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咏梅有些尴尬:“怎么了?我这是公务,又不是谋私利!” “窃书不算偷,哈哈。” “行了,少废话,赶紧走吧。” 白客开着车子,拉着一麻袋麦子直奔县城而去了。 在周梅办公室里,桌子上铺满了糖纸,铁盒子里的大白兔奶糖已经所剩无几。 周梅还在不停地吃着,嚼着。 她的思绪回到了25年前。 那一天下着倾盆大雨,周梅在湖水中艰难地走着。 一直向着湖心走去。 她身后,周杨追了过来,大声喊着:“快上来!快上来!” 周梅继续向湖心走着。 周杨跳进水里,跑几步游起来。 转眼间,湖水已经将周梅没顶了。 但突然之间,她又浮了起来。 周杨抱着她往岸上游。 周梅无力地挣扎着,哭喊着:“让我死!让我死吧!” 周杨安慰她:“别担心,不会有人知道的,不会有人。” 几天后,周杨带着妹妹来到偏远的接生婆家里。 在肮脏的大炕上,周梅像一条落到地上的鱼奋力挣扎着。 “好痛!我好痛啊!” 周杨将大白兔奶糖塞到她嘴里:“吃糖,吃糖就不痛了!” 周梅的嘴巴用力嚼着,吞咽着。 她再次将手伸进铁盒子里时,里面已经空了。 顺着玻璃窗看向外面,有人朝这边看几眼。 周梅连忙端起地上的纸篓子,把糖纸都划拉进去,放回了地上。 喝了两口水后,她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站了起来。 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扫一眼外面的同事们。 然后挎起包向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到窗户前,将窗帘拉上了。 然后掏出钥匙走到保险柜前。 打开保险柜,伸手在里面摸了一下。 拿出一把小手枪,警惕地四下看一看,塞到了包里。 关上保险柜后,转身向门口走去了。 来到街上,周梅叫了一辆出租车,二十分钟后来到一栋居民小院前。 周梅走进院子时,一个50多岁的男子正在忙碌着。 周梅声音有些哽咽:“哥。” 周桐点点头,叹口气:“来了。” 周梅走进外屋,往里屋看了一眼。 “洋洋哪去了?” “又到他姥……奶奶那去了。” “怎么老往那里跑?是不是北航的工作又不想干了?” 周桐叹口气不说话。 周梅走进洋洋的小屋,四处翻找一会儿。 周桐进来了,问她:“你找什么?” “不找什么。”周梅继续四下翻找着。 不时翻看一下洋洋的笔记本、书籍什么的。 周桐在周梅身后站了会儿,欲言又止。 周梅突然转过身来:“怎么了?” “洋洋想到县城去找工作。” “什么?这个神经病!好好的省城不待,跑到小县城去。” 周梅翻看了一会儿洋洋的东西后,气哼哼地坐下了,皱着眉头想着什么。 在去往县城的公路上,白客开着车子,秦咏梅坐在副驾驶上。 母子俩一路闲聊着。 前方不远,一辆开往县城方向的大公共趴下了。 一群人站在路边等下一趟车。 白客看一眼继续向前开着。 路边有一个留着长发背着双肩包的男青年正在独自赶路。 “等一下!”秦咏梅突然说。 白客将车子靠近路边停下来了。 等长发青年走近了,秦咏梅叫住他:“小伙子,往哪走?” “我到火车站。”小伙子露出洁白的牙齿。 原来,他是周洋。 “上来吧,我们捎你一段。” 周洋腼腆地笑笑:“不用了,谢谢啊。” “还有五六里地呢,来吧。” 秦咏梅执意邀请。 周洋这才上车来到后座了。 白客透过后视镜看一眼。 这是个跟他年龄相仿的男青年。 车子开了一会儿,秦咏梅问:“你到火车站往哪走啊?” “我到沙洲县去一趟。” “哈哈,我们同路啊,你不用到火车站了,跟我们一起走吧。” “那怎么好……” “多大点事儿,不正好顺路吗?” “这个……” 周洋嘴里客气着,但白客从后视镜看到他脸上挂着一丝丝得意的笑容。 “听你口音,是我们县城的人啊。” “不是,主要我亲戚是那边的,所以带一点口音。” “你啥亲戚在县城啊?” “我姑。” “你姑姓啥啊?” “姓杨。” “妈,你这查户口呢?” “呵呵,聊天嘛,要不干坐着多无聊。” 周洋看看白客,看看秦咏梅,忍不住笑了:“你们娘俩挺有意思的。” 秦咏梅叹口气:“是吧,整天没大没小的。” “呵呵,这样挺好。” “小伙子,看你年龄也不大啊。” “二十五岁。” “不像啊,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 周洋长得瘦高,而且留着长发,像日苯动漫里的美少年。 虽然这是事实,但白客还是有些恼火。 “我能跟人家比吗?我是好几个孩子的爹,都快成油腻中年了。” “那你妈应该年龄也不大吧?” “跟阿姨差不多。” “哦,你家姊妹几个?” “两个,我下面还有个妹妹。” “你妈有福气啊,两个孩子多省心啊。” “呵呵。” 这么一路聊着,转眼就回到县城了。 刚到了西门口外,周洋就下车了。 “到了吗?”秦咏梅问。 “是啊,没多远了,谢谢你们啊!” 周洋从车上下来,冲白客笑了笑,转身向街里走去了。 “草!”白客忍不住嘟哝。 “怎么了?” “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哦?” 秦咏梅皱起眉头,看向周洋的背影。 但转眼间,周洋便消失在人群中了。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了,白客开着五十铃和老妈直接来到照相馆吃饭。 照相馆这会儿也刚吃饭。 秦咏梅嚷嚷着:“有我的饭吗?” 鲁亚楠笑了:“当然有了。” 以前,白宗也在照相馆吃饭。 离婚以后,他不好意思再在这里吃了,一般都到康德记。 但照相馆的饭菜还一直保持原来的量。 吃完饭后,秦咏梅到局里去了。 白客和寡妇把麦子抬进院子。 院子的一角放着个石磨,两人拾掇一会儿开始磨面。 好久没干活儿了,都累得吭哧瘪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