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我好像昏过去了,整个人很困很困,睁不开眼。 隐隐约约中,我听到了很多杂乱的声音,其中,就有那两个企图欺负胡佳琪的混子,我好像看到他们脸上写满了恐惧,嘴里大喊着“救命”和“怪物”,其中一个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还尿了裤子。 但是很快,这两个人的救命声就变成了凄厉的惨叫,耳旁隐隐传来着野兽的咆哮,还有一些古怪的动静。噗嗤噗嗤,像刀子划过皮肤的声音,也有噼噼啪啪的骨头碎裂声。 紧接着,那模糊的画面换了个场景,是在那个仓库的院子里,只见得那里的十多个混子在四散逃开,哭声、嚎叫声,求饶声,彼此起伏,连成一片。 不知为什么,在听到那些惨绝人寰的叫声时,我竟然隐隐有些快意,有一个陌生而沙哑的声音,仿佛在我耳边大喊着:“都得死,全都得死!” 这些惨叫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到了后来,终于完全听不到了,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又听到一个女孩子在大声哭喊:“滚开,怪物!快从他身上滚开!” 我心中又惊又疑,这不是胡佳琪吗?为什么我只能听得到她的声音。却看不到她的样子? 我尝试着大喊她的名字,喊了一遍又一遍,可都没有得到回应。 后来,我喊累了,就又睡死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又沉又长,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隐隐约约又听到了警车的声音,还伴随着一些人的尖叫,过了不久,警车声消失了,很快又换成了救护车的警报,然后在一片凌乱的脚步声中,我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好像在被人抬着走,随后就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我从小就讨厌这股味道,因为小时候我娘的钱,几乎全都花在了有这股味道的地方,所以我本能的排斥,并且剧烈挣扎了起来,大喊大叫着,很快旁边就有人在大叫:“他力气太大了,快点来帮忙摁住他!”然后就有很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可我不费吹灰之力,一次又一次的挣开,直到耳旁有个很熟悉也很温柔的响起,加上我又抓住了一只软得像棉花似的手,这才感觉到一些安全感,最终疲惫如潮水般袭来,再次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好像,也根本没过去多久。 黑暗中,我能清晰感觉到,有冰凉的水沿着血管流淌,也能感觉到有锋利的刀片,划开了我的肌肤,那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点一点被分开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间,我好像看到了娘亲,她站在院子的门口,远远朝我招手,温柔喊着:“小安,快回家吃饭啦。” 但是很快,又变成了那个扎着双马尾,有着红红脸蛋的女孩儿,在荡着秋千,她笑靥如花,不断催促着:“高一点儿,再高一点儿……” 最后,又变成了那个凶巴巴的女孩儿,叉着腰,抿着唇,在气冲冲说:“姓乔的,你居然敢不理我,看我不削死你!” 不知为何,我突然间感到了恐慌。心里想着,我该不会已经死了吧?不然为什么发生的一切,明明那么虚幻,却又偏偏这么真实? 我开始有些想念胡佳琪,想看到她的脸,想听到她的声音,很想很想,然后,我就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我就看到正对面的窗台上,有只浑身翠绿的小鸟,在走走啄啄,见到我从床上坐起来,立马受惊飞走了。 我晃了晃头。发现还很痛,但也在可接受范围内,于是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我应该是在医院病房里,左手还挂着点滴,床头的桌子上则放着一篮水果,看着还很新鲜。 我惘然四顾,空荡荡的,才意识到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心中一阵失落,拔掉了点滴,就准备下床。 可就在我掀开被子的那一刻,身体突然僵住了,睁大眼睛,大脑轰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因为我穿着的是短袖的病号服,所以我能很清楚的看到两只手臂光溜溜的,很白皙,一根长毛都看不到了! 我掐了自己的脸一下,很痛,不是幻觉,于是又互相摸了摸手臂,发现这确实是真的,我手上连一根毛都没有了! 不仅如此,我干脆还将整件上衣脱掉,发现胸口也是光滑得很,之前长出的毛通通不见了。 