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是个很普通的中国妇女,恐怕她的梦想就是我能当个白领,每个月领几万块工资过日子。 我当不了白领,没那个闲心。我就笑了一下说好,不争权利,弄点钱过日子。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银行卡,这银行卡是柳姬给我的,里面有一千万,我还没用过,我递给母亲,她就皱了眉:“你给我干嘛?家里又不缺钱,你自己留着用。” 我很想说点什么,结果就是笑,笑得跟个二逼一样。她也被我给带笑了,打我几下去做宵夜:“你爸爸恐怕明天才会回来,他们开完会还有宴席,亲戚们都出席了。我不想去,免得听他们说闲话......” 这个闲话恐怕是说我的闲话吧。我笑而不语,王家很厉害,经济很强大,但并不是叶家那种黑白通吃的家族,王家就是开公司赚钱,干干净净,所以他们对后辈的赚钱能力很看中。 有资质的后辈就能当经理得权利,没资质的就混闲职吃老本,一切明明白白,而我这种进了精神病院的就只能被嘲笑了。 我揉了揉脑袋,妈妈在厨房跟我说个不停:“亲戚们都是冷血动物啊,巴不得我们凄惨,你父亲都准备年底分了红退出了。他也是没办法了,资本都用在你身上了,当初去救你,上上下下花了几百万。家族又是靠投资分红的,他拿不出钱了,固定资产又不好拿出来,相当于被他们掐住喉咙啊。” 我估计我家的资产有上千万,但多数是固定资产,跟那些亲戚搅在一起的,根本不能乱动,流动资产也就几百万,都花我身上了。 我心里头不是滋味,母亲叹气:“现在王家越做越大了,王轩的父亲,还有几个掌权的,他们身价都上亿了,你父亲倒好,成了光棍司令,越活越回去了,哈哈。” 母亲咯咯笑,我也笑了一下,然后过去抓煎鸡蛋吃,吃了两坨我又恢复了精神,说他们在哪里办宴席啊。 母亲吃了一惊:“你要去?别去了,无需跟他们计较。” 她有些着急,我说我不去,我就到门口去接父亲回来,他也累了吧。 母亲眼眶就红了,我擦擦她眼泪,问清了地址便走。 开宴席无非就是在酒店那种地方,要的就是气派。王家也要气派,而且要相当大的气派,他们包下了全市最大的酒楼,恐怕还邀请了众多商界名流和官场大大。 我开车过去的时候已经很深夜了,酒楼灯火通明,不过我进不去,保安不会让我进去的。 其实我特别想进去看看的,不过想起母亲忽地又没了装逼的欲望,那我就不进去了。 我把车停在门口路旁,开着窗看着门口,不知道我父亲喝醉了没有。 门口的保安似乎很疑惑,然后过来喝问:“你在这里张望什么?” 我说我等人而已,他们挥手:“等什么人,这里被王家包下了,你快走。” 我嘴角一抽:“我是王家的人。”他们一怔,语气好了许多:“有邀请函吗?王家的人在开宴席呢,你怎么这么迟才来?” 我自然是没有邀请函的,想想算了,我跟他们抬什么杠,我就开车绕远点,他们对视一眼也走回去了,其中一人似乎进了里面。 我则继续等着,等了那么十几分钟,那保安又出来了,还带着一个贵公子,指着我说了什么。 贵公子满身酒气,估计是有些醉了。他脚步不稳地过来看我:“那傻逼保安拽我说有个可能是王家的人来了,就是你?” 我淡淡点头,他趴过来瞅瞅,忽地就醒酒了:“王振宇?” 我说对啊,你是哪位?他哈哈大笑起来,脸颊笑成了一朵老菊花:“竟然是王振宇,我是你一个表哥啊。你脑子有毛病,难怪记不得我,哈哈。” 这疯言疯语让我不屑,我说你醉了。他拍我车子,然后往回走:“振宇表弟来了,快进来吧,都是自家兄弟。” 他笑得阴险,我寻思了一下还是进去了,我怕个啥? 两保安有些搞不懂情况,但也恭敬了起来。