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 黑熊一手握拳,就这么打了出去,没什么花样技巧,还是朝着叶小白的肩头打的。 他这一拳的力道,有两百多斤的力量,寻常人挨上这一拳,不死也得在病床躺上一两个月。 这完全是试水了。 也是担心叶小白年纪轻,不知天高地厚,不小心把他给打死了。 小娃儿不懂事,既然说了切磋,他总不能真往死里干? 砰—— 响声是有了。 但叶小白坐在那儿,纹丝不动,甚至连身体都未曾有半点摇晃。 叶小白把剥去皮的葡萄丢进嘴里,淡淡说:“抓痒呢?” “果然有点本事!” 黑熊退后两步,身形原地微转,蓄力片刻,突然就动了。 这一动,几百斤的庞大身躯,当真有黑云压城的气势,边上观战的葛庆林和蜘蛛,都是感到胸口沉闷。 而那两名妖艳女郎,更是不由的面色苍白,她们知道自己不会受伤害,但那种气势,让得她们心生恐惧。 由此可见黑熊的能耐,这是刀口舔血之人才有的气势。 “崆峒霹雳拳,八成力道!” 锵—— 这回,竟是传出钢铁交戈之声。 而这声音,也让黑熊脸色变了又变。 “骨肉铁化,你也是道长!” “只是道长吗?” 叶小白失笑摇头。 “你年岁不过十八,能修成道长修为,已属天赋异禀,莫非你还能是天师不成!” 黑熊冷笑间,猛地原地跃起两米高。 “最后一招,十成之力!” “泰山崩!” 他两手握拳,手肘弯曲,整个人猛砸下去。 叶小白那营养不良的瘦弱身躯,在黑熊那几百斤的庞大身躯面前,仿佛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被砸得骨碎肌裂。 一招崆峒霹雳拳,如黑云压城。 一式泰山崩,如泰山崩于顶。 黑熊的招式威力层层递进,他是使出浑身解数了。 轰隆—— 突然的,一声雷响。 黑熊那庞大的身躯,如同砸进棉花一般,被反弹了上去,撞烂了头顶的大灯,最后又砸落在桌面上。 三百斤的身躯,将桌面砸得粉碎。 葛庆林等人注意到,黑熊的两只手掌,已经是焦黑一片,又夹杂着些许鲜血,顿感难以置信。 蜘蛛震惊之余,又大感庆幸,倘若下午叶小白对他使出这么一招,恐怕他此刻已经躺在医院太平间了。 特别是葛庆林,黑熊有多强,作为老大的他最是清楚,眼下竟然如此一败涂地! 而此时的黑熊,看着自己的那双手,内心震撼无比。 “真的是天师……” 他两手颤抖,低声喃喃间,忽的站起身,神色十分恭谨,朝着叶小白弯身拜了下去。 “天师大人当面,是黑熊不知深浅了!” 叶小白已经是留了情,否则,黑熊这双手已经废了。 黑熊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故而,即便受伤了,也心服口服,输的体面。 叶小白摆摆手:“不怨你,年轻人嘛,争强好胜难免。” 在他眼中,黑熊就是年轻人,要真算辈分,黑熊就是他孙子的孙子了。 可他这话落在别人耳中,却是顿时脸色古怪。 葛庆林率先回过神来,站起身,大笑着拱手说:“哈哈哈,叶先生当真为高人,如此风范,令葛某钦佩不已啊。” 叶小白似笑非笑:“见识了我的本事,可以说说请我过来的目的了吧?” 葛庆林稍稍尴尬一笑,而后朝蜘蛛看了过去,蜘蛛赶紧从兜里摸出张银行卡,两手捧着,恭敬地递到叶小白跟前。 葛庆林笑说:“这次请叶先生来,一来是为蜘蛛冒犯叶先生的事情,给叶先生真诚的致个谦;二来,是葛某想和叶先生交个朋友,卡里的一百万,是葛某的一点心意,密码六个六。” 叶小白随手接过银行卡,揣进兜里。 他明白,今天如果不是他亮点手段出来,葛庆林是不会献上这一百万的,更别提道歉了。 强者,总是会受到尊重。 说白了,这一百万,是葛庆林的买命钱,毕竟蜘蛛是他的心腹,蜘蛛冒犯了叶小白,他葛庆林也逃脱不了干系。 收下钱,双方的事情算一笔勾销了。 叶小白没有再逗留。 看着他走远,蜘蛛低下头:“老板,对不住了,是我做错事了。” “你以为,就因为你这个事,值得我掏出一百万来摆平?”葛庆林摇摇头,“秦老爷子有意整顿北山市,看着吧,要不了多久,北山将会大乱,虽说以我们南城的实力,当居五城之首,但功名利禄这东西,谁撞见都会眼红,难保有人不会耍出什么阴险手段……” 说到这里,他看向黑熊。 “只要我们拉拢住叶先生,那么这个事就算稳了,就算不能为我们所用,也不可与我们为敌,黑熊,你说是不是?” 黑熊看看自己焦黑的双手,心有余悸,目光凝重说:“叶先生,真的很强!” …… 从包间出来,穷屌丝摇身一变成了百万富豪。 换作其他人,或许会心潮起伏,但对叶小白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来说,心情无悲无……无喜个屁! 有钱谁不高兴? 还阳以来,都快穷疯了! 回到十三楼的客房,准备跟张清宁打个招呼就回去了。 熟料张清宁肚子咕噜一响,委屈巴巴的说:“我的晚餐呢……” 叶小白一拍脑门,光顾着着急思念妹妹,给忘了! 张清宁突然爬起来,经过两三个小时的休息,她已经缓过来了。 