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父母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两个人挨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说些什么。白父看到白洛彦,干咳一声,两人立刻分开坐直了身子,也不继续说下去了。 “妈,隔壁是怎么回事?”直觉告诉谈书墨,父母讨论的事情是和陆言家有关的,可他权当不知道,面色如常的伸了个懒腰,装作疑惑地问了一句。 “没事,可能就是你温叔叔和温阿姨有事儿,半夜出去了。你作业做完了?今天怎么这么早!”谈书墨的母亲明显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也不想让谈书墨知道,随便找个理由草草搪塞两句,就想敷衍过去。 “哦,今天作业少,又有老师请假多了节自习,我在学校就写好多了。”白洛彦垂下眼睑,借黑暗掩饰自己脸上的神色,也找个理由搪塞自己的母亲,慢慢向门口挪去。 大人总觉得孩子小,什么都不知道,却不知道自己瞒孩子的时候,在孩子看来多么可笑。 “温叔叔他们出门时,门好像没关,我去看看他们关没关门,顺道看看温言。”谈书墨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来不及顾及为什么自己写作业,会注意到对面有没有关门,急切的打开自家门,就想往对面赶去。 “墨墨,我怕。” 温言被父母的争吵吓蒙了神,抱着破娃娃从自己家里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站在白洛彦家门口,腾出一只小手来犹豫了半天,纠结着要不要敲开谈书墨的家门,叫他出来。 温言没想到,正在自己纠结时,面前的门突然打开,谈书墨的身影在门后显示出来。陆言冷不防被门拍了一下,后退几步,被谈书墨扶住时,定睛确认眼前的人是他,奶声奶气的,带着哭腔颤抖着说了句,一咧嘴,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 谈书墨之前是有轻度洁癖的,可温言总是脏兮兮,灰扑扑的一团,从外面疯完回来又让他抱抱,或拉着他衣服撒娇。谈书墨舍不得推开陆言,只能任由衣服和自己变脏,时间久了,竟活生生改掉了洁癖的毛病,只是比寻常人爱干净些,可如今看到陆言这幅模样,也不管她脏不脏,直接把怀中小人儿紧紧的搂住,又拽住自己的衣袖,细心给她擦脸。 “不怕了,不怕了啊,我在呢。”谈书墨心疼极了,拿干净的手揉揉陆言的小脑袋,柔声哄着安慰着,也不急着把她往屋里领。 谈书墨是知道,温言在外面徘徊纠结的原因的。之前温言就好往自己家里钻,黏着自己,有时候自己在学习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吵到自己,次数多了或谈书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对温言发起脾气,把她赶出去。 “小言啊,你看墨墨在学习呢,你回头再来好不好?”谈书墨的母亲虽然说喜欢疼爱陆言,可毕竟谈书墨才是亲生的,温言作为外人,怎么也不能打扰了自己儿子的学习,必须要早点改了她这个毛病,于是,谈书墨母亲在温言多次被赶出来之后,笑着对温言说了句。 温言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敏感的,虽然处事毛糙,看起来又大大咧咧了些,可心思却无比细腻的,能看懂人的脸色。谈书墨母亲是笑着的,可她眼睛里闪过的不耐烦,陆言还是懂的。 温言有心想讨谈书墨母亲欢喜的,知道她对自己有了意见,又害怕改变之前对自己的感情,遇上什么事情,只要不是谈书墨自己亲自过来找自己,她是绝对不会再去找白洛彦的,更不要说在他上学的时候了。 谈书墨比温言年长,自然比她知事一些,发现了陆言的变化,又观察了自己母亲,很快就知道事情的问题所在了,自己也开始克制了。 温言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谈书墨,以为谈书墨厌烦她了,只是这次实在是撑不住了,才过来找了他。 傻丫头。谈书墨在心底叹息一声,温言不知道,即使自己不去找他,当她真正遇到事情,谈书墨就会主动过来找她的。 只是谈书墨随着年龄的增长,进的是重点学校,学业加重的同时,空闲时间也越来越少了,有时候想关心温言,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谈书墨有心也是锻炼下温言的,有些事情没有帮忙,想让她自己历练成长些的,再加上谈书墨的母亲也瞧出自家儿子对有关温言事情上的端倪来,有心阻拦隐瞒了不少事情的,陆言害怕两人不喜欢,也不去戳破,时间久了,和白洛彦之间渐渐生出隔阂来。 “谈书墨对我,一直都是特别好的,再怎么忙也是会关心我的。只是他当年考上了重点高中,学校强制要求住校,他一个月就放那么一两天假,还要收拾东西和陪伴家人,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精力了。” 温言提起往事,眉目浅浅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哀伤。她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和周时忆讲起过去,冷静地就像是在叙述一个陌生人的事情一样,没有丝毫波澜。 “他倒是自己省钱,偷偷给我买了个砖头机,让我有事给他发信息。我没敢要,不是说知道他学校不让带;而是我父母离婚后,我跟了我妈,她那时性格变了一些,大部分时间对我都好,就是不让我接外人的东西,总认为那是施舍,连一个棒棒糖,都能把我打一顿,更不要说当时价格高昂的砖头机了。” 但原因温言怕谈书墨担心,不好明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失落的离开,自己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那时随着年级的升高,换了几个班主任,学校里发生了好多事情的,陆言就是在那些事情下慢慢改变的,在谈书墨看不到的地方,悄然变了性格。 长忆画中仙,相隔阴阳天。 高三时期,陆言所有的书和本子上,都写上了这句话,有些比较特殊的,密密麻麻写满了整整一页,更有甚者,写满了整整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