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魏务良看到冯烈山的眼泪,猛然冷哼一声,刚刚的伪装瞬间破碎,露出她阴狠无良的本来面目:“崆峒,拿下他吧。”他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第四位长老说道,而崆峒的行为,却让一直分心注意他一举一动的冯烈山脸色大变。 那个崆峒,不声不响地鼓起透明色的罡风,紧接着毫无预兆更毫无理由地,猛然伸出右手无声无息地按在魏务良的后心上。 “你……”冯烈山惊讶地把嘴张到最大,他的脑子里第一时间被惊讶和不解填满,甚至没有来得及给狂喜留点空间。他完全不能理解,完全不能明白,这个崆峒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出手偷袭魏务良?他和这个护法有仇?他和自己一样想着攫取魔威阁的统治大权?他和雷长老串通一气?他早就是自己这边的人了?冯烈山完全想不明白,他甚至没法命令自己的身体抓住这个机会,转身逃走。 他这么一耽搁,就见眼前一阵黄云平地而起,瞬间遮蔽了视线,紧跟着全身一阵酸软无力,当先头一仰栽倒在地。 他的意识消失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那只袭击魏务良的手上,闪过一抹不正常的红光。 …… “中了本尊新进领悟的《暴突朱毒手》,按理说一时三刻就该化为一滩脓血了,可惜本尊最后一时心软,竟然失手将续命的药丸喂到了您老在嘴里,所以呢,您老最近一两个月内,还得按照本尊的意思好好活着。放心好了,本尊可不是那种逼人家丧尽天良丢开廉耻的混蛋,本尊自己也很讨厌叛徒哇,所以本尊绝不会拿什么毒药作为威胁,强迫您老背叛魔威阁的,本尊只是希望日后呢,在不触犯您老的底线时,能稍微影响一下魔威阁高层的决断,稍稍给毒龙教让点路嘛,咱们都是魔道中人,同道之间,总该相互扶持着不是?” 冯烈山再次睁开眼睛的一刻,刚好看到崆峒摘下面具,露出杜传昌的脸。 “杜传昌?”冯烈山完全不知所措,他想不通为什么毒龙教的首席弟子会穿着魔威阁长老的衣服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茫然四顾,看到杜传昌脚下躺着被五花大绑的魏务良。杜婵昌刚刚应该就是对他说话。 此时的魏务良脸色惨黑,躺在草地上尽量蜷缩起身子,甚至还在微微发抖,形容极其不堪,根本找不到一点点魔威阁护法的威仪。 “怎么会是你?”冯烈山下意识地问道,他此时也被五花大绑,而且浑身无力,丹田里的元力倒是能感觉出来,可是那些元气此刻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无论冯烈山怎么运转神功都完全不听使唤。 “啊?醒了呀?看来分神期就是不一样啊,在圣教秘制的《黄白雾》的麻痹下,居然也只是昏迷了这么一点点时间而已么?”杜传昌仿佛刚刚发现冯烈山似的,故作惊讶地说道。 “你……”冯烈山正待张嘴发问,杜传昌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自顾自地讲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从毒妃机缘巧合之下杀了雷万花并化妆成雷万花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刚刚化妆成崆峒偷袭魏务良结束,将这其中的关窍一一解释出来,让两位魔威阁的高手恍然大悟的同时也破有一股万念俱灰的感觉。 “毒妃虽然被云无月那个****给害死了,可是她当了这么多年的雷长老,总也能为本尊在魔威阁内部弄点好东西出来,这不,令牌,暗器,道袍,还有其他凡是你们魔威阁弟子有的,本尊都有。魔威阁的那些巡山弟子,哨卡之类的弟子,都不至于拦截自己的同门吧?所以本尊就这么进来了?”杜传昌说着,将一样一样的魔威阁弟子东西都扔在草地上,感觉就像在扔冯烈山的智商。 “那崆峒呢?”冯烈山问道,他心想崆峒这个长老不会也是毒龙教的人吧? “那里呢。”杜传昌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堆枯骨道,那黑色的仿佛灌了无数泥沙而变得膨大的骨骼,就是一个魔威阁分神期长老留下的全部遗产。 冯烈山面色惨变。 “烈山小子,其实老夫在发现雷万花死的时候,就看出不对来了,雷万花被本门功法重伤而死,而她之前一直和你与云无月过从甚密,云无月音讯全无,活着的机会不足百分之一,老夫便只能怀疑你……老夫本来还想着你在宗门里搅风搅雨,没想到……你居然被一个外人当了枪使……”魏务良这个时候才开口说话,他的嗓音嘶哑干瘪,仿佛随时都会断了气。 冯烈山没吭声,他此时只觉得一股阴寒刺骨的冷意从胃囊里慢慢升腾起来,仿佛像煮沸了的冰一样诡异难受,这股冷意直冲着他的心脏慢慢移动过去,似乎想要将他的心脏彻底冻结。 “你哥我身上下了什么!”他惊慌地大叫起来,那股阴寒的又像什么东西沸腾着一样的诡异气息,让他彻底乱了方寸。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超越想象的毒药,他甚至做梦都不会想到中毒居然还能有如此的感觉来。 “一种毒而已。”杜传昌的声音马上冷下来,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来:“续命的药物本尊这里就有,半年服用一次就行,其他时候,不会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修为也不会受到影响――总之,本尊费口舌解释了半天,就是想让你们两个明白眼前的形势――” “想要什么赶快开个价吧!”冯烈山不等杜传昌说完就急不可耐地说道,另外一边,魏务良重重地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言语了。 作为护法的魏务良,自认为受到魔威阁的恩惠良多,他还没法立刻就拉下面子来背叛宗门,或者说,他的心里对自己还有一个较高的价位。 而阴狠无常的冯烈山,他却非常懂得机变。原则和廉耻,在他心里和****一样臭不可闻。 杜传昌将两个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随即他正了正脸色,面无表情声音冷漠地说道:“简单,紫血神殿的宝藏,本教要一半!” “你……”魏务良听到这句话,气得猛然睁开眼睛。 “好说,好说!一半就一半,就这么定了!”冯烈山却和魏务良的表现完全相反,忙不迭地将条件答应下来。 “本尊说了,本尊可不是什么拿毒药逼迫别人的混蛋角色。”杜传昌接着说道:“这次本教对宝物志在必得,没得商量,但是本教也不是那尽占别人便宜的不堪货色,本教可以侍奉‘灭世毒龙’的伟大存在!因此本尊不白拿二位的好处!”他说着手一翻,亮出一高一矮两个瓷瓶来:“首先本尊给二位足够服用十年的解药,二位回去按照方子慢慢服用,绝对可以撑过十年,十年之后的事情到时再理会……其次么,本尊帮魔威阁灭绝这秘境中的所有正道,算作小小的报偿,二位看如何?” 冯,魏二人万般无奈地对视一眼,俱都摇摇头,事到如今,他们还能有什么选择么? …… 第二天,魔威阁的首席弟子梁云广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指挥着门下弟子干这干那,几乎没有人发现他的眉心处,一直往外冒着一股淡青色的雾气,那是毒龙教里最厉害的,专门对付最下等的奴隶使用的蛊毒。杜传昌这个小肚鸡肠的魔道修士,可没有忘记严鬼罗和梁云广在望天峰营寨门前带给自己的耻辱。他更不可能忘了自己一生中必须击败的两个大敌:方天航和万剑心。 银尘这个名字,在杜传昌的生命中昙花一现又迅速消弭。魔界门的“水上漂”们用脑袋担保,口口声声说着银尘被灭气箭射伤,自沉于盐湖之中。杜传昌也用玄器查看过他的位置,确实是呆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了。杜传昌知道,无定风波这种东西,就算是落到死人身上,也必须会持续四十二个时辰的,绝无例外。感知到银尘身上的无定风波完全不再移动,杜传昌这时已经认定银尘死亡了。 此时魔威阁营盘的周围,迅速升起无数帐篷营盘,魔杀门,魔界门,黑天煞,天杀魔宫等等魔道大小势力,或被利诱,或被毒药威逼,或者被某些说客勾起了对正道修士的同仇敌忾之心,总之为了各种理由,纷纷聚拢到毒龙教的九个弟子的身边。 从来都是一盘散沙的魔道修士,这一次,居然空前团结起来,对着还在各自为战的正道们,慢慢亮出了獠牙。 与此同时,银尘依然身陷古代恶罗海城的地下基地中,孜孜不倦地上下求索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