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华打来电话到了别墅内,当时是我接听的,易晋并不在,他人在书房。 我在听到江华的声音时,握住电话的手莫名一紧,江华知道我在电话这端胡思乱想些什么,立即笑着说:“易小姐,您别担心,不是您想的那样,老爷子这几天身体状况都还算平稳,我今天打电话过来,是想要和易总商量事情。” 听到江华说这些话,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便对他说:“那你稍等,我现在来让易晋接电话。” 我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小跑着朝楼上走去 刚从厨房出来的仆人见我这样的架势,当即在楼下大叫说:“小姐!您上楼小心点!”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等我跑到易晋书房门口将门推开时,他正在接听江华打过来的电话,不知道江华找他商量着什么事,我朝他走了过去,易晋随手将我抱在了怀里,一边批阅着手上的文件。一边对江华说:“目前现在这样的情况,确实不适合搬动老爷子,可既然这是他的愿望,也只能随他。” 我不知道江华特地打电话来是在和易晋商量老爷子什么事情,便挨了过去,正好听见江华在电话内说了句:“那我在今天下午,把老爷子运回三番理。” 易晋说:“派两三个医生跟着,随时注意好老爷子的身体情况。” 江华说:“好。我们会尽量稳妥的。” 电话挂断后,我立马从易晋怀里退了出来,我说:“你们要送爷爷去三番理?” 易晋将时电话扣在了桌上说:“江华打来说老爷子这几天一直念叨着要过去。” 我说:“我不同意,三番理是乡下,爷爷身体本来就虚弱,一旦送去乡下,那不就等同于放弃医治吗?”说到这里,我立马要从易晋手上将电话拿出来说:“我现在给江华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可还没拿出来,易晋一把摁住,我皱眉看向他。 易晋说:“老爷子现在这样的情况,就算再多的医治只会让他痛苦,不会让他身体有任何的起色,三番理是老家,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落叶归根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易晋很明显是不想给我过多的幻想,所以直接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我将手从他手心内抽出来后,便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易晋也没有多说什么,我他从椅子上起身后,便走到书柜前拿了自己要的文件。 我还是不死心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易晋没有回头来看我,而是背对着我说:“生老病死,是正常的事情。小樊,爷爷年纪大了,我们谁都没有办法阻止。” 我站在他身后好一会儿,没有再打扰他工作,转身便出了他书房,我回到房间便用手机给江华打了一通电话,和他询问老爷子目前真实的情况。 江华在电话内对我简短的说了一句:“就这几天的事情,您要做好准备。” 我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江华知道电话这端的我在想什么,他又低声说了一句:“您放心,一切有我。” 我说:“我知道了。” 江华也没有和我说太多,我们两个人便挂断了电话,我抬眸看了眼窗外,外面的树叶被风拂得沙沙作响,我才发现原来是起风了。 老爷子是下午三点被送去三番理的,送去那边后的晚上十点江华再次打来了一通电话,当时我吓得从床上就是一惊,易晋正抱着我坐在床上看书,我身体的一惊腾,倒是让他问了句:“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床头柜上,不断发出铃声的电话,易晋见我视线落在电话上端,便合上了手上的书,拿起了一旁的电话,他摁了接听键,在他喂的一声中,我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提到了嗓子眼,稍有不慎机会跌落下去,粉身碎骨。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着,电话那端确实是江华的声音,可却不是噩耗。而是和易晋报告老爷子的平安,在听到这些话时,我人才放松下来,又再次躺回了床上,易晋看到我眼里是恐惧过后的放松,挂断了电话,便看向我问:“你怎么了?好像很紧张。” 我小声回了句:“没什么。”从床上爬起来就想去浴室,可谁知道才刚下床。腿却是软的,我整个人便往地下摔。 易晋见状从床上立马下来,将我从地下一把捞了起来,他皱眉问:“你怎么回事?” 我说:“我腿软。” 他检查了一下我身体,不悦问:“有没有事?” 我说:“没、没事。” 对于我的慌慌张张还有疑神疑鬼,易晋很生气,他面色隐含着怒气说:“易小樊,你现在已经是个当妈妈的人了。先不说你能不能对孩子负责,我问你,你能不能对自己负责?” 我解释说:“刚才真的只是不小心踩摔倒的。” 易晋反问:“我有说你是故意摔倒的吗?” 生起气来的易晋,一般语气都很尖锐和咄咄逼人,我没敢再继续解释下去,只是低垂着脑袋在他面前。 易晋将我放在床上后,没有理我,而是打了一通电话叫医生过来一趟,我本来是想说我没什么大碍,可话才刚说出口,看到易晋那冰冷的眼神,我又把话吞咽了下去,医生是十一点赶过来的,他替我检查完后,也和易晋一样,把我臭骂了一顿。还说今天我算是幸运的,要是稍微摔重了一点,那就可不得了。 医生每说一个字,易晋眼神便冷了几分,我根本不敢看他,只希望这医生别再雪上加霜。 易晋见我把医生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又在一旁说了一句:“易小樊,你给我认真点听!” 我立马直起腰。