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 中男子出现的第一刻,祝荒就面色剧变口中厉喝一声,在短短不到半秒内瞬间召唤了“帝江”、“祝融”与“蚀九阴”这三位提升战力最强的祖巫上身。 他身形暴涨到接近两米五,根本没去回答前者那戏谑问题,而是一边前冲一边手指迅捷无比地在半空中虚画出刚刚得到那两个阵法:《雷光阵》和《舞空阵》。 只有心中一片冰凉。 (心存侥幸,大意了……相当黄雀,偏偏被这头该死的螳螂先找上了门来!) (不应该主动暴露存在,去抢夺祖巫大阵控制权的!) (还没有与赢行天他们斗成两败俱伤的顶尖宗师境,我们……不可能是对手!) 哪怕三具祖巫上身,同时施展两种巫门阵法。身为“刑兵”首领的祝荒,在感应到门外中年男子身上那股顶尖巫门宗师境气息时,就已经明白此战必输。 顶尖宗师境和普通宗师之间差距,根本不是一两个巫门阵法所能抹平。尤其眼前这位同属巫门,在巫城内蛰伏了近千年的“叛徒”……又怎么可能不擅长这些阵法? 祝荒心中才转过上述念头,身后赤纬和三名顶尖武师也在瞬间化作两米多高巨汉,一齐毫无畏惧地直冲而上时,门外中年男子果然如他所料般轻松请祖巫上身,手指也在空中随意虚画几个阵法:“来吧!让我试试如今的巫门后辈,究竟有几分斤两。” 一触即发的战斗中。 冲在最前面的祝荒身形突然稍顿了顿。 然后便被赤纬和三名顶尖上品巫师身形超越,瞬间从当前主攻位换成了最后押阵。 然后。 他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之色。 竟然再未去管前方战场上与中年男子撞在一处的赤纬等四人,《舞空阵》配合祖巫“帝江”效果全力发挥,整个人就这么脚踏虚空直接跨越整座大宅屋顶,朝着极远处飞驰而去。 这位“刑兵”组织首领,始终号称着要恢复巫门荣光,替前辈历代祖师惩处叛徒的巫道宗师祝荒……甚至没有出手一次,就丢下四名手下直接逃离了战场。 “老大!” “首领?!” 赤纬等人过了几秒才真正反应过来,睚眦欲裂地看着半空中祝荒那远去背影,只觉得整个人生观、价值观都在这一刻彻底坍塌。 与此同时,对面化作两米多高巨汉的中年男子攻击,如期而至。 强横无比的力量,狂暴如雨般的拳劲攻击,还有不下五六种的祖巫异能。 这位千年前巫门中兴时代的顶尖巫道宗师,以泰山压顶猛虎搏兔之势,给四个早就因为祝荒逃离而毫无战意的后辈子侄们上了一课。 代价……则是生命。 直到都气息全无到底身亡,赤纬四人脸上依旧带着无法置信,与浓浓的不甘。 中年男子身材恢复原状,仿佛根本未经历过战斗般连呼吸都平静如常,只是把目光投向祝荒消失处,嘿然而笑:“一代不如一代,居然有‘刑兵’首领会丢下手足,在战场上落荒而逃的。” “不过么,倒是有几分我当年的风采呢。” 他轻轻砸了砸嘴,眼内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 或许…… 唔,再看看罢。 …… …… 整整握了一圈腕脉,姬亦鸣终于用《太一长生诀》内息,把所有人都从心神崩溃边缘拉了回来——也包括姒道衍与欧海潮这两位道门宗师。 卧蚕眉道人还好,被姬亦鸣救下早已不是第一次。倒是姒道衍这位儒雅的“焉道”首领、道门宗师,神色间难免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他朝姬亦鸣微拱了拱手表示感谢,旋即又转向赢行天:“看出是什么来路了么?” 与在场其他普通武术家不同,作为宗师境的他就算刚开始收到神像影响,一旦被姬亦鸣帮手从那种心神被夺状态中脱离出来,自然不会再第二次着道,完全可以直勾勾地盯着神像仔细观察。 同样地,在赢行天与姬亦鸣心中那股怪异的“熟悉感”,也在他心底升起。 此刻在场所有人中,就只有他们三个有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古怪感觉,其余人连同样的宗师境的欧海潮都毫无所觉。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丝深思表情。 “看不出来,但应该不是巫门专有的东西。”赢行天深吸口气,主动上前将神像握在手里:“中兴时代流传典籍中,巫门虽然有秘法能摄人心神……按照牛斩雄之前所说虽然能对应上。不过看到这里,似乎又不太像呢。” 姒道衍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东西,或许和我道门祖上有些关系。” “与我武道传承,也有关系。” 然后两人转向姬亦鸣,后者却是轻轻摇头:“不知道,只是股子很难形容的熟悉感,或许也和我家祖上有点关系吧。” 你家祖上…… 那不就是五千年前,华夏传承中最如雷贯耳的那个名字。 黄帝! 赢行天深吸口气,带着众人在空空如也的二层小楼其他地方检查了遍,确定没更多发现胡从提着那具小巧神像下了楼:“阵法记录好,回去让老闫研究一下看到底是不是巫门专属,这东西应该是那个幕后黑手留下来的……究竟在打什么注意呢?” “这东西虽然不是巫门专属,但上面沾染了很多巫道气息。