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我们都听着呢。”笪志新道。　　余勇和占平和只能点头附和。　　“我是觉得，县城教育系统的单位很多，一中，二中，教育局，教师进修学校都可以，但不能还是普通老师，整个科长副校长给他当当，到时候，就成了您笪书记的政绩了。”　　“调他进城还委以重任，你们觉得可行吗？程垂范还只是上了半年班，当了半年的中学教师。”笪志新看向余勇和占平和。　　“我觉得可行。”余勇道。　　“可行。这个人的能力摆在这里，跟他的工作时间没有关系。”占平和道。　　“是吗？那好，他不是江东师大优秀毕业生吗？”笪志新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地道，“我们一中缺这种人才，那就索性把他调进一中，让他担任一中副校长，参与学校管理。”　　“英明！”施斌冲笪志新竖起了大拇指。　　……　　蒋村中学。蒋廉忠办公室。正月初八就到学校开会，对副校长王曦根，总务主任葛世钦，教务主任蒋孝明，德育主任蒋廉发来说，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这么早把大家叫来开会，我不说大家都知道，是为了学校搬迁的事。”蒋廉忠发话道。　　“廉忠你要是给每人发个红包，我们就没有一点怨言。”蒋孝明半开玩笑地道。　　“没问题，”蒋廉忠第一次这么大方地道，“只要搬迁工作大家尽心尽力，绝对给大家发红包。”　　“完了，听蒋校长的口气，我们是一分补助都没有了。红包就是我们的补助。”葛世钦道。　　“老葛你就别给我来以退为进了，”蒋廉忠道，“我再表个态，只要搬迁工作顺利，补助一分不少。”　　“咔，有这种好事。”蒋廉发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便跟着鼓掌。　　“咳咳，你们这么鼓掌，搞得我反而惭愧起来，”蒋廉忠双手摸了摸脸，“说明我为大家考虑得太少。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蒋村中学在我手上能建新校区，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学校搬过去，不只是学生受益，我们办公条件也大大改善。”　　“那是，”王曦根道，“这是百年难遇的好事。廉忠，你注意到没有，进了新校区，我们这些办公桌啊，厨子啊，就都不相称了。太破旧了。”　　“老王的意思是要把这些也都换了才好。”葛世钦道。　　“这个我也考虑了，我已经向汪局长汇报过。汪局长说会考虑解决，但他要我们务必做好学校搬迁工作。本次学校搬迁，不只是教育局，我们乡政府也高度重视，主持全面工作的余乡长特意找我谈过这个事。总的来说就是确保新学期能在新校区开学。大家都谈谈自己的看法吧。”　　于是众人七嘴八舌说开了。有提到通向新校区的路的问题，不能立即打水泥路，至少要运沙子填成砂石路，否则，一旦下雨就没法行走；有提到操场还不能投入使用，体育课只能暂时停上；也有提到教师宿舍分配问题和办公室分配问题……当然议的比较多的是搬迁工作的分工问题。　　蒋廉忠最终还是把任务做了分解，并再三强调：“分工是为了更好地把事情做好，总的原则是少花钱。能不请小工就不要请小工。有些可以交给老师做的，就让老师做。明天就着手进行。负责安排人的安排人，负责叫车的叫车。散会。”　　一听说“散会”，葛世钦几个人就都站起来离开座位。　　“等等，大家等等，我还有个顾虑。”王曦根连忙道。　　“你还有什么顾虑？”蒋廉忠问道。　　“我还是对教学楼的质量有点不放心。原来我跟大家说过的。建教学楼的那段时间速度也太快了。”　　“哎呀，你简直是杞人忧天，”蒋孝明仗着自己资格老根本就不尊重比他职务还高的副校长，“这房子都建起来了，还有什么担心的？水泥钢筋整的楼房，还会倒啊。”　　“水泥钢筋房就不会倒了？”王曦根当即怼道，“要是水泥标号不够，钢筋质量跟不上，还不是一样倒？关键是他不是我们一家人住，那是几十个上百个小孩子在上面蹦蹦跳跳。”　　“这个就不要争了，”蒋廉忠摆手道，“王校长有这个顾虑也只是顾虑，就算有质量问题也改不了了。按说不会有质量问题，质量监管的不是程垂范吗？他盯得很紧的。”　　“廉忠你忘了建教学楼的时候正是垂范在省里住院那一段时间？”王曦根提示道。　　“是吗？”　　“好像是这段时间。”蒋孝明道。　　“不是好像。就是这段时间。”王曦根很肯定地道。　　“哎呀，我说没事就没事。”葛世钦很不耐烦地道，“建筑材料都是程锤子那一班人提供的，水泥呀，钢筋呀，哪会标号不达标呢？程锤子那性格能容忍这种事吗？”　　“我也只是说说，老葛你也别觉得我多事。”见葛世钦这个态度，王曦根不想再多说。就像蒋廉忠说的，说了也没用。　　“问题是搬迁这种大好事，又是大过年的，你说什么新建的楼房会倒，这不太不吉利吗？”　　“那就当我没说。”　　……　　傍晚近五点，随着班车缓缓停稳，程垂范提着一个旅行包走出车门。　　“垂范，垂范！”站在蒋村塘东路的王雨琦小跑着冲向程垂范。　　“咦，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因为王雨琦挽着他的手，程垂范觉得无比幸福，内心那一股冲动悄然而起。　　“因为我会算啊。”王雨琦眼里充满了快乐。　　“你还以为你是半仙啊。哎，我还打算又一次给你一个惊喜呢。”程垂范显得有点遗憾地道。　　“哼，上次要给我惊喜，差点让我成了别人的新娘，你这次还搞突然袭击。”两个人往志虎代销店走去。　　“那就‘让我最后一次想你’。”程垂范哼了一句毛宁的《心雨》。　　“你真是乱唱。”　　“不是这么唱的吗？没走调啊。”　　“用在我们身上不对啊。你还语文老师呢。”　　“那是那是，垂范接受夫人的批评。”因为王雨琦紧紧的挽着他的手臂，程垂范近乎能感受到王雨琦山峰的柔和与弹性，这让他心脏都跳的慌慌的。　　好在很快到了志虎代销店，王雨琦松开了他的手臂，程垂范方才收回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