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闲回到火叶城时把大家吓了一跳,这个又脏又破泥猴子居然是火叶城大公?大家还以为天闲跟白在聊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天闲也没解释,洗了个澡换了衣裳,独自一个人上了街。 用心留意着这座城市的街道、行人,那些高达的母王藤还有林立的商铺,天闲这才第一次感觉到这座城市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了,记得小沙王在城下恳求自己施以援手的时候,这座城还根本算不上城,如今竟然已经是这样人流熙熙攘攘,热闹无比的城市了。 街上的人见了天闲都是敬畏的散开,给天闲让开路,并不敢过分亲近。 火叶城虽然可能是大陆上亲和力最强的城市,但是来到这里的人们对于天闲的了解其实大多只来自于各种传说,了解的是这个少年手持一把大剑在人类大陆上掀起一次又一次的巨浪,至于他本人到底喜好善恶如何,并没什么人知晓。 倒是屠戈和古丽他们总是在城里走动,几乎每天都会路面,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大家对他们都熟悉无比,而那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大公却并不经常露面。 大家自然而然的以为这是上位者的权威,他们并不知道天闲好吃懒做,只是甩手掌柜…… 沿着大街慢慢前行,天闲穿过城镇大厅前的笔直大道,穿过繁忙热闹的商业街,在居民区又转了几圈,最后走到自己简直要在自己的城市里迷路。 天闲发现这的确是一座奇怪的城市。 城外龙渊帝国和圣灵殿的大军还在,前两天火叶城才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而两天后的今天,所有人就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城市里喧嚣吵闹,商业街那边简直拥挤到可以把铁球挤成铁饼,而居民区这边要安静很多,大多房子大门紧闭,极少数的房屋有人出没,大多都是老人或者行动不便的人。 很少看到小孩子。 正的确是一座活力十足的城市,老人很难来到这里,孩子们通常也不会被带来,涌进这座城市的人们都带着渴望和财富,这让火叶城具有无以伦比的活力。 当初,仅仅是想给那些难民有个安身的地方,自己也可以有个临时的驻地,没想到一来二去,居然发展成这么一座奇怪的城市。 今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天闲不由很感兴趣的想,再过三年,五年,十年……火叶城会是什么样子? 但不管是什么样子,城外的那种情况绝对不能继续下去,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那些人的命运火叶城没有理由承担,但如果能做点什么,总比不做的好。 而且,这也不过是找龙渊帝国和圣灵殿的麻烦,和现在要做的事并不冲突。 到时候,你们抢了多少,我要你加倍还回来! 从小跟着那个老骗子东奔西走,到处受人欺负,天闲最恨恃强凌弱,那些来火叶城的人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痛苦,离开了家园远走这里,而到了城下居然要受到劫持,这种行为简直没有任何廉耻,亏得两大势力冠冕堂皇,背地里竟然一样龌龊。 放开脚步,天闲慢慢向回走去,一面看着这座城市,心中开始盘算起怎么和城外的两大势力见招拆招。 现在圣灵殿明显是想借助神迹再一次扩大他们的影响力,说白了就是想把自己当作工具利用,而龙渊帝国看来已经完全变成了敌对。 巴巴罗特对龙渊帝国的渗透恐怕已经到了一种无法想象的地步,他的人可以随意带着军队上阵作战,这代表他已经掌握了军权,龙渊帝国现在或许已经完全沦陷了。 两天之前那个黑甲统帅忽然发难,一定是巴巴罗特在火叶城展示了神迹之后按捺不住的一次尝试性行动。 他自己没有露面,也就意味着必然还有后招。 现在,难道和圣灵殿暂时联合起来扩大声势是好的选择吗? 天闲思量着其中的厉害关系,久久没有什么明确的结论。 看看又快要走回商业街了,天闲心中冒出了去找龙四和四姑娘商量一下的想法,但随之打消了这个念头。 从行人的反应和城市的陌生中,天闲非常充分的感觉到了自己这个大公是多么的悠闲自在,这座城市拔地而起,能迅速壮大到这个地步自己也算有功,但真正支撑这座城市壮大的,确是龙四,是屠戈,是古丽他们…… 想到龙四现在还带着重伤在寒古塔中办公,天闲不由摇摇头,有些事,自己也该好好思考一下,就算不擅长也应有所主见。 最近,似乎已经养成凡事依靠龙四和四姑娘在思考的习惯了。 她们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这么想着,但天闲还是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 龙四和四姑娘自然是天生聪慧,而之所以能纵观大局也是因为对大陆局势和各个领域的熟悉,天闲敲敲脑壳发现从自己的视角出发的话,似乎得出的结论和她们两个完全不会有交集…… 当初就应该托生一个聪明的脑瓜儿啊…… 要么就是,女人天生比男人要聪明,肯定是这样,否则自己怎么会考虑事情这么不靠谱…… 暂时放弃了这方面的思考,天闲转向了自己比较擅长的方向去思考。 其实,从出了城镇大厅,天闲心中就一直默默思量着一个问题。 白到底是如何穿过酒雨的? 那片酒雨就像一片雾一样细密,除非他能像黑甲统帅一样变成一股烟尘穿过,否则绝对没可能衣角都没湿的穿透而过。 酒雨没有任何轨迹的改变,爆射的穿透白的身体,打到了自己身上,那种细密的剧痛现在似乎还停留在自己的肌肤上,清晰的提醒自己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个情景。 那时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清晰呈现,可是…… 天闲不懂,白的身形虽然有些奇怪,但明明没有变形,怎么可能穿过?就算“柳身”达到了极限也不可能把身体真的变成一片柳叶穿透过去。 