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辈子记得
阮甜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慕念琛,她想要在慕念琛的脸上看到一些伪装的痕迹。 到了这种时候,阮甜的心中还在可耻的祈求一点希望,祈求着,慕念琛还有一点真心的希望。 阮甜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痴心妄想,笑自己在这种时候了,竟然还盼望着什么真心。慕念琛……本来现在她看到的这个样子啊。 慕念琛同样也在看着阮甜,他的手指,落在阮甜的脸上轻轻地摩挲,像是在描绘阮甜的样子。 慕念琛的手上有血,落在阮甜脸上的时候,在上面留下了血迹。 阮甜的皮肤白,这些红色的血液落在上面,有些病态的美感。 他虽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控制阮甜,却让阮甜的脑袋没办法动弹,她想偏过头去都不行。 “慕念琛……”阮甜想要开口说话,慕念琛的手指按在了她的唇上。 慕念琛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 阮甜不明白,为什么慕念琛要选择在今天将他的面具摘下。 一夕之间,好像什么东西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仿佛这才该是原本她和慕念琛之间该有的样子。 阮甜一点都不后悔,选择在今天与慕念琛说这些事情,甚至,她还要感谢江晚晴,在现在告诉她这些,让她从泥潭中脱身。 慕念琛的手指离开她的脸时,阮甜脸上的血都可以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一点的伤口,这些血,全部都是慕念琛的,可想而知,在慕念琛手上的那些伤该有多重。 在今天之前,阮甜或许会心疼的落泪,但是现在,阮甜只会觉得慕念琛是个变态。 只有变态才不怕疼。 慕念琛放开了阮甜,却没有离开这个房间,而是,去了浴室,阮甜看着慕念琛将浴室的门关上,猜想他要去将身上的血液给洗干净。 她挣扎着起来,直冲卧室门而去,她不管自己现在有多么的虚弱,不管她这样跑出去,会遇到什么,甚至不管,会不会在门口就被保镖拦下来,她只知道,她非常厌恶与慕念琛共处一室。 门把就在眼前,阮甜伸手,用平常开门的办法,却怎么也拉不开那扇门。 慕念琛在门上安装了密码锁。 这个密码锁,在她与慕念琛一同去小姑姑那里之前,还是没有的。 阮甜现在忽然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或许,她与江晚晴说的那些话,在她回来之前就传到了慕念琛的耳中,慕念琛的保镖,怎么可能不告诉慕念琛这些事情呢? 阮甜没有慕念琛的力气,没办法将这扇门徒手的砸开。 这里是卧室,原本就没有放什么特别尖锐的东西,让她想找个工具都不行。 她像个疯子一样,用自己没有穿鞋的脚去踹门,房门被她踹的发出一声声闷响,她的脚趾受伤,皮肉破开的疼痛通过脚趾传遍她的全身。 她是个孕妇,就算是正常情况下,体力也没有从前多,更别提现在,在情绪最为崩溃的时候,阮甜的全身无力,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她将脸埋进自己的膝盖,眼眶中的泪水,撒在了她穿着的衣服下摆,阮甜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她眼中流出的是泪水还是鲜血。 慕念琛就在这时,从浴室中出来。 阮甜听到他的脚步声就抬头,她想要站起来,离暮念琛远一点,可她的身体没有一点的力气,没办法支撑她做这些。 阮甜此刻,对自己非常的失望。 她仰起头,去看慕念琛,慕念琛的手上还在流着血,那些血,就落在阮甜的脚边。 他没有去处理伤口,而是任由手上的伤口越来越严重。 他在阮甜的目光下蹲下身子,将阮甜的脚包在手中,阮甜下意识的要收回,却被慕念琛牢牢地握住。 “放开我!”阮甜抵触意味极浓的说了这么一句。 慕念琛没有因为阮甜的话就将手放开,而是双手向上,直接把阮甜抱起来,去了浴室。 阮甜自然是挣扎,她用牙齿,咬着慕念琛抱着她的一边胳膊,阮甜用的是要把他的血肉撕扯下来的力道,她的耳边,能够听见慕念琛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阮甜知道,慕念琛在疼,可是这远远不够,她要让慕念琛更疼。 慕念琛拍着她的后背为她加油:“甜宝,这样咬,不会要人的命。”