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这个东西?” 邪眼显然了解这只巨蛇的来历,天闲心中顿时有了些底。 “当然,这种东西在颇似时代不算罕见,我从前还亲手杀掉过一个。”邪眼的话中充满了自信和甚至是自负的味道。 “那现在呢?”天闲忍不住追问。 “嗯,现在……现在的话,或许不好说……”邪眼顿时支吾起来。 天闲心想什么不好说,我看完全不是对手,本来就虚弱的邪眼现在灵魂还是残缺的,而且寄宿的本体荒尘大剑也不在这里,现在的邪眼应该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了。 但情况虽然如此,那金纹兽却似乎变得十分谨慎起来,头颅微微向后移动,满是杀气的问道:“你……还有这个人类,为什么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当然是找到了你留下的那道门。”邪眼虽然现在不是人家的对手,但口气上倒是丝毫不示弱,“否则你还能以为怎么样?” “可是你没有通过那道门的方法,而人类则更加不可能!”金纹兽双眼渐露寒意,“你们一定使用了特别的方法,而来到这里,是想要我的命吗?” “呃,我们……并没有恶意!”天闲赶紧表明态度。 金纹兽似乎有些吃惊,硕大的双目望向天闲,其中光芒急速闪动了几次,“喔……人类!一个人类……原来是这样吗?” 天闲一愣,完全不清楚这东西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苍炎魔剑也有这样寄人篱下的时候……”金纹兽忽然冷笑起来,那硕大的蛇头上露出一个让天闲望而心寒、类似笑容般的表情,“人类是不可能来到这里的,就算能穿过我的门,可世界的壁垒却无法被打破。看来你选了一个奇怪的生命寄宿,这还真是符合你狡诈的个性。” 天闲顿时一愣,低声问道:“这东西在说什么?” 邪眼哼了一声,“没什么,一个在破碎时代就不起眼儿的小神,现在更是虚弱不堪。只不过想用言语扰乱我们的视线而已,你完全不必在意。” 金纹兽发出冷冷的笑声,“果然是如此,你在欺骗这个似人而非人的生命,在我离开的时候我曾经听到过传闻,你寻找荒尘大剑,试图重新铸造身躯,看你现在的模样,恐怕是没有得到好的结果。反而……” “废话说的太多了!”邪眼冷冷打断金纹兽,“你还不是一样,如果有足够的力量,在你自己的世界中,恐怕早已经第一时间杀掉我们了,现在的你……恐怕是自保都有些问题吧?” 金纹兽冷笑。 邪眼也是冷笑。 天闲在一旁看着,很快就明白了这对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家伙,全部都是外强中干而已。恐怕这金纹兽现在的状况比邪眼也好不了多少,否则仅仅是依仗他那巨大的身躯就足够要了自己的小命了。 “那个……我能不能说两句。”天闲插话进来。 金纹兽似乎对天闲十分感兴趣。立刻应到:“人类,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好了!我十分想知道,我沉睡的岁月里,你这样的生灵到底是如何产生的。” 天闲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把先前准备的话往后放了放。问道:“你刚才就在说我有些奇怪,还有什么似人非人之类的说法,这是为什么?” “哦!原来你对此一无所知!”金纹兽的笑声中充满了原来如此的意味,“所以邪眼才会找上你吗?真是可怜的家伙。” “小子,你难道要相信他的胡言乱语。”邪眼沉声提醒。 天闲微微一哼。“一直以来你对我说的话,大部分不一样都是胡言乱语。” 金纹兽发出让空气都为之震动的笑声,“有意思的人类,很好!那我不妨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事情,知道这些之后,你或许会发现,你认识的世界原来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天闲微微吸了口气,“如果真的能解释的话,那么我十分感谢。” “首先,你不是人类。” 金纹兽第一句话就让天闲感到无法接受,大声说道:“不,我是人类!” “的确……你应该这么认为,否则邪眼也不会找上你。”金纹兽十分从容,“但你可以回想一下,你的整个生命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在你的身上必然有着和所有人类都不相同的地方。” 天闲心中微惊。 和所有人类都不同?那岂不就是不能继承圣痕的这个特点。 可是,这个原因自己已经找到了,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特别无法理解的事,只是自己的体质稍微有些特殊,又在逆心诀的条件下对圣痕的力量使用的途径完全不同而已。 但…… 思索着,天闲的心微微有些沉了下来,虽然已经找到了原因,但归根结底没有任何人告诉过自己事实就是这样,这一切都是自己摸索总结出来的。 如果事实和自己推测的不同的话…… “那又能怎么样?我们人类数量众多,可是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这丝毫也不奇怪。” “人类的确是如此,但我说的并非是那种细小的差别,而是你和人类这种种族之间存在的差异,少年人,你难道不想承认吗?”金纹兽略带嘲弄,“你虽然是非人之物,但人类的虚伪却似乎已经学的十足了。” 天闲握紧五指说道:“就算我有些不同,可那又能怎么样,我难道因此就不是人类吗?” 金纹兽那硕大的头颅缓缓从半空落了下来,集装箱般巨大的头颅低空望着天闲,那两只巨眼就好像探照灯一样,“当然不是这样,你并非因为那些不同而是非人之物,而是因为你根本不是人类。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不同,嗯……你叫什么名字?” “天闲。” “天闲……似乎是人类之中古老的一支才会使用的名字,那么天闲,你听好了,你并非那古老人类一支的一份子,而是一个来世界壁垒之外。披着人类外皮的非人之物。” 一盆冷水泼在天闲脸上! 天闲顿时打了个冷颤,“你……你说什么?” “我能清晰的闻道……你的**之内,你的精神,你的灵魂都散发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味道,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味道,呵呵……看你的模样,你根本就是知道这件事的。” 