉。 憋了这些年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居然选择在华夏动手,也算是有心。 “老韩,京里最近的风向如何?” “怎么,弟妹让你问的吧?”碍于身份,从不关心政治的人突然问起,必有原因。 “她确实很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就像钓鱼要先放鱼饵,迟早有收线的时候。” “那鱼饵呢?” “要么被吞,鱼跑了;要么连鱼带饵一起钓上来。当然,如果可以谁也不希望有牺牲。” 让人担心是肯定的,谁让她选择这一行呢?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有些牺牲……在所难免的。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柏少华和苏杏要走了。 老韩本想挽留,被妻子安馨兰阻止。 等他们走了之后,老韩和她返回屋里,“你拦我干嘛?还介意你小姑姑的事?” 那事怪不得人家,换作他被人算计,弄不死对方他不姓韩,无论男女。 “没有,”安馨兰瞪他一眼,“苏苏告诉我今天是父亲节,他们孩子在家做准备呢。” 哦,老韩恍然大悟,随即想起自己也当父亲了,可惜女儿还小。 “对了,你小姑姑现在怎样了?” “听我爸妈说,她在外边交了一个男朋友。” “哦?什么男人能入得了她的法眼?”老韩颇感兴趣。 “好像是一个小国的王储,挺年轻的,听我堂兄说对方长得可帅了。” “那你小姑姑捡到宝贝了。” “可不是……” …… 老韩的那番话跟自己打听的差不多,柏少华肯定不会实话实说,以免她担心。 “机密?”苏杏微讶。 但是,常在欣的工作性质本来就敏感,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并不奇怪。反而是她不该知道太多,如果连林家都应付不了,她知道内情又有什么用? 一只蚊子脚想憾动大象腿,如同凭她一人之力就想阻止末世的来临,皆是妄想。 “算了,”苏杏抱住孩子爹,脸庞贴在他的胸膛,“你以后别打听了,我不希望你和孩子有事。” 政治的水太深,平民最好别碰。 柏少华拥着她,一手按在她脑后轻轻抚两下,温和道:“华夏有句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朋友是个聪明人,通敌的罪证又不成立,死不了。” 假如真有不幸的一天,他别的做不了,保对方一命还是可以的。 这话不宜对她说太早,会吓着她。 “你和孩子们今天神神秘秘的,想干嘛?”他忽然道。 苏杏一愣,仰起脸冲他笑了笑,“你很快就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