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一十八章 末垡之门
滑稽小树得了白天黑的好处,可它并无任何感恩之心。“滑稽门,我是回不去了。滑稽大帝更是言而无信之人,我效忠他实在是太愚蠢了。他能造就滑稽盛世,开船万代先河,我为什么不能。”滑稽小树念头转动,不臣之心又被唤醒了。 “佛国真是我的幸运之地。”滑稽小树笑道。 通过它吃掉的那片碧慈树的叶子,滑稽小树已经了解到佛国原来还有更古老的神树,碧慈树。“我如果能同时得到黑耳木、碧慈树,将它们通通炼化,就是见了滑稽母树,我与不会犯怵。” 开始时,滑稽小树是想进入真正的剑灵山,进而夺取黑耳木的树干、树枝、树根。哪曾想到误打误撞,来到了另外一处秘境。可此地也不差,有碧慈树存在的迹象。 轰。 一团妖光炸开,荡震千百里方圆。而滑稽小树就在爆炸的中心处,明显的,那道杀机是冲它而来的。 可滑稽小树的枝叶拂舞,将妖光与爆炸冲击波全都挡在外面。“自从进入这里,我就像回到了滑稽门。此地的灵气与我契合度很高,我甚至在呼吸时都能提升修为。哈哈哈。”滑稽小树不由大笑。“主宰,这处秘境的主宰就是我。真是天不亡我!” 如同巨鲸汲水,数十万道灵气从四边八方涌来,没入滑稽小僧的体内。而此时,滑稽小树开枝散叶,它和滑稽小僧几乎合为一人。“舒服!”滑稽小树道。 灵气如同龙卷风,呼啸而来,而滑稽小树的身体像是黑洞,什么都能吞噬,来者不拒。 “这人好生奇怪。” 忽然间,一道冷湛的声音响起。是一妖女,她以轻纱蒙面,只是那双眼睛太过妖异,绽放数丈长的光束,直而不折,来回扫视滑稽小树。 叮的一声,妖女拈出一枚尺余长的黑钉怒射而出。“你非佛国之人,也非妖国之人,可身上散发着邪气与滑稽之力。怪哉,我只好封住你的生命之海。” 妖女祭出的黑钉,天地之间,只此一枚,叫做“草书钉”。 这钉子一经祭出,顿时化为数万个“草”字,每个字都有栲栳大,携雷霆之势,轰然砸下。 当是时,滑稽小树默运真元,它的脑袋早已不是光头,而是长出了很多头发,然而他的头发在真元以及滑稽之力的催使下,化作无数道长藤,飕飕飕,飕飕飕,迸扫而出。 “女人,你也敢打扰我。”滑稽小树道,“我要用头发绞死你。” 言出法随。 相较于“草书钉”所化的每一个“草”字,长藤的数量是其三倍或者四倍五倍之多。 远远望去,“草”字都被绿色的长藤卷住,分明是被压制的一方。而滑稽小树颇为得意,道:“女人,你的黑钉不过如此,若你只有这些本事,还不如嫁人。” 妖女冷笑几声,指诀遽地打出,哧哧哧,一圈圈妖光旋出,像是巨大的光环斩过天空,砰!砰!砰!数万长藤尽数炸开,全都成了妖光之下的齑粉。 “啊!”滑稽小树痛嚎道,因为那些长藤是头发所化,它们被毁,相当于有人用力抓住它的无数头发丝,全都摘了起来。噗!噗!噗噗噗!滑稽小树的头皮迸起一团团绿色的血雾,它的滑稽之力也在流逝。 就在这时,一个比山还高的黑色“草”字,犹如万年黑铁铸就,从天而降,当的一声,击中滑稽小树的脑袋。登时,血水迸洒,碧雾散开。“痛啊。”滑稽小树嘶吼道,它一张口,哧啦,一道由滑稽之力凝炼而成的剑流,遽然射出,将那个巨大的黑色“草”字劈成数万道碎片,轰然散开。 “草书钉。” 又听对面的妖女喝道。 崩!崩!崩!崩!一个个“草”字,依次炸开,顿时,天地之间有恢宏浩大的声音响起,“读书人之间的那点事,能叫抄吗。” 器灵,草书钉的器灵现身了。此君身高八千丈,左掌托着太阳,右掌托着宝塔。而草书钉也被他收到了左眼之中。 “捏死下面的汉子。”妖女命令道。 “我才醒来,你就想使唤我。”那器灵不悦道,可他还是遵从妖女的法旨,将左手托着的太阳砸了下去,轰隆隆,焰浪飙滚,荡开万里方圆。“大日如来吞心咒。”那器灵冷漠道。 原来,草书钉的器灵砸出去的太阳,却是佛门的吞心咒,托形所化,像是烈日,遽然镇下。 心魔,滑稽小树竟然起了心魔。 心魔如同野草,任凭滑稽小树如何斩断,仍能长出来。这就是大日如来吞心咒的可怕之处,只要你有心,就会产生心魔,修为越高,心魔的吞噬力更恐怖。 “草书钉,文抄君!” 忽地,一个大妖惊叫道,“我知道你谁了。”他指的当然是控制草书钉与文抄君的妖女。 “我也知道她是谁了。”一位道人骇然道,“她不是死了好几百年了吗,为何在此时此地现身。” “残心诀对她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不可能,我不信!” “是她,药阿蛮!” “药阿蛮,妖国的绝代女妖。” “不错,就是她。除了药阿蛮,谁能控制草书钉,谁敢支使文抄君。” 越来越多的人识出妖女的真身,原来是本该死去数百年的妖国女巨头,药阿蛮。 而文抄君不是别人,正是草书钉的器灵,他的修为不在药阿蛮之下,可奇怪的是,他却听命于妖女,实在是匪夷所思。 器灵,修为通天的器灵,他们都是桀骜之辈,想要收服他们,难于上天。也不知道药阿蛮是动用了什么神通,才将文抄君收于帐下,而且还乖的像只猫。只要药阿蛮说什么,他都会照做的,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情愿。 “药阿蛮!”滑稽小树也听到了妖道们的议论之声,它夺得了滑稽小僧的一切,包括他的记忆、神通,可是它却不知药阿蛮是何许人也。 而滑稽小僧是当今佛国之主的基友,说他们不知道药阿蛮,绝度有问题。滑稽小树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我应该进入剑灵山的,可却被卷入了另外一处秘境!”这又是另外的问题所在。 阴谋! 滑稽小树忽然心生不好的预感,在它背后,冥冥之中,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推动事情的进展,包括它误入其它的秘境。 “那只黑手绝不是滑稽大帝的,因为他想让我进入剑灵山,并且摘走割鹿刀。”滑稽小树又想道。 谁,究竟是谁。滑稽小树心寒道。 就在滑稽小树恍惚之际,“贫僧酒仙佛。”一道浩大而又威严的声音响起。 那道声音是在滑稽小树与滑稽小僧的识海,同时炸起的。酒仙佛,佛国至高无上的存在,诸佛之主,凌驾于众多佛王之上。当今佛国之主。 当然,真正的酒仙佛,他有一道分身,也叫做“酒仙佛”,可分身与本体相较,犹如尘埃之于无尽星空,根本没法相比。 “佛国之主!”滑稽小树喊出声来,可是它的声音被一股宏大的佛力吞噬了,竟没能传出去。 因为当今佛国之主,他在基友滑稽小僧的身上种下了戒印。 只要戒印还存在,酒仙佛就能控制滑稽小僧,哪怕对方死了,只要身体还在,这具躯壳仍属于佛国之主。 “不用怕,也不用担心。”酒仙佛又道,“你我之间的对话,不会被第三人听去。因为贫僧的基友已被你杀掉了。” “哼!”滑稽小树收敛心神,故作镇定道,“佛国之主,你想为基友报仇吗,所以要杀了我。” “怎会。”酒仙佛道,“你比滑稽小僧更适合这具滑稽而又美丽的驱壳,贫僧将它交予你了。”当今佛国之主又道。 “哈哈哈,你将它让予我。”滑稽小僧大笑不已,何须别人让,因为滑稽小僧的身体是它凭本事取来的。而那酒仙佛,他脸都不要了吗,非要这般厚颜无耻。 “贫僧留下的戒印,你并不能将它炼化或者除掉。甚至你都没发现它藏在什么地方,滑稽小树,你不过是从滑稽母树上折下来的废枝,能有今天的修为,已是逆天。在贫僧面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除非……” “除非怎样。”滑稽小树怒道,“除非归顺你吗。” “是。”酒仙佛道,“除了皈依贫僧,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是树根、枝叶、树干,早已化作血管、骨骼等,和滑稽小僧的重合了,再不能分开。”当今佛国之主的语气相当冷漠,像是在述说一件随处可见的小事。 轰! 滑稽小树的识海遽地炸开了,可是迸炸的还有滑稽小僧的,它们的识海已经同步了,而且归于一体。咔嚓,咔嚓,两块灵台一撞,先碎后合,也成了一块。 “你果然多心了。”