何况就算是柳叶也肯定被那片酒雨打的稀巴烂了。 秘诀在哪?在哪? 思考着这件事,天闲的脑子转的比刚才快了许多,很快想了无数种可能,但却没有一种能让天闲感到完美。 走进商业区,人们纷纷让路,天闲也不多说,自顾走着,反正……天闲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时候作为一个大公该说什么做什么,人家敬畏你离的远远的倒是省得许多尴尬。 走着走着,天闲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划过…… 愣了下,天闲站住。 街上的人也愣住,不明白天闲为什么忽然站住了,街道两边的商铺摊贩更是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大公忽然停下来是不是要拿些什么东西,在这商业街上似乎停下来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了。 天闲慢慢回头,身后人流涌动,和刚才一模一样…… 天闲再看看身前,一样是人山人海,只有自己周围是一片空地。 再次迈出脚步,天闲心中忽然一片空明…… 行人川流不息,摩肩接踵,只在接触自己的时候让出一片空地,当自己走过,人流又恢复原状,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就像,昨天白穿过那片酒雨。 猛的,昨天白说的话全部在天闲脑海里急速闪过,一遍又一遍…… 速度!力量!精准的身体控制力! 天闲慢慢瞪大了眼睛,白是这样说的,虽然他并没有强调,但那短短的时间里他只说了有限的一些字眼儿,仅仅是那么几个,之前想不起来是因为被他诡异的身法占据了所有的脑子。 没错!就像这人流,拥有自己的力量,就算暂时被推开,还是会重新回到原来的轨迹上。 只要推开它的力量不去干扰它原本的行动力量。 天闲迅速走出商业街,转入一条小巷,三转两转到了没人的地方将身上衣服扯烂,反过来穿上就地打了几个滚,用地上的沙土蹭了蹭脸,顿时刚才那个威严的大公消失了,又变成一个脏兮兮的泥猴子。 兴冲冲回到商业街入口,天闲一头扎进了人流。 这回可没人认出天闲了,商业街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叫卖和吵嚷声,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几乎是推着别人的肩膀向前走。 没人去在意一个满身尘土的少年,天闲奋力向前挤着,默默的开始运转逆心诀。 天闲从商业区这头挤到那头,又从那头挤到这头,几条街来来回回挤了个便,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天闲能感觉到自己的脚步在加快,而心跳也在不断加快,那时兴奋的心跳! 迎着人流不断前行,天闲开始渐渐明白自己在寻找什么,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速度!力量!精准的身体控制! 白的确是这么做的!这是柳身的另外一种用法!简直神乎其技! 柳身只是回避攻击,以最小的力量躲避最多的攻击,而昨天,白确是用最少的力量进行迎击,在没有通路的环境中硬生生为自己创造了一条通路! 挤在人群中,天闲越来越激动,越来越明白昨天白到底给自己看了什么。 这是一种妙至毫颠的技巧! 以自己极强的速度和力量在最微小的动作幅度下创造一片或许仅存刹那的冲击力,精确的抵挡在即将临身的攻击之上,而且是圆润的“滑行”,并且将对方推开。 这需要精确的计算对方攻击的角度和力量,在干扰之后滑过,身体的产生的力量会引导对方的攻击重新回归正常的轨迹。 犹如穿墙而过! 一刹那的闪避化为一刹那的强劲冲击,一刹那的精确引导和急速行进。 天闲在人群中穿梭,将每一个要撞上自己的人所产生的力量卸开,圆润的滑过他们的身体,对面的行人好像在光滑的弧面上滑过,自己冲了过去……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天闲渐渐开始掌握了诀窍,开始懂的该如何利用自己身体产生的力量却冲击和引导对方的力量,又要如何精确的计算对方的角度…… 一个人一个人的过去,天闲简直开心的想笑。 这种技巧简直可以闪避开一切攻击,而且是进攻的同时进行闪避,完全视对方的攻击如无物,如果能熟练运用的话…… 心中正兴奋的想着,天闲忽然感到身体沉重了下来,一阵疼痛感急速袭上了全身。 惊愕之下天闲迅速运转逆心诀检查全身,结果却令天闲一阵愕然。 身体已经严重的透支了。 跌跌撞撞的挤出所在的商业街,天闲一屁股坐在了旁边小巷的路边,这才发现自己满身大汗,身体已经开始发硬了。 居然透支的这么厉害? 天闲可没想到这短短的时间内自己的体力居然会透支,别的不说,天闲就对自己的体力有着十二分的信心,有逆心诀的存在,只是普通的战斗几乎都可以无限进行下去。 在街上挤了几圈居然累倒了…… 喘息着,天闲的全身开始冒出一层冷汗。 这……这技巧难道这样消耗体力?天闲喘着粗气,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似乎把事情想的太过美好了。 大街上的行人虽然拥挤,但同时接触到的人也就三五个而已,计算他们的力量和角度进行引导并不是特别困难。 而昨天,白面对的是一片酒雨! 想到白穿身而过,一滴酒都没沾到身上,天闲不由感到背脊发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白不知道闪动了多少次,计算了多少力量的冲击。 这简直不是人能完成的工作! 这家伙不会是机器人吧? 天闲满头冒着冷汗,不由开始怀疑白到底是不是平常的生灵,他说他是人类,但这一点非常值得怀疑,就算他是一个人类,那么估计也只是从前是而已,一个人类可不会活的那么就,而且会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 那一刹那白爆发出的力量,恐怕比这一整天自己消耗的还要多百倍千倍,这怎么可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