慕念琛抬高胳膊,让阮甜看他的脖颈,他指着一个位置和阮甜说:“你应该咬在这里,牙齿还要再用些力,才能够让我有关乎生命的威胁。你现在做的这些,除了让你牙齿疼,其余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说完就把阮甜放进了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温或许是真好,但在身体已经冻僵了的阮甜的身上,就显得那样的滚烫,烫的阮甜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开始疼。 还有她脚趾上的伤口,慕念琛明明知道她的脚趾上有伤,还要把她按进水里, 阮甜疼的眼泪都掉下来,她挣扎着想要起来,身上还有衣服,被热水湿透贴在身上很难受。 慕念琛却不允许她起身,他的大掌掐住阮甜的脖子,让阮甜的脑袋露在外面,身体的其余部位,全部被温水覆盖。 阮甜的口中喝了几口浴缸中的水,她剧烈的咳嗽,眼泪掉的更凶,“慕念琛,你就是个混蛋!” 阮甜这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却字字都在控诉,“我恨死你了,慕念琛!如果下次我有机会,一定会先把你给杀掉!” 阮甜以为,慕念琛听了她这段话之后会放开她,因为她话里的恨意让阮甜自己听着都有些背后发凉,可是慕念琛却笑了。 他就用掐着阮甜脖子的姿势,亲了亲阮甜的唇,而后与阮甜说:“甜宝,希望你不要食言。” 阮甜在水中,甩了慕念琛一巴掌。 慕念琛这一回没有躲,而是翻身压上阮甜,用唇将她还要说出口的话全部堵住。 他的身体压着阮甜,一起沉入浴缸中。 他在浴缸中,将阮甜的身上湿透了的衣服扯下。 阮甜不会游泳,阮甜有些怀疑慕念琛是想要直接将她溺毙在水中。 她用尽了力气,终于把慕念琛推开,浴室的浴缸很大,深度却没有多少,可就是在这不足一米的深度里,阮甜却怎么也没办法将脑袋露出水面。 很快的,她就感受到了缺氧的感觉,慕念琛就在一旁看着她挣扎,一点想要救的意思都没有。 阮甜的心内竟然有些如愿以偿,她慢慢地闭上眼睛,想着就这样死去也不错。 …… 阮甜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她醒来时,窗外阴沉,就像是灾难片中的场景。 她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声,自己竟然,没有死在浴缸里。 慕念琛就躺在她的身边,他原本受伤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 他睁着眼睛,不知道醒了多久。 阮甜脑海之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离慕念琛远远的,她抬起胳膊,却发现,她的胳膊根本就动不了,脚踝也是,被什么东西牵扯住,根本就不能动弹。 阮甜的身子抑制不住的发抖,“慕念琛,你是不是疯了?” 慕念琛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摸了摸她的脸,与她说:“我的甜宝,早安。”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将阮甜松开,阮甜想要跑,直接被他拦腰抱回了怀中。 慕念琛抱着她做完了平常她睡醒会做的所有事情,就连在卫生间,慕念琛也没有放手。 阮甜的心中非常的害怕,面对着这样病态的慕念琛,她迟早会疯。 慕念琛今天似乎不打算去公司,要在别墅里看着她。 阮甜的眼睛一直盯着慕念琛昨晚用来绑住她的那几根绳子,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害怕,慕念琛的话语中透露着危险的气息。“甜宝,只要你听话,这些绳子就永远都用不到你的身上。” 阮甜现在与慕念琛完全没有办法交流。 她将眼睛闭上,一句话都不再说,想要将慕念琛当空气。 但慕念琛的存在感实在太强,阮甜就算是闭上眼睛,心内的恐惧也一点都没有减少。 …… 一整天阮甜都不愿意吃一点的东西,就连医生来为她打营养针,阮甜都非常的拒绝,孕妇最忌情绪有大幅度的波动,她的态度摆在这里,就算是再好的医生,也不敢贸然为她用药。 慕念琛将医生请了出去。 他站在床边,看着阮甜,而后拿起阮甜的手机,拨通了视频的通话。 阮甜当然知道,手机那一端会是哪里,她不屑一顾,因为她自己都不能确定,现在慕念琛让她看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爸爸。 