我大步进去,这位表哥亟不可待地进电梯:“振宇表弟啊,好多年不见你了,我甚是挂念你啊,大家都很挂念你了,当年听说你进了精神病院,我还哭了呢,真的,你看我泪痕今犹在。” 他半醒半醉,脸色潮红,似乎期待着发生爽爽的事。我冷淡地看着他一声不吭。 然后上了楼,无数欢声笑语传来,这宴会大得出奇,恐怕王家把能邀请的人都邀请来了。 到了这里就满眼全是人,这表哥还没清醒,跑过来拉住人就嚷:“王振宇回来了,哈哈。” 好像每三个人中就有一人知道我,全都古怪地扭头看我,表情很难形容,那是掺杂着嘲笑和好奇的表情。 我并没过去,就在入口看着人群,寻找我父亲。但人实在太多了,我根本看不到父亲的影子。那表哥已经挤进人群了,惹得众人厌恶,但越来越多的人惊奇看我。 而且这个时候那表哥忽地被人拽了出来,好几个年轻人皱眉将他拖了出来。 这些年轻人我都见过,他们现在貌似能独当一面了。 我轻笑,他们将表哥拖到这边,然后跟众人道歉。我继续扫视人群,这几位就看我:“王振宇,你竟然回来了?一回来就搞事,想找存在感啊。” 我说你们质问我?是这位表哥在搞事吧。他们都不悦:“他醉成这样了会顾忌什么?你是不是存心看他出丑?” 我不想跟他们吵,直接不鸟他们。他们更加不悦,要不是众人看着他们估计得动手了。 但他们也没放过我,一人去前面通知别人了,然后王轩就出现了。 他威武不凡,雄姿英发,走到哪里都有人瞩目。现在他往这边走来了,引得无数人注意。 我淡淡地瞅着他,他倒是很有规矩,声音也低:“振宇堂弟,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我们移步别处再谈。” 他示意我换个地方,那就换呗。他脸上充满了柔和的笑容,就是眸子中有很多异色。 他带我离开了这边,那些年轻人竟也跟着,个个笑得古怪。 王轩拍我肩膀:“振宇堂弟,现在我们忙,暂时不好招待你,只能跟你说说话了,你还好吗?” 我说挺好的,精神病院包吃包住,作息有规律,胃口倍儿好身体倍儿棒。 他一下子就忍不住笑了,很嘲讽的笑。那些年轻人也笑,全都移开视线不看我,仿佛那样我就看不到他们似的。 王轩是个领头羊,虽然不经意嘲笑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而且叹气可怜我:“那边那些贵族也是欺人太甚啊,他们真是该死,害得你......你回来了就好啊,我帮你讨个职位吧,月薪能有六千,你好好干。” 那些年轻人也热情地开口:“对,大家都很心痛,本来你是有资格当副经理的,结果被他们......哎,世事难料啊。” 这一个二个都万分同情我,搞得我都要感动哭了,我就抱他们:“哎,谢谢,你们真好,下次我请你们去精神病院吃药吧,我还有两个疗程没吃完,你们不介意可以跟我一起吃。” 他们脸色变了变,貌似分不清我说的话是喜还是恶,只好干巴巴笑:“不用了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他们退了几步,免得再被我抱住了,而且窃窃私语起来:“他脑子真有病?关了五年可能已经傻了。” 王轩在阴冷地偷笑,然后皱眉呵斥:“乱说什么?都回去敬酒吧,别让长辈责骂。” 他们就告辞离去,王轩又跟我假惺惺一阵,说待会来带我去见长辈的,不要走啊。 我说我不会走的,等你给我谋个好职位呢,谢谢你全家了啊。他说不客气,转身走了,貌似步子都轻飘飘了。 我靠墙笑笑,却见又过来一个女人,跟我年龄差不多,脸上有些愁云,眸中全是感慨。 我愣了愣,她走过来打量我,然后视线躲躲闪闪:“你......你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