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单的时候确实是心头滴血,钱多多本能的都会盘算下这是自己劳累多久的工钱! 真的想问问室友们说了要分摊点美女的用餐费啊,可又知道这也就是说说,怎么算? 算了算了,老子真的是个富二代啊,算这个干嘛? 钱多多的内心戏忙得一比! 所以饭后男生积极邀约又去唱K的时候,钱多多赶紧撤退,而且理由还更加充分:“我还得去打零工,每个周末都得去,先走了……” 鉴于兜里现金不够,他只敢偷偷到柜台去刷卡买单,没让钱多多豪气干云的大吼一声老板买单,他还悄悄练习了下的。 老四又一如既往的有话就说:“车都买了,昨天不是还在说要去跑出租拉活儿么,那个来钱不是更快?” 老五翻白眼想捂他的嘴,不管多多跟女生会不会发生什么,起码别当面掉分儿啊,那也是大家的分。 钱多多却不尴尬,他身上还穿着以前的旧T恤呢,浅蓝色白领,以前高三时候的校服! 洗得都有些发白了,他这乍富起来也没说赶紧换一身,想都没想过这个,更没在意刚才赵同学还很欣赏自己的思路,这下就穿帮了,就像他买车时候真没想过去开顺风车,这会儿也不会觉得对人家女生有企图,没企图就不用在乎人家怎么想:“有头有尾嘛,就算是要辞工也要帮忙找好人接替,再说我真去开顺风车也得一个月以后拿到驾照才行,那我就先走了!” 赵同学还笑着给他招手告别:“谢谢你的请吃饭,一定都能沾点你的好运气。” 桃子低头在跟眼镜室友说什么,玲玲已经想去试试运气了。 钱多多顺着这天色都还没落下来的繁华热闹街道走远,对这位赵同学肯定是有点好感的,平易近人又得体大方,真是有大家闺秀的姿态。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的想想,哪怕田丽霞大言不惭的说儿媳妇要找个大家闺秀,真的看了这样的姑娘,钱多多都觉得挺有压力的。 想都别想。 他的室友何尝不是这种感觉,钱多多的背影还在那边呢,赵同学笑着说今天周末回家,她也不参加后面的活动,大家玩得开心点,文静的眼镜同学也说搭她的顺风车走。 于是四个都不是本地市区的男生,只好陪着玲玲去买两注彩票实操下,还好冷着脸的桃子被室友硬拉着一起了,周末嘛怎么也得放松下啊。 穷人哪有放松,钱多多快步顺着这条校园街道,距离香园其实不过三四百米,更靠近商业步行街一些,快步走进吴婶的小超市时候,时间刚刚卡在七点钟,还是没迟到。 他肯定想过要来辞工的,特别是刚才听了赵同学说的下闲棋,钱多多其实很有认同感,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那块地,不缺这点生活费,当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打零工上面了。 但最后无论如何也得给吴婶当面说一声吧,这是起码的礼貌。 作为江州最拥挤的教育区,这片繁华的商业三角区外围云集着全市最好的三所高级中学、最有名的足球中学、卫生医药学校、四所高校,五百米范围有两所小学,而且这还是江州大学兼并了好几所高校以后的结果,随便开个小超市都不愁没顾客。 所以手脚麻利的吴婶正忙得不可开交,眼观六路的瞄到钱多多不满:“给你说了周五晚上早点!早点!我饭都还没吃,赶紧的,愣着干嘛!” 看着已经在收银台前面排上队的一串学生,还有店面里面到处穿梭的人影,钱多多能做的只有马上抓起柜台边的围裙一边系腰绳,一边快速整理柜台前面散乱的那些篮子,就像个热身运动一样,迅速的从柜台前面把这个整理工作延展到旁边货架,排列的零食从后往前填补空位,倒下的饮料瓶重新摆好,碰掉的标签放回原位,看似简单的超市其实充满无数琐碎的细节工作。 更重要的是顺着这样的货架整理工作,在巡场防止偷东西! 吴婶之所以这个时候动作慢,就是因为她得分出不少精力和眼神瞄着那些货架,千万别低估了这种小超市里面顺手牵羊的后果,往往一个月赚的说不定还没丢得多。 钱多多宽大的身材很有震慑力,几个磨磨蹭蹭晃悠在货架中间的中学生,很快选了东西出去。 感觉自从钱多多走进来,整个超市里面的效率都提高了,连那些站在货架前面犹豫的女生都能瞟他眼,快速拿定主意付钱去。 实在是他在货架上虎虎生风的那种清理手法跟咏春拳似的,哗哗哗的有点过于煞有其事,薯片都能怀疑是不是给摆弄成碎末了! 不过一年多来每个周末都这样打零工练习出来的效率确实高,闷不做声的钱多多快速把左右两排货架,还有靠墙的一圈都整理完毕,又推开后门从库房里面搬出东西来补货,从最为沉重的几十斤一箱饮料分零到各种女孩子的头绳、指甲油什么东西都得补。 就因为多了补货搬运这个体力活儿,钱多多每小时能拿到十块,而不是像其他学生零工只有八块。 所以这条街各种学生零工流动性极大的情况下,钱多多却能固定做了这么久,比那些娇滴滴的女学生好用多了。 专心收银的吴婶效率也高了很多,等差不多大半小时后钱多多补完货回到柜台,她才让出收银台,蹲坐到柜台下吃微波炉打过的饭菜。 钱多多埋头扫码、收银,几乎连交流说话的间隙都没,因为每到周五下午六七点以后,关了一周的寄宿中学生放出笼似的蜂拥而至,然后八九点他们回家了,可大学生们又开始周末消费,看电影、逛街的情侣随处可见,这一趟忙碌下来,基本上到十点过才能略微放松,但收银台一直都会叮当叮当的开闭。 整个周末一直到周日午夜前都是销售忙碌的高峰,这也是很多店铺周末都会临时聘请大学生做零工的原因。 几乎没有给钱多多说自己不来打零工的机会,忙起来他似乎也没那么迫切想说辞工的意愿,毕竟忙碌这一晚上,又有几十块钱进账,多少弥补下刚才的大出血。 所以他准备等到下班时候说。 十点钟吴婶照例下班前,却沉着脸从柜台下抓了个塑料袋出来:“上周你穿那个广告衫,有两个铺货的啤酒业务员都来问我是不是拿了广告推广费,早上我恰好看见隔壁打折清仓,拿了件给你,不许穿这种脏兮兮的旧衣服,影响客人买东西啊!走了,得回去催小囡睡觉!” 看着那扔到收银台边,从袋子口露出来的崭新T恤,钱多多又不傻:“发工作服就明说嘛,还非得这么恶狠狠的,我又不会觉得你在打发叫花子。” 吴婶就是使劲绷着脸的:“大学生了!还成天穿得不像个样子,女孩子都不会喜欢,不说了不说了,关店时候记得检查清楚。” 喉头咳了两下,钱多多都没能把自己要辞工的话说出来,最后只能在柜台后深鞠躬恭送老板:“欢迎您下次有空再来!” 听了装腔作势的服务语言,吴婶终于哈哈哈的笑着赶紧走。 也许就是这些人,让钱多多的穷养二十年,虽然吃了很多苦头,却从来没怨天尤人的偏激暴戾过。 这才是他善良洒脱的来源吧。 那就明天再说了! 不差这一天。 钱多多是这样劝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