每一次爸爸都是躺在病床上,慕念琛想要造假的话,非常的容易。 她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全身都写满了拒绝的意思, 慕念琛将手机贴近阮甜的耳边,让她听视频那端的声音。 “甜……”只有短短一个字,却让阮甜立刻将双手放下,这是她爸爸的声音! 这是爸爸的声音! 阮甜不敢置信的从慕念琛的手中抢过手机。 视频仍然是在那个病房,爸爸也还是躺在病床上,但是他的眼睛在动,他的嘴唇,也在动。 阮甜的眼泪砸在手机上,慕念琛用手帕为她擦,阮甜没有出声,拉过被子,将自己藏在了里面。 慕念琛这一回,没有与她计较。 阮甜说不出来看到爸爸苏醒之后的心情,她有狂喜,也有悲伤。 医院的医生告诉她,“阮小姐,阮明泽先生在……”医生说出了一个日期。 阮甜不用想,就可以确定那一天正是她做噩梦的时间。 医生说:“阮小姐,您的父亲在那天受到了一场攻击。因为这场攻击,让他的身体技能开始有应激的反应。” “什么样的攻击?”阮甜被医生说的话惊出了一身的汗,她在后怕。 医生却没有直接说细节,而是与阮甜说:“那是一场针对我们医院的攻击,阮明泽先生恰巧成为了受害者。” 阮甜知道,医生能够与她说出那天的真相,就代表得到了慕念琛的首肯。 医生只与她说这些,是慕念琛只想让她知道这些, 阮甜并不感谢慕念琛,因为全部都是慕念琛,她和爸爸才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境地。 阮甜更加的清楚,慕念琛告诉她这些绝对不是因为他起了恻隐之心,而是想要更加的折磨她。 有什么,会比在苏醒之后见不到家人而更加难过的事情呢? 慕念琛又给了阮甜一个软肋,阮甜甚至不知道爸爸现在苏醒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有了爸爸的苏醒,她就不敢再去寻死,因为她的心中,现在已经有了期盼。 医生还在用英文告诉阮甜:“阮明泽先生开口吐出的第一个词就是这个音节,我的华裔助手告诉我,这个音节在汉语中的意思是甜。” 阮甜的眼泪流的更凶,爸爸就算是一直都在沉睡,也没有一刻,忘记了她这个女儿啊。 阮甜仔细的听着医生说的所有话,“阮明泽先生的视力与听力都没有恢复,他还需要很长的一段康复时间,” 阮甜早已做好了这个准备,她想过爸爸醒来之后的事情,有许多比这些更加糟糕的,她都可以接受。 阮甜让医生将手机放在爸爸耳边,她知道爸爸现在根本就听不见,但是她还是在手机这端说:“爸爸,好久不见。” 通话挂断,阮甜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她没有再与慕念琛提要去美国的事情,慕念琛让她做什么她便做,就连吃东西,阮甜也回归了从前。 她坐在楼下的餐厅里,一口一口的吃着饭,慕念琛给她什么东西,她就吃什么东西,慕念琛放在她碗中的,全是她平常爱吃的,阮甜在现在的状况下,又怎么可能真的有什么食欲呢? 她能做的,就是乖巧听话,就算此刻,她连着快两天滴水未进,胃痛的她腰都直不起来,她还是要往肚子里塞东西。 佣人听从慕念琛的吩咐,全部退到了别处,没有旁人看到她现在低贱如狗的样子。 慕念琛在终于喂完她之后,摸着她的脑袋,用一种能够将旁人苏倒在地的声音与她说:“真乖。” 阮甜很想学着小狗汪汪汪几声,她要做个合格的狗,才能讨慕念琛的欢心。 但最终,她只是笑了笑。不是因为阮甜放不下自尊,而是怕慕念琛会不高兴。 阮甜主动的献上自己的唇,慕念琛直接将她从椅子上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阮甜昨天经历了那么多,身体还是好的很,她肚子里的宝宝生命力太强,连带着将她的抵抗力都上升了不少。 阮甜用自己去讨好慕念琛,她的小脸素白,眼睛红肿,实在是不好看。 慕念琛捧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在餐厅门推开之前,对着阮甜说了一句:“今天你一点都不好看。” 而后,又猛的含住阮甜的唇,一场吻,不似亲密,倒像是仇人。 …… 战骁为慕念琛送来一份文件,他将文件送到慕念琛手上的时候,充满担忧的看了一眼阮甜。 这是平常从来不会发生的事情,阮甜心内隐约的有了什么预感。 战骁手中拿着的文件,一定与她有关。 阮甜实在是想不出来,慕念琛的文件里,到底有什么能使与她有关的事情。 她没有才想多久,很快谜底就被揭开。 慕念琛在看完文件之后,就将那份文件,推到了阮甜的面前。 阮甜接过文件,垂下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刺眼的字眼:断绝关系书。 