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俊耀死了,滕黄阁肯定得乱了,那些大贵族该抽出手来争夺滕黄阁,去找学姐的那帮人估计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 我并不担心,杀了就杀了,反正我也陷入了死地,杀一个回本儿,听他聒噪心烦。 我伸手将旁边死不瞑目的女人眼睛合上,然后快步离去。出了地下五层就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尽管地上地下都像是连通的坟地。 大厅里还有保安在说笑,见我上来了也恭恭敬敬地问好。我点点头,脸色平静地离开。 一路疾走,不多时便回到了酒店。我放轻了脚步,走向方公子的房间,轻轻地敲了敲门。 他很快开门了,脸色很淡定,眸中还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色彩。我脚步猛地往里踏去,手指骨瞬间击向他太阳穴,他轻轻一歪头竟躲开了。 “振宇兄何需动杀机?”他轻笑,稍微往后退了两步,我逼过去,他长叹一声:“杀我何用呢?该乱的还是要乱,你不妨听我说说如何?” 我硬生生止住了,方公子笑容平淡,跟垂钓的老者一样:“黄俊耀恐怕已经被你杀了吧,实在太让我意外了,而且你竟然还回来杀我,是要同归于尽么?” 我说你别BB了,说吧,我并不想杀你,但不杀你我不爽。 他很怪地笑笑,笑得跟看见肥婆掉进粪坑里一样。 “振宇兄啊,有利益就有冲突,当你这个引子出现的时候,整个贵族层都心怀鬼胎,杀叶老头的不止是我,还有他们自己人,你说多可笑啊,哈哈,双方明里对着干,暗地里却很默契地合作了,你夹在中间,最惨的当是你,你不死不行啊。” 他特别开心,眼中还有很多嘲讽的神色。我说我必死无疑了,你说这些就以为我会放过你? 他耸耸肩:“其实你不该回来了,趁现在他们乱了赶紧逃才是对的,今晚过后恐怕双方就是死敌了,到时候我会安然无恙,你却成了泄愤对象,你说谁会死?” 我皱紧了眉头,他笑笑:“火已经烧起来,浇油的方法有很多,让你诬告裴寒不过是其中一种,既然你不肯,那就不强求了,用别的方法吧。” 我说你打算怎样?他摇着头拍拍我肩膀:“保重吧,我要走了。” 我心头疑惑,然后脸色大变,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个,只要他一走,根本不用干别的事,所有仇怨都会加在欧阳家身上,因为他“心虚”跑了。 我忙去找裴寒,不能这么一走了之,不然冲突就再也无法挽回了。方公子轻轻吸了口气:“其实吧,我已敲晕他运回去了,我在这里只是为了等你回来跟你告别,后会无期,各自珍重。” 他缓步离开,我眸子泛冷,猛地冲上去,可他房间里竟然忽地冲出五六个大汉,就这么挡在我面前。 “振宇兄,莫要动手,这些人可是真正的高手。” 人墙挡在我面前,个个不怒自威,无法撼动。我死死捏着拳头,方公子一步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离开许久这几个汉子才退开,也默不作声离去。 我知道这下完了,他和裴寒都“跑了”,叶家不怀疑欧阳家都不可能,但叶家很难报仇,那我就成为活靶子了。 我赶紧下楼去逃亡,才下去就见黑夜中数辆豪车疾驰而来,划破夜空的声音十分刺耳。 我拐弯跑入小路,叶家人已经开始行动了,恐怕知道方公子逃跑了,说不定就是方公子故意透露的。 一小时后全城都乱了起来,黑暗中涌动着无尽的怒气,贵族的人再次派了出来,在疯狂搜寻每一寸地方。 我知道已经逃不了了,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为了泄愤他们甚至可能将我当场打死。 