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136)患难之中,真情在1
她暗自敛神,浅笑盈然的朝元璃映望去:“太子殿下这酒,今儿瞧着倒是有几分特别。 ”</p> 元璃映微微一笑,也替他自己斟了一杯酒,并作势瞧了一番杯中酒,笑道:“自古仅听过尝酒和闻酒,倒是不曾听过观酒一说。”</p> 云初染面色不变,心头明然。也难怪这元璃映会这般说,自古白酒,无论好坏,若仅凭肉眼一观,却瞧不出个高低贵贱来。然而,虽说这酒中的月食无色无味,但她却瞧得出几分名堂,仅因月食混合着酒,会产生少量白絮。</p> “让殿下见笑了,只不过这酒中,的确怪异。”云初染细细打量着元璃映的面色,缓道。</p> 这话一出,元璃映瞥她一眼,“酒有何怪异的?磨不死郡主不愿与本殿一同饮吧?”</p> 说完,他朝云初染勾唇一笑,俊美的面容却带着几抹邪肆。刹那,他缓缓举杯,薄唇凑着杯盏饮了一口酒,正欲吞下,却不料云初染顿时伸指朝他隔空一弹,惹得他心口一疼,侧身低头便将喉咙里的酒全数吐了出来。</p> “郡主这是何意?”元璃映擦了擦唇角,一手捂着胸口,复杂的望着云初染道。</p> 云初染岿然不动,云淡风轻的朝他笑笑:“殿下瞧瞧地面。”</p> 元璃映一怔,半信半疑冷着脸将眸光一垂,却见得那上好的大理地板上被他吐出的酒沾染后泛起了白泡,凝神一观,还能隐隐瞧见几根细小的虫子在白泡里蜿蜒蠕动。</p> 元璃映脸色当即一边,顿觉喉头的恶意上涌。</p> 云初染颇为诧异的瞧着他的反应,浅声一笑:“本以为是殿下有意给初染下毒,如今瞧来,似乎不然了。”</p> 元璃映沉着眸光朝她望来:“你刚开始以为是本殿下毒?”</p> 云初染无谓笑笑,随意如风的打量了一番他的脸色:“事实证明,似乎不是殿下下毒。方才,若非本姑娘出手,殿下也许身中蛊毒了。”</p> 元璃映脸色也难看了几分。他微微坐直身子,并放下捂在胸口的手,“初染可知晓这是何毒?”</p> “月食。”云初染道。</p> 说着,见元璃映微微挑眉,似有不解,她继续解释道:“它是无色无味的一种蛊毒,中毒之人,皆会对下蛊之人忠心不二,宛若傀儡。呵,方才本以为是殿下欲用此毒控制初染,却不料初染猜错了。看来,那下蛊之人,是想将初染与殿下皆控制住了。”</p> 不得不说,那下蛊之人的心,倒是颇大!只不过,她云初染,又岂能让那人如愿?</p> “哼!”元璃映冷哼一声,俊美刚毅的面容带着几分喷薄欲出的怒气。他双掌往桌面一拍,正欲吼话,云初染见势不妙,急忙出声淡道:“殿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切莫打草惊蛇,即便殿下欲唤人来彻查此事,但也要暗中进行。”</p> 元璃映忍住喉头的话,冷眼望向云初染:“初染说得在理,只不过,若是不将下蛊之人迅速抓获,本殿岂能安心?”</p> 云初染唇瓣一勾,垂眸再度望了望杯中的酒。</p> “殿下真想快速抓获下蛊之人?”她眸中略带微光,面上却是一派平静从容。</p> 元璃映点头,“难道初染有法子?”</p> 云初染淡笑不语,仅是缓缓自身上掏出一枚银针,并用银子沾了杯中的酒,而后往指尖刺去。</p> “你干什么?”元璃映起身过来一把握住云初染捏着银针的手,嗓音微微发紧。</p> 云初染朝他微微一笑:“自然是为了找下蛊之人。”</p> 元璃映眸色一深,俊美邪肆的面容闪过一道复杂:“找下蛊之人,用得着将沾了毒酒的银针刺自己的手?”</p> “若是不中这蛊毒,岂能受下蛊之人召唤?殿下不是要找下蛊之人吗?想必你只需随初染等到晚上,那下蛊之人,自会召唤初染,到时候,殿下自能知晓谁才是下蛊之人。”云初染淡眼望着元璃映,不深不浅的挣脱他的手,而后在他的错愕中将银针扎入了指尖。</p> 霎时,指尖有鲜红血滴溢出,转眼却变成了黑色。</p> 云初染微微蹙眉,这厢,元璃映却是一把抓过她的手指,满脸深邃的望着她。</p> 云初染随意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元璃映这复杂错愕的反应,倒是令她诧异。说来,她替他引出下蛊之人,有何不好?他又何须这般表情,似是错愕中带着几分措手不及。</p> “你为何要对本殿这般好?”复杂低缓的话,带着几分难以言表的深幽。</p> 云初染一怔,斟酌一番,而后浅笑笑开:“初染乃殿下未来太子妃,对殿下好,也是应该。”</p> 瞧着元璃映这副反应,她倒是不认为元璃映会心生感激,只不过,此番她这般做,又岂会是在对他好?她只不过也想早点找出下蛊之人罢了,再说,这银针淬毒,仅是皮外毒,根本伤不到她分毫。</p> 另外,不知为何,她心底总有种不祥之兆,总觉得今日这毒太过蹊跷,以致她也心生诧异,欲揪出下蛊之人。</p> 然而,当她真正知晓下蛊之人时,她心头的错愕与失望却是难以压抑,只觉心头突然洞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慑人心寒。当然,这仅是后话。</p> 元璃映未再多深究,仅是缓然垂眸片刻,从身上掏出一只瓷瓶,亲自替云初的指尖敷药,并唤宫女递来纱布,瞬间将她纤细的指尖缠了个底儿朝天,臃肿不堪。</p> 云初染哭笑不得,仅觉元璃映小题大做。但偶然之际,她却心生畅然,看来,这元璃映,其实也不是太坏。</p> 整个下午,元璃映皆是与云初染坐在东宫殿内…下棋。</p> 期间有宫女来报,称有几名大臣欲面见元璃映,但元璃映却手指执着棋子,深黑的眸光落在云初染裹着臃肿纱布的指尖上,而后冷声拒绝。</p> 宫女无奈,仅得小跑离去,再不敢来打扰。</p> 整个下午,大殿内都极其安静。云初染棋艺历来尚佳,但如今与元璃映对弈,她却接连输子。</p> “没想到,殿下的棋艺,竟这般炉火纯青。”待再输了一局,云初染不由瞥元璃映一眼,缓道。</p> 元璃映朝她望来,缓道:“下棋论的是心境,初染心境不够平和,自然不是本殿对手。”</p> 云初染不置可否,仅是笑笑:“太子殿下好歹也是刚毅男儿,怎在初染一介女子面前,就这般不依不饶呢?”即便她云初染再平静从容,可连输这么多局,她面子也有些挂不住啊。</p> 元璃映薄唇一勾,深黑的眸光直直的落在她的面上,道:“正是因为对手是初染,所以本殿才不敢小觑。再说,初染对本殿,也都是招招致命啊,若非本殿次次侥幸,本殿的棋子,怕是早被初染吃尽了。”</p> 闻言,云初染眸色一深,面上也略带了几分复杂。</p> 元璃映这话,表面上言棋,其实却是在言她。她承认她对他有过算计,但也不是招招致命。说来,这元璃映终究是未让她太过生怒,如若不然,今儿,她岂会这般心平气和的与他下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