她突然俏皮的眨眨眼:“我们出去外面吃吧?” 叶小白点头:“好。” 张清宁简单收拾了下,两人并肩出了门。 出了酒店,叶小白问:“想吃什么?” 张清宁歪着脑袋瓜想了想:“边走边看吧?”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北山市虽为二线城市,但生活节奏的缓慢,在全国是出了名的。 人们生活安逸,不图大富大贵,只求安稳惬意,因此大多数的商家,在晚上八点多钟开始,就已经陆续关门回家领老婆了。 此时街上的店面并不多。 少数摆街边摊的,架子厚厚的油污,看着也不卫生。 两人就这么走着。 张清宁走路的时候,时不时会偷偷扭头,偷偷瞄叶小白一眼。 挺平凡的一张脸,但不知为什么,侧脸看起来,那不算棱角分明的轮廓,却有着一股张清宁从未见过的坚毅。 他的眼神余光,很平静,但又似有着一种平静到极致的霸道。 这样的男人,真的会拿我的照片,干那种龌龊事么? 不过师傅说过,男人都是这样的。 也许这就是男人? 张清宁内心胡思乱想。 忽的,她感觉叶小白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顺着叶小白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是家量贩式KTV。 KTV? 不对。 她仔细看了看。 叶小白的目光,是停留在KTV门口十来米远的,一家路边卖凉粉米线的小摊。 摊子旁摆放着四五张小桌子,此时没有人。 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正守着她的小摊子。 早春三月,天气乍暖乍寒。 十二三度的气温,中年妇女在这夜风冷冽的街道上,显得有些孤独和无助,又透出一股子坚持。 张清宁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歪过脑袋,看向叶小白:“我们去吃凉粉吧?” 叶小白说:“天气这么冷,你吃的住?” “别小看我哦,在北方的时候,零下十几度,飘着鹅毛大雪,我还偷偷吃冰淇淋呢!” 张清宁展颜一笑,拉着叶小白就小跑了过去。 “阿姨,我要吃凉粉!” 宋秀兰也看到两人。 看到自己儿子是一愣,她这个儿子,可从没来过她的摊子,连她的摊子什么时间摆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知道自己儿子要面子,有个摆地摊的老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如今看到儿子过来了,难免有些开心。 看到张清宁的时候,又是一愣。 这小姑娘,长得可真秀气,那钟灵恬淡的气质,饶是她宋秀兰的眼界,都未曾见过。 这碜儿子长本事了! “妈!” 叶小白也喊了一声,目光一直注视着这个小小的摊子。 夜晚,寒风,凉粉,街边摊。 这种种,为什么跟他生前的时候,一模一样? 嘉庆年,他的生父母还活着的时候,父亲被拉去当壮丁,因战场立功,被眼红的小人陷害,锒铛入狱。 原本还算优越的生活,一下坠入千丈深渊。 母亲靠着自己的一手凉粉手艺,在街边摆摊养家。 便是寒冬,吃凉粉的人少之又少,也从未懈怠。 “轮回吗?” 叶小白低声喃喃,心中复杂万分。 “小姑娘,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宋秀兰热情地握住张清宁的两只手。 “阿姨,我叫张清宁,弓长张,裘马清狂,宁静似水。”张清宁甜笑着解释。 她爷爷给“清”的解释是,正本清源,意在希望有日她能祛除体内阴煞之毒。 她不喜欢,她更喜欢裘马清狂,放逸不羁,恬淡从容。 例如和叶小白并肩步行在夜晚的街道上。 “真好的名字,大晚上的,天气冷,就不吃凉粉了,阿姨煮米线给你吃。” “听阿姨的。” 宋秀兰微笑着忙活去了,只是转身的时候,用叶小白两人都没听到的声音,喃喃说:“不是姓秦就好……” 招呼张清宁坐下,叶小白说:“妈,多煮一碗,一起坐着吃!” 宋秀兰怔了一下,笑着说好,她手脚麻利,三大碗米线很快煮好了。 宋秀兰的凉粉是门绝艺,但煮米线,总是少了种感觉,这也是碍于天冷,不得不加上去的菜单。 三人正围着桌子开吃呢,旁边的KTV走出四人,两男两女,男的脖子挂大金链子,女的装扮得花枝招展,全都半醉不醉的,朝这里走了过来。 “老板,听说你家凉粉好吃,来四碗凉粉,提提神!” 宋秀兰正要起身,叶小白已经抢先一步。 “妈,我来,您吃着。” “你会?” “假期在家里你也没少做给我吃,看都看熟了。” 叶小白笑着,便去拌了四大碗凉粉送过去。 噗—— 一女的先动的筷,才吃第一口,便猛地吐回碗里,一手把碗掀翻在地上,叮铃哐啷摔得四分五裂。 “小兔崽子,你要咸死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