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力爬起来,双脚沾地的那一刻她忽然头重脚轻的晕了一下,但她不敢多停留一秒,强忍住要倒地不起的感觉,穿好衣服拎着包紧随其后的出了门。 她知道阮文铮往哪个方向走了,这边的药店也就那么一家,他不可能舍近求远,阮菲菲张望了一下并未看见他,便选了个截然相反的方向,慢慢小跑着离开。 打车软件打了辆车,上车后她才微微松了口气,靠在车窗闭目养神。 回到和聂青风的别墅中时,她已然精疲力尽,耐着性子应付完吴婶,她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看着上面那通未接来电,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哼,阮文铮这个人,给她的电话从来都不会多打哪怕一次。 删掉他的来电,阮菲菲找到“岑郁风”的名字,拨通号码。 对方很快接起,刻意低沉的嗓音从另一端传来,“结婚之后你居然不跟我断绝联系,你对我真是真爱了。” 阮菲菲无力一笑,“少贫了,孙静时回来了,你路子广,能帮我查查她这几年都在哪浪吗?” “没问题,”岑郁风爽快答应,又飞快地问,“你查她干什么?啊,我看了新闻,那个背影我不用猜也知道是你那个小叔叔,你是想先替他考察考察?他用得着你吗?” 阮菲菲拒绝回应他那一串问题,只是强调,“……你别忘了。” “行,你放心吧。”岑郁风感觉到她不愿多说,便不再多嘴。 阮菲菲在聂青风的别墅里躲了将近一个月,让咬牙切齿的阮文铮根本无处下手,买回来的紧急避孕药都落了一层灰了,也没见谁拆封吃下一颗。 有人心存侥幸,有人势在必得。 又过了半个月,阮菲菲悄悄网购了三支验孕棒回来,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三支一起用,五分钟后,她神色复杂的走了出来。 聂青风说他还有一会才能回来,阮菲菲沉思半晌,拿出电话打给了阮文铮。 电话那边并没有因为她消失一个半月而有任何怨言或者怠慢,阮文铮接电话的时候总是正儿八经的深沉,传过来的声音像是用嘴贴着话筒说的,敲击在耳膜上,仿佛顺带着敲到了心里,“舍得联系我了?” “我怀孕了。” 对方倏然屏息沉默,可阮菲菲还是听见一声钢笔失控的划在纸上的声音。 “出来,我们见一面。” 阮菲菲干脆拒绝,“不。” “我命令你出来,”阮文铮在电话里压着脾气,顿了顿说,“你知道不照做的后果。” 阮菲菲死猪不怕开水烫地道:“你都让我怀孕了,还有比这个后果更坏的吗?” 这话让阮文铮没法接,阮菲菲不再说话,电话那头也独自气了好一阵后,径自挂断了电话。 阮菲菲愣愣地把电话拿下来看了一会,耸了耸肩,扔到了一边。 外头忽然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她心一沉,应该是聂青风回来了。 吴婶一直没走,是她让留下的,反正家里正好也需要个人做家务洗衣做饭,虽然不确定对方阵营,但那些事情她不愿意动手,却总归要有人做的。 她没动,不一会房门被推开,聂青风走了进来,看见她,先是微微一笑,然后才关切地问:“吴婶说你在房间里呆了很长时间都没出去,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阮菲菲神情严肃,看了他一眼,决定跟他坦白。 “你过来,坐这。” “稍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再来。”他说着拉开柜门,从里面挑了件居家的衬衫,背对着套在身上,一丝不苟扣子系好后才转过来,坐到她旁边,“怎么了?” 阮菲菲低着头微微翘起嘴角,从背后拿出一个透明小袋子,递过去,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给人戴绿帽之后应有的自觉,坦然道:“我怀孕了。” 聂青风:“……” “那应该不是我的。” 他还有心情讲冷笑话! 阮菲菲心说那不是废话吗,可觑着他的脸色,却并未在上面找到什么破绽,就磕巴都不打一下的继续说:“孩子当然不是你的,这在咱俩结婚当天晚上就注定了的,我实话实说吧,就你出差那几天,到现在应该有一个多月了。” 聂青风十分欣赏她的坦白,闻言居然点点头,“所以你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没错,不过我还不确定要不要告诉你对方姓名,毕竟,”她咧嘴笑了一下,“咱俩是包办婚姻,不光你和我,古时候那些稍微有点自主思想的少爷小姐们,在被包办的时候,哪个不是再三抵抗了的,哪个心里又是个没有人的?” 聂青风表现的十分理解她,听完后情绪也没有特别大的起伏,还颇为认真的想了想,而后通情达理地告诉她:“你不想告诉我就烂在自己心里吧。” 阮菲菲一顿,相处这些天以来,她对聂青风的了解仍然仅限于表层,不过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今日谈话的主题,“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办离婚?” 聂青风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仿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一说,反问道:“我们为什么要离婚?” 阮菲菲吓了一跳,堪堪忍住了想抬手去摸摸他是不是发高烧给烧糊涂了。 聂青风没理会她的那些心理活动,言罢又继续解释说:“我身体方面的事情,外界一直都不知道,我们结婚的时候搞出来那么大的动静,一旦离婚,相关媒体不可能不报道这件事,那么关于你是否将孩子生下来,或是去医院流掉,都有可能成为有心人的把柄,而到时候他们要是拿来当作要挟聂家的筹码,我会很被动。聂家一直做的国外生意,去年才慢慢转回国内,这种时候,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让我们全军覆没,甚至万劫不复。” 字字句句都让人感觉得到情真意切,都让人忍不住赞他一声“聂少真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可即使他能将一切都做到完美无缺挑不出错处,阮菲菲还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他。 她甚至觉得他有一点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