现在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我躲在黑暗的巷子中给我母亲打电话,死期将近,好歹说几句遗言。 可竟然打不通,我苦笑不已,造什么孽啊。我又想给父亲打,可总也按不下拨打键,心里抖个不停,这一番死境无力回天,他恐怕又得骂我废物。 我叹了口气,在巷子里坐下了,然后几道强光照射进来,一群人狂叫:“这里这里,他妈的,果然还有一个没跑!” 我心里实在太累,瞄了他们几眼不想挣扎了,他们全都冲过来,跟抢功似的:“不跑了?杀了人还敢跑,找死!” 我说诸位大哥别打脸啊,让我体面点死。他们哈哈大笑,好几脚踹来:“怎么死不是死,还体面,呸!” 我直接被踹出血了,这帮小子还按住我打:“他妈的,找你找得累死了,先打个半死再说!” 操你大爷,老子都束手就擒了你们还不满意?我当即抓住这小子的手指折断了:“麻痹,给脸不要脸!” 他惨叫一声惊怒不已,其余人也吓了一跳,然后疯狂围过来打我,我怒骂,又将一人胳膊卸了,巷子里比较窄,能挤到前面的也不过才几人,老子一个个把他们搞残了,然后累得够呛,被人给抱住了,这下就彻底反抗不了了,他们也气得要死,全都狠狠打:“靠,打死这狗逼,反正迟早要死!” 我被按在地上狂揍,脑袋被踩了几脚就有点晕了,身上也痛得厉害,心头不由一阵悲凉,这次是真要死了,连遗言都没机会说。 最后越来越晕,浑身痛得发抖。这帮家伙终于住手,几个人将我抬了起来:“别打了,带回去领赏,那些个老爷想亲自折磨他呢。” 一群人都兴奋不已地往巷子外走,我无力地闭着眼睛,感觉四周都乱得很,好像出现幻觉了,然后听到了警笛声,而且越来越近。 我寻思着真他妈出现幻觉了,不由扯嘴一笑,痛得掉泪。 但这些小子楞是停下来了,纷纷疑惑:“有警察来了?什么情况?警察没收到通知吗?” 他们都面面相觑,我迷糊了一阵子,睁开眼睛努力看看,果然十几辆警察出现了,马路上全是警笛声和闪烁的车灯。 “统统不许动!”有警察大喝,几十名警察下了车,个个都很威严。 这些家伙忙将我丢下,我砸在地面又痛得要命。那些警察警惕围过来,这边的小子高喝:“陈局长?你这是要干嘛?” 一个秃顶警察掏出了手铐,脸色颇为为难,但还是带着一帮警察靠近了。 那小子有些怒了:“我们老爷办事,你怎敢插手?” 那秃顶警察低骂:“别嚷嚷了,麻痹的再不插手特警都要出动了,你他妈以为中国是你们天下啊。” 我眨眨眼忽地大笑,麻痹笑死我了,我真是眼泪都笑出来了,万万没想到啊,人民警察竟然办事了。 我肚子笑得痛,身体也痛,那些小子脸色难看之极,秃顶警察蹲下把我手铐住:“好笑么?我是来拘捕你的,你杀了滕黄阁的老板。” 我一怔,然后又笑,没事没事,被警察逮住了还有一线生机,无非是坐牢嘛。 我感激涕零:“大锅,我谢你全家啊,快抓我吧。” 他挥挥手,两个警察来抬我,我安逸得不行,跟小子们打招呼:“再见啊,你们快回去领赏吧。” 他们脸臭臭的,那小子十分不爽,一把拉住秃头警察:“陈局长,你考虑清楚啊,有些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点。” 陈局长脸色苦涩得跟吃了翔一样:“有大势力插手了,我他妈别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就是瞎了眼也得管啊,不然特警真可能来,你帮我跟几位老爷说说好话吧,我也有苦衷啊。” 我一怔,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一下,然后路上一辆轿车驶来,走下个脸色铁青的中年人,张口就骂:“王振宇,你真是好样的啊,看看你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