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客的算盘跟其他同学都不一样。 其他同学的算盘都是30公分长、5公分宽的那种小算盘。 白客的算盘却比书包还大,俗称地主算盘。 背着书包带着算盘从操场跑过的时候。 别的同学的算盘都跟电报似地,滴滴答答。 白客的算盘却跟机关枪似地,啪啪啪啪。 上一世,白客觉得好丢脸啊。 上课无法专心,也故意粗暴对待算盘。 最后,珠算课上完了,白客的地主算盘也彻底散架了。 等到老爸去世后,白客才后悔了,因为这是老爸当年用过的。 这一世,白客愈发喜欢这个大算盘了。 用起来比其他同学顺手多了,而且也贵重多了,放到几十年后搞不好能换台电脑呢。 第二天,评选结果下来了。 白客如愿以偿、众望所归,当上了班长。 没正式当班长之前,白客就经常帮老师批改作业。 有时候批改的水准比老师还要高。 当然,不高的时候都是故意的。 总得给老师留点余地嘛。 白客帮最多的,当然是班主任老师徐老师。 徐老师教数学,可她自己带的这个班级,数学成绩在全年级却是倒数一二位的。 这个时期学校不太看重学生的学习成绩,更看重又红又专、政治觉悟。 但作为老师,私底下还有个面子问题,暗地里还得较一较劲。 可这个时期的老师在教学任务之外的其它事情太多了。 三天两头都有各种政治学习、政治考核。 作为班主任,还得经常带着孩子们参与学习之外的各项活动。 比如每一两个星期的支工活动。 班主任要亲自带队,带着一群八九岁的孩子们跑到工厂里劳动。 类似玻璃厂、食品厂、纺织厂之类。 尽管专门挑那种危险性小的工厂。 但任何工厂都存在危险性,更何况带的是还不太懂事的八九岁的孩子。 相比之下,小学生到农村劳动,安全系数要高一些。 不过,磕磕碰碰还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徐老师巴不得有人帮帮她。 刚开始她还顾虑会耽误白客学习成绩。 后来发现白客的学习成绩丝毫不受影响,就放手让白客去干了。 正式成为班长后,白客更是主动表态。 “老师,离期中考试还有一个多星期了,咱们班级无论如何要提高学习成绩,尤其是您教的算术。” 徐老师叹口气:“可惜时间太仓促了,还是等期末考试再努力吧。” “老师您忘了您说的?临阵磨枪,不快也亮。咱们能往前进步一点是一点嘛。” “哈哈,好吧。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是,根据每个同学的自身情况,挑选最容易提升的部分同学,集中突击一下,说不定就能提高我们全班的整体成绩。” “嗯,有道理。” “要是能知道各个同学的家庭情况就好了,我可以从中选拔一下,这样也比较节省时间。” “没问题啊,我把咱们全班同学的登记表拿给你。” 下午自学课的时候,徐老师正好在外面开会。 白客就待在她的办公桌前,把全班同学的家庭住址、父母工作单位等个人资料都抄写下来。 有了这份详细资料,白客就可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 在这个年代里,任何一种不起眼的职业都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油水。 拿最差的来说吧。 比如挑大粪的。 民间俗称大粪警。 在庄稼人眼里,他们极受欢迎。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 “他大哥啊,今天能不能给俺多来两桶。” “行啊,不过俺家白菜吃完了。” “没问题,这就给您送去。” 而且有的时候,农民比工人有更大的灵活性。 甚至“投机倒把”的罪名,对农民基本是无效的。 在这方面农村人比城里人有天然的优越感。 甚至此时的城里人还经常不无嫉妒地挖苦农村人。 农村老咔,不彪不傻,到了城里投机倒把。 因为农民没有工资啊,也就过年分红,分个几十块钱。 你不让他们投机倒把,到哪弄钱去? 这种事,连官老爷都管不了。 有一年,一个部队的首长坐车路过东山时,看到一群农民在采石头。 首长就过去想套套近乎。 “农民兄弟们,你们没事采石头干什么?” 一个老头儿说:“报告首长,我们采石头换点钱花。” 首长一听火了:“钱,钱,钱,你们就知道钱。” 老头儿叹口气说:“首长啊,我们身上穿的衣服,脚上穿的鞋子,哪一样不要钱买呀。” “还能一年到头买啊?你看我这双鞋子,都穿了五六年了,不好好的吗?” “可您车子的轮胎都磨掉那么大一块儿了。” 首长被怼的哑口无言,最后朝司机挥挥手:“走!走!咱们回去好好查查,看看他是什么成份。” 白客把名单研究半天。 全班同学的家长里,还真没有挑大粪的。 农民倒有好几个。 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他们有什么利用价值。 白客的这种思路说到底就是后世的对缝儿。 利用信息不对等,帮双方搭桥互通有无,然后从中赚取好处。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白客还跑到厨房里,坐在灶台前研究着。 二哥白宾也在灶台前学习。 白客不时指点指点他。 弄得白宾有些发毛。 因为白宾本来比白客学习好,而且高了好多年级。 白宾六岁就入学了。 那时候全家人还跟着白策住在海岛上。 白宾闲来无事就跑到学校去玩,看大孩子们上课。 老师看到了就问白宾:“你也想上学吗?” 白宾使劲点头。 “那你会数数吗?” “俺会的呀。” “那你数一伯吧。”老师有些口音。 白宾有些懵了,心说一伯就是一亿啥的吧。 他只好硬着头皮数着。 “一,俩,仨,系……” 一直数到一百多还在数着“一百零五,一百零牛……” 老师连忙喊:“行了,行了。” 就这样,白宾六岁就上学了。 而白客是八岁上学的。 虽然白宾比白客只大了五岁,却比他高了七年级。 眼下,中学是不分初中、高中的,总共只读四年。 白宾眼下是中学三年级,再读一个年级,高考也恢复了,白宾就可以考大学了。 可惜的是,上一世白宾并没能考上大学。 白客觉得白宾是受搬家影响了。 在最关键的时期,从南方搬到北方来。 心理受到影响不说,语言也是个大麻烦。 白宾已经是半大孩子了,完全学习一种新的方言,并不容易。 老师听不懂他的话,他也听不懂老师的话。 渐渐地,功课就耽误了。 这一世,白客决定,一定要帮二哥考上大学。 白客点拨白宾几下后,白宾有些恼火:“哼!又偷看我课本!” 白客讨好地笑了:“不偷看将来怎么追的上你。” “哼!想得美,你也就是死背硬记而已,根本不清楚验算过程。” “是啊,是啊。二哥,我问你点事。” “有屁快放。” “你说养猪喂什么比较好啊?” 白客在同学资料中发现一个姓黄的农村同学。 他家是农户,他爸是中长大队养猪场场长。 白客凭直觉感觉他老爸有利用价值。 “笨蛋!这都不知道。当然喂粮食最好了。没有粮食就喂剩饭剩菜,那个东西知道叫什么知道吗?叫泔水。” “可眼下也没那么多饭店。还有什么东西比较好呢?” “还有……酒糟也不错。” “酒糟?!” 其实用酒糟喂猪这种简单的常识,白客也知道。 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而已。 这“酒糟”二字,让白客眼前一亮。 因为刚才的浏览过程当中,他隐约记得有类似信息。 他又仔细查看一遍资料,果然发现有个同学的老爸在酒厂担任车间主任。 “哈哈,终于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