酒仙佛笑道,“贫僧只是一说,你急着去印证,这也在无意中催动了贫僧种下的戒印,让你与滑稽小僧契合在一起。” “你!你……” 滑稽小树惊骇无比,再也讲不出半个字来。因为从此之后,它再也不必寻找新的备胎了,滑稽小僧的身体被毁,它也会随之消亡。 “不用客气。”酒仙佛又道,“你不是想远离滑稽门吗,贫僧已经帮你了。你现在就是滑稽小僧,贫僧的基友。”当今佛国之主似乎在开玩笑,又像是很认真的样子。 “只要你听话,碧慈树与黑耳木都是你的,割鹿刀也是你的。”酒仙佛又道。此时,他更像是魔,而非佛。他的每一个字都有无尽的魔力,让滑稽小树无法拒绝。“和谁在一起,能获得怎样的利益,你心里有底,贫僧没必要多说。滑稽大帝与他的本命之树,都不会放过你的。” “本命之树。”滑稽小树惊道,“你是说,大帝已经滑稽母树炼成自己的本命之器了。” “你错了。”酒仙佛道,“不是炼成,而是一开始时,滑稽之树就是他的本命之器。呵呵,这也不怪你,因为你只是一道废枝,能知道多少秘辛。”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滑稽小树怀疑道。 “贫僧如何知道的,重要吗。”酒仙佛笑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贫僧只是告诉你事实。怎样,你的最终决定为何?” “我有选择吗!”滑稽小树哼道,“看来,我只能与你再续基情。谁也不能拆散我们了。” “好,贫僧不会让你失望的。同样的,你也不能让贫僧心寒。”酒仙佛道,“记住,你身上的戒印始终存在,只要贫僧不死,你的身体就不会毁灭,与我长存,和天地争日月。” 好狂的佛。滑稽小树暗道,它是没有酒仙佛的这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气魄,因为滑稽大帝与滑稽树始终压制着它,让它食不知味,时时刻刻都担心被杀掉。“佛国之主,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碧慈树在哪里了吗,以及是谁让我误入此地的。应该不是你吧。” “自然不是贫僧。”酒仙佛道,“墨莲佛,贫僧的师尊。” “墨莲佛。”滑稽小树惊道,“又是他,他怎么那么烦,我在佛国,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可又见不到他的本尊。如今,墨莲佛的分身千叶,他还在剑灵山的废墟之上。” “千叶早有叛心,可他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能死去。”酒仙佛道,“不同于贫僧的分身,墨莲佛的分身都没好下场。” “那你还真是自信。”滑稽小树道,“既然是墨莲佛的意志,扭曲了我的行动路线,那我当如何做,顺从他的意愿吗。” “碧慈树有两株,一株小的,一株大些的。那株小树已被人移走了。”酒仙佛道。 “当今佛国,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能为!”滑稽小树道。 “酒魔智。”酒仙佛说出一个人的名字来,“上一任佛国之主,她就有这样的能为。” “原来都是真的。酒魔智又回来了,你要如何对付她,杀了吗。”滑稽小树问。 “不会,贫僧会和她平起平坐。”酒仙佛道。 “就当我什么都没问。”滑稽小树道。它可不相信酒仙佛能与上一代佛国之主和睦相处,他们之中,注定只有一人能活下来。 “酒魔智取走了那株小树,可是另外一株树,她是得不到的。”酒仙佛道。 “恐怕你也得不到第二株碧慈树。我相信,第一株小树,它甚至无关轻重。哪怕被酒魔智移走,也不会影响大局。所以你才会那么镇定。”滑稽小树道。 “确实如此。”酒仙佛道。“可贫僧能指引你找出第二株碧慈树,并且和它订下古老的契约。” “那我不就成了你的敌人吗!”滑稽小树故意道。 “不,贫僧不是说了吗,你是贫僧的基友,怎会是敌人。”酒仙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