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咏梅自然也见过录音机,可这么近距离地,还是头一遭。 大家凝神静气,紧张兮兮地看着她猫腰打量录音机。 “这是什么鬼东西?” 白宗讪讪地说:“磁带……” “哼!靡靡之音。” 白客连忙帮大哥圆场:“俺哥这是给表姐准备的,在表姐结婚的时候用它来播放音乐。” “哦,”秦咏梅挺直了腰,看看白宗,“你不明天还要去接你大姨吗?还不赶紧准备准备?” “好,好,知道了。”白宗长出一口气,赶紧把录音机拎回屋里去,白客则跟在后面搬椅子。 其他小伙伴也纷纷散去了。 五一节坐火车比较拥挤,所以大姨一家人得提前两天接过来。 而且白宗还得顺便接三舅家的人。 虽然三舅一家跟大姨一家关系紧张,平时都不怎么来往。 但儿女结婚他们总得来一下吧。 白客跟老妈说录音机是用来在结婚的时候播放音乐的。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事后一想,这主意也不错啊。 眼下,人们结婚还比较简陋,就是吃吃饭然后敬烟、敬酒啥的。 白客重生以来,参加了两次婚礼。 一次乡下的,一次城里的,它们都大同小异。 如果在表姐和老何结婚时播放点音乐,那岂不美哉? 既然播放音乐,那就不能光播放邓丽君的歌曲,或者迪斯科歌曲什么的。 婚礼进行曲才是最重要的。 这玩意眼下不好找,但某位同学的家里应该会有。 那就是孙媛家。 孙媛的老爸是县城里级别最高的几个老红军之一。 老妈在到商业局之前是县文工团的演员。 所以,他们家的逼格一直都比较高。 大城市里流行留声机的时候,他们家里也立马有了。 大城市里流行黑白电视机的时候,他们家也很快搞到了。 大城市里有录音机时,他们家也早早买了。 甚至在有些方面,他们家还比较超前。 白客来到孙媛家时,孙媛的妈妈正在客厅里称重。 当下,大多数老百姓都在炫肚子、炫富态,人家已经开始控制体重了。 看到白客,孙媛老妈挺高兴,拍着沙发:“来,白客,过来坐。” 孙媛老妈高兴是因为新百货如期完工了,而且活儿干得挺漂亮。 “我们新百货五一要开业,替我谢谢老阚他们啊。” “好的,我告诉他们一声。” “对了,你家有电视了是吧?” “是啊,年前刚买的。” “冰箱有吗?” “还没有呢。” “那我给你一张票,是松下牌儿的,本来是帮医院进口的,顺便多弄了几台,过完五一你们就去新百货取吧。” “谢谢阿姨!” 这冰箱白客可不想给别人,必须自己家留着。 上一世,白客家是八十年中期用上了彩色电视,九十年代初用上了冰箱。 这一世他们就不必客气了。 婚礼进行曲的事儿,白客问了问孙媛,她家果然有。 “太好了,借给我用几天吧。” “行啊,不过我也要去。” “小孩子参加婚礼干嘛。” “你不也是小孩子吗?” “……” “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不借给你。” “好吧。” 白宗从乡下回来后,白家可就热闹了。 大姨家来了六口人,三舅家也来了两口人。 姥爷的房间,再加上空着的白宾的房间都装不下了。 白客担心会安排人到自己屋里,因为他屋里有很多红木家具,还有银元、瓷器古董等金贵东西。 要是谁乱摸乱动就损失大了。 兴许白策和秦咏梅觉得白客学习好,白宗屋里又比较乱,就把几个女眷安排到白宁房间里了。 两天后,五一劳动节到来了,全家人浩浩荡荡赶往婚礼现场。 在单位食堂里结婚就是好。 地方宽阔敞亮,简直都可以跑马了。 当然,敞亮的主要原因在于参加婚礼的人很少啊。 大姨他们家还有三舅他们家都住在农村,来一趟不太方便,所以总共只来了八口人。 加上白客家的六口人,还有老阚父女俩,勉强凑了两桌。 而老何那边的亲戚朋友也不多,加上单位的工友也只有三桌而已。 在能容纳20张桌子的食堂里,只放了五张桌子,当然敞亮了。 不过,这也是白宗白客哥俩大显身手、大放异彩的好机会。 白宗负责照相,白客负责放音乐。 而且哥俩都有助手。 白宗的助手是鲁亚楠,白客的助手是孙媛。 白宗举着相机四下拍照时,鲁亚楠就在一旁帮他拿闪光灯、拿摄影包。 秦咏梅在一旁看着,气的直咬牙。 白客摆弄录音机播放音乐的时候,孙媛也在一旁帮着选磁带。 结果忙了一会儿之后,孙媛嫌白客手脚慢,她自己动手,白客倒成了助手了。 老何这婚宴虽然总共就五桌,但找的厨师却毫不含糊。 是在大饭店掌灶的特二级厨师。 在欢快的音乐声中,一道道美食上桌后,大家伙顿时目不暇接起来。 接着,在婚礼进行曲中,新郎新娘登场了。 染了发穿着中山装的老何看起来格外年轻,就像三十岁左右一样。 新娘凤岩也打扮的格外明艳。 如假包换的长睫毛眨动着,就像芭比娃娃一般。 但如果仔细打量的话,还是能看出凤岩小腹微隆。 三舅家来的是三舅母和三舅家表哥秦延军。 三舅们打量凤岩一会儿,压低声音问大姨:“这是几个月了?” 大姨哪知道,只能指了指秦咏梅:“俺不知道呢,俺老妹儿应该知道。” 秦咏梅微微红着脸:“大概有三四个月吧。” 大姨家来的人除了大姨和大姨夫外,还有大表哥和四表哥,以及二嫂和她的女儿。 二嫂说:“那个男的看来也不大啊,顶多三十来岁吧。” 秦咏梅得意地笑了:“四十来岁。城里人保养的好,显得年轻。” 大表哥也在一旁说:“男人四十一只花嘛。” 刚吃吃喝喝一会儿,老阚就端着酒杯过来敬酒。 秦咏梅连忙介绍:“这是带着我们家白宗干工程的老阚……” 老阚向大姨和大姨夫深深鞠躬,弄得两个农村老头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 “这也太客气了。” 秦咏梅和凤岩都没敢把阚明杰那茬儿告诉大姨和大姨夫。 老阚自然也不敢明说,只能用行动表达歉疚。 老何精神病的问题,秦咏梅更没敢告诉大姨和大姨夫。 他们农村人哪能理解这些啊。 在他们看来精神病不就是举着刀到处砍人的疯子吗? 怎么可能治得好。 老阚回到座位上时,正好新郎新娘敬烟敬酒到跟前了。 他连忙又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