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空间里起码有三十几间牢房,全是钢铁打造,窄小肮脏,昏暗死寂。 两排牢房中间是过道,只有一米宽,隔一段距离就亮着灯泡,还闪来闪去的,瞧着像煤矿里的施工现场。 黑袍老女人一言不发地推我进去,过道里同样有黑袍人在守卫,跟木头一样站着。 我偷眼打量两旁的牢房,但光线实在太昏暗了,只能看见牢房里的木床上躺着一些人,动也不动跟尸体似的,但肯定没死,不然也不会关着。 再前行一会儿到头了,前面是一道铁门,两个黑袍人把守着。 我们一来他们就推开了铁门,里面传来了暗淡的光芒。 又是一个空间,但条件好了不少,起码灯泡是完好的,估计长换,牢房也宽敞了许多,只有十余间牢房,里面都有人,全被铁链绑住脖子和脚,动一下就是哐啷响。 我吃了一惊,这十余人跟行尸走肉一样完全没有活气,或坐着或趴着,更多的是躺着睡觉,如同死尸。 黑袍人带我进去,或许是脚步声惊扰到了他们,其中半数人忽地就有了生机,全都往牢房门冲,铁链发出刺耳的声音,十分吓人。 一个黑袍女人喝骂:“没到饭点,给我安静点!” 那些人似乎都不会说话了,就是呜呜哇哇地乱叫乱嚷,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看起来是饿了。 黑袍女人呵斥他们也无效,索性不管,带我去了最里边儿的一个牢房。这牢房没有关人,里面还算干净,我被推进去后他们同样把墙上的铁链锁在了我身上,我心惊,这下可是逃都逃不掉了。 再看旁边,还有一道门,很小很普通,里面应该是单独的牢房,不知道关着什么人。 我被锁住了手铐就被取掉了,黑袍女人们转身就走。我转脸一笑:“姐姐们,我想嘘嘘怎么办?” 一个黑袍女人指了指牢房角落,我一看,好大一个夜壶。 她们又走了,一句话都不说。不一会儿牢房里就安静起来,诡异得可怕。 我努力打量被关押的人,一个个都有点年纪了,多数是老人,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我旁边这牢房的老人似乎死了,躺在床上没动弹。 更多的地方我看不到,这里就跟鸟笼似的,一个接一个鸟笼。 还好牢房之间没有封住,还是可以跟隔壁交谈的。 我就喊隔壁的老人,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又喊对面的家伙,同样是没有一丝反应,反倒把旁人给吵到了,纷纷呜哑呜哑地乱叫,又以为开饭了。 我蛋疼啊,被抓到这里来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连想了解一下情况都不行。 我就靠着墙壁沉思,现在只能等凤凰发现我不见了,也只有军方能救我了。 我摸摸脖子,脖子上的血印已经凝固了,但还有几丝疼痛。我相当恶心,奶奶个熊。 这样一直坐到了饭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总之黑袍人进来了。一间牢房一碗饭,特大的碗,菜肉全都有,香喷喷的。 这待遇不错啊,看来这里的人十分重要。 一帮人就爬到牢房门洞去接饭,抓到了就吃,筷子都不用。我盯着看,几乎所有人都跟疯子一样。 不过我隔壁那老人和对面的中年人依旧是动也不动,饭直接摆在门口,他们看都不看一眼。 我寻思着他们死了啊?但黑袍人们并不理会,继续给我发饭。 我拖着铁链过去接,都看到鸡腿了,我还真饿了。岂料这时候跑来个年轻人,妈了个比的,是陈少爷。 他笑眯眯过来蹲下就打翻了我的饭碗:“想吃啊?你现在就是一条狗,舔吧。” 真是可惜了,我捡起地上脏兮兮的鸡腿舍不得啊。陈少爷狂笑:“快吃啊,很好吃的。” 我看看他点头,一伸手鸡腿伸到了他大笑的嘴里:“好吃就多吃点。” 黑袍人大惊,手枪对着我。我一脸和善地摆摆手:“开个玩笑啊哈哈。”我退了回去,陈少爷吐出鸡腿咳个不停:“cao你妈,开门!” 他让黑袍人开门,但黑袍人摇头拒绝:“少爷,你无权干扰地牢的事情。” 陈少爷气得发抽,我笑眯眯地吹吹口哨:“好吃伐?” 他一拳砸铁门上,然后让黑袍人开那个房间的门:“我来取血给父亲了。” 黑袍人这次听话,将那个小门给打开了。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就觉得灯光很亮,陈少爷露出淫.笑,大步走了进去,黑袍人又将门关上了。 我心头疑惑,冷不丁却发现隔壁的老头和对面中年人都盯着那房间。 我吃了一惊,还尼玛以为他们死了呢。我就看他们,他们立刻发觉我的目光了,直接又躺下,理都不理。 一个黑袍人去重新给我弄了饭菜过来,我就边吃边瞅着。却听那小房间里传来女人的惨叫声和男人的大笑声,跟闹鬼似的。 老头和中年人似乎很难受,但他们依然没有起身。 不一会儿陈少爷出来了,手上端着个小碗,碗里血红一片。 他似乎相当满足,也顾不得理我了,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走了。 黑袍人也离开,这里又恢复了平静。 我吃饱了,眯着眼打量隔壁和对面的人。他们好一阵子才有动作,死气沉沉地去拿饭了,为了不饿死,还是得吃饭啊。 我挪了几步,趴门边低语:“两位前辈,晚辈王振宇,被困于此,十分疑惑。” 他们还是死沉沉地吃饭,理都不理我。我沉吟了一下开口:“我是军方的人。” 他们蓦地一怔,全都盯着我,我松了口气:“我真是军方的人,军方会救我......” 话没落,他们将碗砸了过来,尼玛老子被糊了一脸。 我吓了一跳,中年人冷嗤:“该死的——狗东西!” 他声音很嘶哑,语调也怪怪的,这是长久不说话造成的。那老头直接说不出话来,就是冷冰冰盯着我。 我真是懵了,特么的几个意思? 我说大家同困于此,何必相互敌视?有话好好说嘛。 他们都不鸟我,怨恨得很。我想不通,但他们明显憎恨军方。 我沉吟片刻换个说法:“你们知道南宫家吗?看你们也是大人物啊。” 霎时间两人都惊愕,纷纷盯着我。中年人说话利索了:“你跟南宫家什么关系?” 我长松一口气,果然有用。我就说我跟南宫昊是朋友,他爹也挺赏识我的,这会儿比武大会才结束呢。 老头喉咙鼓动一下,发出很古怪的声音:“比武......大会......” 他像是在怀念,那中年人语气好了不少:“你为何被抓了进来?” 我说我也不清楚,跟陈家唯一有矛盾的地方就是暴打了陈家的少爷,但貌似是陈家老爷抓我的。 中年人跟老头对视一眼又开口:“陈天豪就是个畜生,每日饮血练功,已经走火入魔了,你功夫很好?” 我有点明白了,心头震惊:“他囚禁这么多人就是为了取血?” 中年人点头:“高手的血液根本不可能对武功有效,他却入了魔,我们硬生生被他折磨了十几年。” 我心头一跳,更加不可思议:“十几年?难道你们是以前陈家的高手?” 他们点头,气愤而无奈,中年人哀叹:“哎,其余人已经被折磨得疯了,若不是我与父亲每日相互鼓励,怕是也疯了,但父亲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我看向那个老头,他此刻竟然流了泪,干瘪的身子如同被放了气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