对那医生笑着说:“我以后一定会多注意的,您放心,下次再也不会了。” 那医生见我如此说,他才叹了口气说:“哎,下次您可真得注意了,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说:“您放心就好了。” 还好现在差不多是半夜了,那医生没有再久留,由着仆人送着离开后,剩下我和易晋后,他气还没消,让我独自躺在那里后,便关了灯房间陷入一片漆黑,我们之间留着一大块空隙。 我抱着被子躺在他旁边小声唤了句:“易晋” 他没有理会我,我小心翼翼朝他靠近了一下,刚想贴上去。 躺在那里一直都没有动的易晋,冷不丁说:“易小樊,你先给我想清楚再过来。” 我这才发现,他是真的动了怒,在这个时候我没有敢挑战他,便老老实实躺在那里没有了动作,只是用眼睛盯着黑暗里他黑沉沉的背影。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从楼上下来,易晋如往常一般坐在餐桌边看报纸,我讨好似的唤了声:“哥。” 他像是没听见又像是听见了。可他没有给我回应,低眸翻动了一下报纸。 仆人在一旁见状,便替我打圆场说:“小姐,先坐,医生说您贫血,所以我给您炖了红枣乌鸡汤呢。” 我点了点头,便缓缓坐在了餐桌边,没多久于曼婷便从大门外走了进来。手上带着一些文件,这几天因为我身体不太稳定,所以易晋一直都在别墅内陪着我,没有去公司,很多事情都是于曼婷带过来和他汇报。 我本来是想找点话题和易晋缓解气氛的,可谁知道整个过程一点机会都没有,易晋连看都不看我,全程都在和于曼婷说着工作上的事情,一直到这顿早餐结束,我都没有寻找机会和易晋说话,因为没多久易晋便和于曼婷上了书房,剩我一个人坐在楼下望着这桌子根本没怎么动过的早餐发了一会儿呆。 仆人继续从厨房内端了些吃的出来,见我个人坐在那里,便笑着安慰我说:“先生只是太过紧张您和孩子了,等他气消了,自然就会好了。” 我没有说话。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不过还是逼着自己吃了点东西。 没多久于曼婷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的我后,笑着和我打了一声招呼,她说:“易小姐。” 我回了她一笑,她朝我走了上来询问:“您这几天感觉身体怎么样?” 我没想到于曼婷还挺关心我的,我笑着说:“还行,就是有点恶心想吐。” 她说:“这是正常的孕吐。过几天就好了,您可以多吃点酸的来缓解一下。” 她说完,忽然从包内拿了一小袋枇杷给我,在这个季节很少有枇杷,我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她没有看我,而是目光落在那些枇杷上,柔声说:“以前我母亲怀孕的时候,也是孕吐厉害,大多都是靠枇杷来缓解的,您可以试一试。” 这是我第一次听于曼婷提起她的家人,其余我对她这个人一无所知,我还以为她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原来她也有家人。 对于于曼婷的突然关心,我还有点受宠若惊,不过还是从她手上接过她递给我的枇杷说了句:“谢谢。” 她笑着和我说:“不用谢,您要是爱吃尽管和我说。” 我点了点头。她没有再多停留,便提着文件从大厅内离去。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枇杷,又看了一眼于曼婷离去的背影,便将手上的东西丢在了桌上,继续翻着手上的杂志。 仆人走了上来问我要不要去给我洗了。 我面无表情说了句:“不用了,扔了吧。” 仆人看了我一眼,不过还是按照我的话,将那些精心挑选的枇杷丢进了外面的垃圾桶内。下午的时候我给赵晓文打了一通电话,约她出门逛街,她正好是星期天,自然是一口答应了,我们挂断电话后,易晋正好从书房内出来,朝楼下走了过来,我立马从沙发上起身。朝着他小跑了过去,到达他面前后,我缠住他手臂,脸上带着笑说:“哥,下午我想和赵晓文一起去商场逛街。” 易晋走到餐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小腹,他说:“你觉得你现在的情况允许吗?” 他喝了一口水。转身就要走,我又缠了上去,可怜巴巴说:“我都两三天都没有出门了,你就让我出门走走吧,就当我求你了。” 易晋没有看我,也没有理我,脸上是面无表情,他端着水杯坐在了沙发上。我又爬了上去,厚着脸皮挤进他怀里,继续讨好着说:“那天晚上确实是我不对,不该走路不看路,不该慌慌张张,可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我缠了易晋整整二十分钟,就连仆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在一旁说:“先生,您就答应吧,易小姐都这么可怜了。” 易晋一听到可怜这两个字,他抬眸看了仆人一眼,笑着说:“她可怜?怀个孕,担惊受怕的人是我,替她考虑周全的人是我,你见她哪里有半点可怜的样子,可怜的人是我。” 我继续给仆人使了个眼色,她在我的眼神示意下,又赶忙说:“易小姐这个年纪还小啊,也才二十五六,会跑跑跳跳也是正常的,肯定不会那么稳妥的,您就别责怪了,她今天早上坐在这里哭了一上午呢。” 我无比认同仆人的话。朝易晋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你看都红了肿了。” 易晋看了我和仆人一眼,明显知道我们是串通一气了,倒是没有在再生气,脸上也终于有了点笑意,他将水杯递给了仆人,看向我说:“你倒是挺会收买人心,说吧。给了仆人什么好处,这么不要命的帮你卖可怜。” 我朝他扑了过去,缠住了他脖子,理直气壮的说:“我本来就可怜,哪里还需要卖啊。” 我说完,便在易晋脸上亲了一口,从他脸亲到他额头嘴巴鼻子下巴,把他亲得一脸口水,他有些受不了,捏住我脸后,满脸嫌弃看向我说:“行了,跟条哈巴狗似的,你就差没条尾巴了。” 我笑嘻嘻的说:“你不生气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