另一个世界,这个东西居然知道自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天闲心中有些震惊,但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仅仅是这样的理由,那么……那么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在另外一个世界,自己依旧是人类,只不过到了这个世界换了一个身份而已,什么非人之物,这种让人心里不舒服的说法完全是无稽之谈。 但金纹兽接下来的话,让天闲的心凉了下来。 “看你的眼神满是坚定。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是非人之物,嗯……世界壁垒之外。也是存在着类似人类这种生命的,但每隔千里,就是不同的生命,何况是在世界壁垒之外。” 千里之外,就是不同的生命! 天闲心中咯噔一下,别的不说。在地球之上,人种的区分就是十分明显,而在这艾尔达大陆,简直到了五花八门的程度,人类肤色各异。外貌迥然不同,地精、精灵、矮人、兽人、还有那些深山大川中无法归类的古怪生灵…… 穿越一个世界,穿越一个生命的轮回后,重新降生的自己……难道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小子!你那么在乎人类的身份吗?” 天闲愕然之际,邪眼有些无奈的声音在天闲心中响起。 回过神来,天闲一时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很在意吗? 天闲在自己心中问着自己,而得到的答案是:真的十分在意! 虽然自从在这个世界中睁开双眼到现在,一切都自然的仿佛自己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命,一切重新开始,一切的一切从无到有,自己的生命也有了基础和牵挂。 有严厉的父亲,有未曾谋面,却无比感激的母亲,有关爱自己的亲人们,有那些一起打架玩耍的同伴们…… 生命如此的完整,如此的真实而不容怀疑…… 但是…… 虽然从来没有去追求,甚至从来都没有仔细的去想,去争取过,但在心中某一个地方,在灵魂最深处,在那个谁也不会触及的近乎原始的**中。 天闲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抱着一丝能重新回归的梦想的…… 就好像明知道已经无法回到童年,可还是忍不住的会想起从前的事,想着如果能回去的话,自己一定会如何如何,还会为此仔细的编排剧本,仔细的想着一旦那样做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不可能实现的梦想里不断的构建着虚伪的真实……就算最后只能换来一声叹息。 如果,已经完全不再是从前的人类了……那么这份不切实际却又真实宝贵的梦想也将烟消云散。 “世界万物,都不过是时间流逝的载体罢了,生命不断持续,甚至变化成意想不到的样子,但时间却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改变,你、我,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只是时间的一张纸而已,人、非人,不过是相同的几个墨点,真的那么重要?” 天闲有些发愣,这话……有点玄妙,而且不像是邪眼该说的话。 “在我身为毁灭一切的火焰之前,我也曾是某种血肉之躯,但和现在并没有什么两样。”邪眼用更让天闲意外的话结束他的言语。 “你……曾是血肉之躯?”天闲有点无法相信的问了一句。 邪眼却只是沉默,没有回答。 “非人之物的天闲,你似乎很困惑。” 天闲抬起头来,金纹兽巨大的蛇头正悬在自己透顶,双目瞪着自己,“在从前的时代,你这样的生灵并不罕见,但是现在似乎已经完全不同了,你居然会被魔剑看中,呵呵……他似乎很喜欢你,可怜的小家伙儿。” “邪眼……” “是的!”金纹兽轻轻摆动那巨大的头颅,“你叫他邪眼吗?人类似乎的确是这么称呼他的,不过,那只是他力量的一种形态而已,和他其他的本事一样,只是用来迷惑外人的,看来你被他迷惑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为何物,更不知道将来他要做什么。” 天闲眼神微微动了动,“你是说,他在欺骗我?” “是的!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金纹兽硕大的双目闪露出神光,“他现在很弱小,我能感觉的到他那苟延残喘般的气息,所以他才会寄宿在你的身体中,你这样有别于这世界生灵的身体是天然的能量容器,作为恢复的理想场所是再好不过的。” 天闲脸色微微黑了下来,“我是可以作为恢复力量的容器?” “不错!世界壁垒之外的生灵,天然就会吸引这个世界的力量聚集,这种容器在从前的时代中也十分常见,我曾经也有过两个,当然最后使用过度,都已经残废掉不能再用了。” “残废!?” 金纹兽的声音开始满含恶意,“容器盛满之后自然要吸取能量,这个过程和吸取血液差不多,次数多了……容器自然也就不堪重负,嗯……看你的样子,或许很快就要迎来第一次的能量抽取了。” “邪眼,这个家伙说的是真的吗?”天闲在心中怒声问道。 邪眼还是沉默,一个字也没有回答。 “你似乎可以和他无声的沟通,是在问他吗?他不会承认的,可怜的小家伙儿!这个家伙是出了明的残暴和狡诈,就算他承认也必然会有许多理由,你不会得到任何真相。” 天闲皱起眉,“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自然,我没有必要对一个非人之物说谎,这一切都是真的。” 天闲黑着脸点点头,“好吧,非常感谢你的话,不过闲话还是只能说到这了,现在还是办正事比较要紧。” “什么?” “邪眼不是好东西,你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天闲哼了一声,“这种事,我还是明白的很的。” “天小哥不愧是天小哥。”四姑娘好一会儿没动静,这时候忍不住微笑的说了一句,“比妾身还要狡猾呢。” 天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