这个结果令我欣喜若狂,心里狂喊着:不是做梦,这不是做梦! 那些从小就困扰着我,害我被人当成怪物,害我被所有人排斥的怪毛,通通都消失了! 我一咕噜翻下床,想蹦跳一下,可谁知道身上并没有多少力气,四肢发软,脚底打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这一跤摔得很重,也许是动静很大,病房的们在这时候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孩儿,见到我之后,绝美的脸上立即泛起了惊喜:“你醒了!” 我看着她,脸色有些复杂。说你怎么来了? 李霜走过来,将我扶回床上,说听见你住院的消息之后,我就过来看你了。 我看了一眼床头,上面放了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扎花,看叶子枯黄的程度。新旧都有,就轻声问:“你每天都会来看我吗?” 李霜脸色红了一下,点点头,说你救了我,我来看你不是很应该么? 我移开目光,不去看她的脸,随意问道:“我昏迷了多少天了?” 李霜想了一下。正准备回答,可这时候外面走廊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她脸色变了一下,显得有些慌乱,就说让我好好休息,她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我。 李霜刚出去不到几秒钟,病房门又被人推开了,一个脑袋从外面钻进来,看到我之后,眼眶红了一下,手里拿着的一篮水果瞬间掉落地上,然后她跑了出去,大声喊着:“医生。医生!” 看到她,我心情瞬间好了,再也管不上许多,一翻身下了床,等她重新推门进来之后,一把抱住她的腿,高高举了起来。 胡佳琪看着我,声音有些哽咽,“什么时候醒的?” 我抬起头,冲她灿烂一笑:“刚醒的,没几分钟呢。” 这时候,有几个医生也从外面进来了,胡佳琪脸色就有些红,往我头上打了一下,低声说:“找死了你,还不放我下来。” 我只好把她放下。 而那几个医生见我已经可以下地了,全都目瞪口呆,很是无法置信的样子,说小伙子,你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想了想,回答道:“除了肚子有些饿,其他倒没什么。”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然后胡佳琪看了这些医生一眼,就冷笑:“他们之前说你重度脑震荡,右脚小腿粉碎性骨折,右肩胛骨也断裂,没有半年都下不来床呢。” 我愣了一下,说那我睡了多久了? 胡佳琪将两个手指叠放在一起。笑靥如花:“十天。” 我挠挠头,有些难以接受:“都十天这么久了?” 身后的那个医生就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不好看,说既然病人没什么大碍了,那就好好休息,晚上我们再过来给他做一次全身检查。 等到那些医生都走了,胡佳琪才哼了一声。嘀咕道:“还全市第一医院呢,什么破诊断。” 嘀咕完了,她才问我:“头还晕吗?脚还疼吗?” 我晃了晃头,没什么问题,又跺了跺右脚,发现除了还有些酸之外,也没什么异样。于是就摇头。 胡佳琪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我心里也有些疑惑,毕竟我右脚确实是断了的,怎么才过了十天,就完好如初了呢? 突然间,我想起了什么,抓着胡佳琪的手,迫切的问:“我身上的毛怎么不见了,是在住院的期间,被医生治好了吗?” 听到我的话,胡佳琪脸色变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很小的恐惧,强笑说:“是的,你身上的毛已经被治好了,听医生说只是一种接近返祖现象的病。治起来挺简单的。” “真的吗?”我心中满是不解,“那以后还会不会复发?” “应该……不会的吧?算了,别想这个事了。”胡佳琪突然跳过了这个话题,说别想这么多,只要你人醒了就好。. 我一想也是,就换了个话题,说那天晚上。我们被扔进冷冻库之后,最后是被谁救的,我又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胡佳琪很认真的看着我,说之后发生的事情,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茫然的看着她,说不记得了。 胡佳琪紧盯着我的眼睛,发现我并没有撒谎之后,就松了口气,从旁边拿过一份报纸,说你看下这份报纸,看完就明白了。 我只好将报纸接过来,打开一看,就发现是一份本市的日报,忽略掉一些无相关的板块之后,视线往下移,突然间,我僵住了,看着中间部分的一个配图,还有旁边的一行黑字,睁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震惊! 喜欢狼与兄弟请大家收藏:()狼与兄弟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