这份文件里面,慕念琛写了许多的条件,每一个条件后头都有一个很丰富的补偿,慕念琛要断绝的,是阮甜与阮明泽的关系。 阮明泽现在的身体有非常大的好转,更加需要资金治疗,如果阮甜不同意,阮明泽将立刻被停药。 阮甜捏着文件的那只手每根骨节都开始发青,她忍耐着,才没让自己心内的那些想要多慕念琛说的不好听的话压下。 她甚至还笑了笑,对慕念琛说:“慕念琛,让我签了这个,希望有一天,你不要后悔。” 慕念琛把笔递给阮甜,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用这个举动,告诉了阮甜他的态度。 阮甜从前,没有觉得自己的名字是这么的难写过,每写一个笔画,她的眼中就要落下一滴泪来, 阮这个姓氏,是爸爸传承给她的姓氏,她的名字,代表着爸爸的在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爱意。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阮甜却签了快半小时。 写下最后一个笔画时,阮甜没忍住,将笔狠狠的摔在地上。 价值不菲的钢笔瞬间变成了一摊垃圾,有一些碎片,落在她的脚边,阮甜觉得自己非常的可笑,她没有办法去对慕念琛如何,只能拿一个死物撒气。 餐厅里静的没有一点的声音。 像是怕阮甜反悔,在阮甜签好字之后,战骁就将文件从阮甜的身边抽走。 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东西,他将手里提着的东西一并交给阮甜。 阮甜以为是文件,她将手放进去,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件衣服,是那天阮甜为慕念琛洗的衣服。 “阮小姐,李家的阿姨说,这件衣服,您手洗的时候没有用热水,有一些褶皱,她为您熨烫过了,现在已经正常。”战骁站在阮甜的身边说,话虽是说给阮甜听,其实这些,阮甜又哪里会不知道呢? 慕念琛的视线落在阮甜手里拿着的那件衣服上。 阮甜的脸色比方才更加的白,她的嘴唇都要被自己咬出了血。 像是察觉到了慕念琛正在看自己,阮甜朝着慕念琛笑了笑,这笑里,带着强忍住的哀伤。 她状似不经意的起身,拿着衣服,就去了厨房。 慕念琛就跟在她的身后,在阮甜拿起剪刀时,一把攥住了阮甜的手。 阮甜的手在抖,剪刀根本就拿不稳,尖利的那一头直抵慕念琛的手心,在慕念琛原本的伤口上又加了一道。 阮甜看着那些血沾染到衬衫上,眼中冰凉一片。 她什么都可以忍,只要爸爸好好的,她委屈一点,没什么所谓。 但是阮甜不能容忍自己曾经犯过的那些贱,不能看到她曾经付出的那些真心。 此刻,慕念琛衬衫上的血,比那天让阮甜担心的时候多了很多,但阮甜的内心中全无一点的波澜。 因为现在的慕念琛,配不上她的喜欢。 阮甜抽动着剪刀,话音嘲讽的说:“慕念琛,我不会自残,你那份断绝书上可写着呢,如果我死了,我爸爸也就活不成了。我没有那么狠心,让他一个人在国外之后,还要断了他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动作的时候,剪刀更加的在慕念琛的手上划过,鲜血瞬间更多。 慕念琛慢慢地松开了手。 阮甜就拿着沾满慕念琛血的剪刀,把她为慕念琛洗好的衬衫,剪成了碎布。 而后,非常嫌弃的将剪刀与碎布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慕念琛将她压在厨房的料理台上,他的声音透着疲倦,他问阮甜:“为什么?” 阮甜笑出了声,她觉得,慕念琛真的没有一点的自知之明,还能有什么为什么?这两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担的上一个原因。 但是,她没有将这些说出口,她无所谓的对慕念琛说:“方才李家的阿姨说了,这件衣服,我没用热水洗,根本就没办法让慕先生穿。” 阮甜说完,推了一下慕念琛,如以往的每一次那般,阮甜都没有将慕念琛推动分毫。 她将手放在慕念琛的腰上,脸顺着现在的角度直接埋在了慕念琛的胸膛,她用这样的方式,阻隔住慕念琛的视线,“慕先生,以后咱们可就是契约关系了。” 其实,那算什么契约关系?那契约书是慕念琛为她和爸爸准备的。 但阮甜就是要说出来,恶心慕念琛。 “我会时刻告诉自己,慕先生给了我好大的一个恩惠,让我甩开了病秧子父亲,一门心思的为慕先生开枝散叶。” 她说这些时,话里还带着笑,只有她自己知道,忍着让眼泪不掉的滋味,有多么的痛苦,“我会永远记得慕先生的恩情,一辈子都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