至少在此地不知道多少年的岁月里,已经被整座城池中浓郁的巫力彻底感染。”姒道衍从他手中接过神像,近距离观察片刻后又觉得心神有些不稳,赶紧还给前者:“说不定当初巫门中兴时代上百位巫道宗师,都曾经研究过它。” “你是说?” 术业有专攻,对于各种阵法器具、修行者法宝来说,姒道衍这位“焉道”组织首领的确比自己更有研究,自然也更有发言权。赢行天闻言之后很快虚心求教:“这东西和千年前巫门中兴时代,有着直接的关系?” “只能说可能性很大。”姒道衍长长出了口气,看了眼他手里神像又很快收回目光:“毕竟当初巫门中兴来得无声无息,哪怕到现在都不清楚沉默了几千年前的巫道为什么突然能崛起那么多宗师境,又为何在三百年后重新衰落。现在看来,中兴之因很可能就落在这座神像之上,而衰落的缘故……” 说话间几人都已经离开了二层“城史馆”小楼,姒道衍目光朝四周扫视一圈,才继续道:“则很可能与这座城池的建立、废弃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那么这个隐藏在背后的家伙,把这件珍贵神像留在此处,又用阵法光点吸引我们拿到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赢行天轻轻沉吟着,总觉得解开疑点的线头就在眼前,却始终未能找到其中最重要的某一个环节。 “亦鸣?” 他回头轻轻叫了一声,却发现后者并未在身侧,而是依旧站在“城史馆”一楼内对着那整排整排的书架发呆。 “怎么了?”赢行天心中一动,很快走回去站到前者身后:“有发现?” “这里面可能藏着点东西。”姬亦鸣手指微动,终于在赢行天过来后看似随机地从书堆里抽出一本蓝色封面,上面布满了灰尘的书本:“真真,研究一下这里面记载着什么。” 被他叫到名字妘真真从开始就始终跟在旁边,闻言劈手将那本书从他手里夺过去,脸上并没有被吩咐做事的不快表情。只不过她随手翻了翻,很快又把书重新丢回姬亦鸣手里:“自己看,是汉语的。” 姬亦鸣有些意外地接过来翻了翻转手递给赢行天,又继续在书架上看了几眼,抽出第二本翻盘片刻之后,递给也跟着过来的姒道衍。 “城史馆没错,只不过记载的不是这座城池当年如何建立。而是一千年前完颜阿骨打定都的会宁府城史,那个金兵战将说的没错……这里就算不是会宁府,也和地面上位于哈尔滨市的金都原址旧城,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那个金兵战将醒了没有?”赢行天突然想起一件事,旁边妘真真马上会意地跑出去看了眼,又把脑袋探进来汇报:“没醒,还是呆呆傻傻的没有神智。” 所以原本看上去马上就要迎刃而解的谜题,到了这地方又要再度卡壳了么? 他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下意识地相信了姬亦鸣判断,开始一起翻看着书架上各种一本本的史书典籍。至于旁边身为汉中大学历史学教授的姒道衍,更是早就两眼放光地拿起最初那本“会宁城史”仔细阅读着。 由明朝“宋濂”编撰的元史本就有着许多不清不楚处,能拿到这千年前第一手资料印证,对于研究元史和女真族历史自然有着很重要的史学意义。 “定都于收国元年,天会二年始建南城,这些和历史记载上倒是完全一致。” “天眷元年,以京师为上京,府曰会宁。皇统六年春开始扩建,定南北二城。” 姒道衍低声自言自语中,潜龙渊后勤部主管牛斩雄却突然微微一愣,听到了个熟悉年号:“皇统?之前那个战将还能正常交流时,我问过他现在是什么时间,那家伙说是……皇统,五年!” 皇统五年? 听到这话的几人眼前一亮:皇统! 比起对历史只是粗通的牛斩雄,赢行天姬亦鸣与姒道衍三个,自然很清楚这所谓的“皇统”乃是金熙宗在位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年号。 皇统九年,金熙宗就被海陵王完颜亮弑君夺位,命丧黄泉! “这家伙个的记忆停留在皇统五年,然后皇统六年春会宁府就开始扩建,成了南北二城的格局。”姬亦鸣轻声琢磨着,只觉得这其中应该有某些必然联系:“是否所谓皇统六年那次扩建,就是巫门中兴时代的宗师们,也在地底建造了此处城池?” 赢行天与姒道衍沉吟着点了点头,异口同声:“不无可能!” “再找找看,说不定还有更多秘密藏在里面。” 几人在“城史馆”一楼中故纸堆里翻阅史料,剩下遗迹探索部成员们在外边警戒,蛊蛇小阳还留在二楼房梁上游来游去玩得不亦乐乎。 只是所有人都没注意到。 被赢行天放在一旁的四首四臂神像眼中,突然亮起丝光芒又迅速熄灭。 而被潜龙渊成员们用粗大登山安全绳捆成粽子,身上还被姒道衍打了数道禁锢性讳令的金兵战将,微闭着的眸内也闪过同样颜色淡淡光芒。 他身上所穿哑光色战甲内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十多个小巧的阴刻阵法,也亮起一模一样光芒,开始了缓慢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