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寿命问题　　舒月回公司给李涯打了电话，没人接。晚上回到家，算算时间打过来，李妈接了电话，舒月把事情跟李妈说了，李妈嘱咐了几遍才挂断电话。　　打着手电，李妈来到三爷家，跟李涯说了舒月已经找好公司了。正好明山大伯也在，听了很是高兴。要说他这几年进村里，位置升了又升，是村里的一把手了，这些年也为村里做了不少事，但是和明诚大伯一比起来，就感觉被比下去了。生产队建一个药厂，就把村里所有的成绩都比下去了。　　这次专门拉一些泥水工出去，搞好了成立一个建筑队，去承包工程做，也很不错了。谁叫村里没有资金、没有合适的技术？搞一个建筑队，也比单纯出去进厂打工工资高些，而且搞得好了，还可以多赚些钱回来，村委会也能有些收入。　　晚上用不着李涯守夜，回去睡觉，明天下午先生（道士）到来，起坛，就开始有事情做了。先生开坛超度有三种，第一种是假三天，就是第一天傍晚开坛，第二天一天加上第三天早上，虽然时间横跨三天但是不是完整的三天；第二种是正三天假五天，头天傍晚和尾天早上，再加上中间完整的三天，就是假五天；第三种时间最长，正五天假七天。寨子里选的是第三种，毕竟是最老一辈最后三人了，得有排场，以示尊敬。　　先生就是对门山那边的，隔着不远，但是不属于一个乡镇，李涯他们乡和另一个乡合并为镇，其他两个乡并没有合并为镇，还是乡。　　第二天李涯他们起床之后，按照二伯的分派，去镇里买东西。还好从药厂开回来一辆货车，不然赶着马车很麻烦。　　这时候乡村开车根本就没有驾照一说，大伙只要能开就可以。　　货车驾驶室除了司机只能坐一人，其他的人就站在车厢里，拉着车厢。刚开始出了寨子是平路，车速越快，迎面吹来的风越大，有种大风起兮的感觉，浑身畅快。　　不过很快就是上坡，山路顺着山势蜿蜒，李远方逮着机会开车，一路车速很快，公社时候修的石子路，有不少水坑，还有几个马蹄形的急弯，把李涯颠得不成样子，叫道：“你这哪是开车，简直是要命。回来的时候让大哥开，你这家伙不是开车的料。”　　“要是去给领导开车，第一关你都过不了。”三哥说道。哪个领导也不要这种司机，整天颠着好受吗？　　到了镇上，别看镇里就短短几段路组成一个小小的街市，还有不少商店呢。　　现在供销社门口停下，供销社毕竟货物全面，先在这里看看，缺的再去别的商店。　　李涯进门一看，供销社的售货员还是当年初中同学，正在跟几个人说着什么。好一会儿之后，对方下定决心，掏钱买了，他收钱找钱，嘴里还不停，问道：“你要买点什么？”　　李涯笑道：“胡世德，没想到你在这里卖东西啊。”　　胡世德听李涯叫出他的名字，把视线从手里的钱上面挪回来，看向李涯，好一会儿才出声迟疑地问道：“你是李涯？”　　李涯笑道：“不就是我嘛！你混得不错啊，都吃上公家饭了。”供销社，可是属于镇里的单位，也算一种公家饭。而且到供销社上班，可是吃香的职位，一般人可轮不上。在镇里，不论医院学校，还是其他单位，想进去你得有相应的能力，不然进去也是白搭，只有售货员不要多高的文凭。　　“什么混得不错啊？也就是挨一天算一天，讨生活罢了。”胡世德说道，“哪能像你一样，当年读书的时候你就成绩好，后面还考上了清华。我们同学吹牛的时候，都说当年和你是同学呢。”胡世德一边说着，一边把钱数一遍递给顾客。　　“那有什么可吹的？”李涯笑道，“我也没读多久，就着开除了。”　　“那你现在干什么？”胡世德问道，“你文化有能力，就算不读书也能混得很好。”　　“在外面做点小生意。”李涯笑道，“勉强能够糊弄事吧。”　　“现在回来有什么事吗？”胡世德问道。　　“族里的老祖过世了，回报戴孝。”李涯说道。　　“这事昨天听来这里买东西的说过。”胡世德说道，“节哀顺变。”　　“谢谢。”李涯道谢，然后跟大哥说道，“大哥，清单呢？拿来让他看看这里缺什么东西。”　　胡世德接过大哥递来的单子，仔细看了一遍说道：“只有两样没有，其他的都有。”　　“你在镇上上班，熟悉情况，看看缺的两样哪家有，不用一家家跑了。”李涯说道。　　“前面斜对门严家小卖部就有。”胡世德说道。　　大哥听了说道：“我去买，你们把东西搬上车。”　　李涯他们买完东西离开，胡世德想着李涯刚才说的话。李涯说他做小生意，小生意能有多小？他们寨子里在县城旁边的药厂胡世德知道，只要去城里就要路过那个药厂，好大一个厂子，这些年扩建了两次。在县里折腾都能做到这么大，那李涯在外面能做得小了？要是做得小他完全可以回来做。　　“外面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胡世德想着，看着李涯村里人出手的大方劲，胡世德也不甘寂寞了。不过他又想道，“孩子上小学了，现在出去好吗？”想道这里，他又犹豫了。　　七天道场，把几家正孝折腾得够呛，好不容易送上山，大伙都松了一口气。　　事情办完了，回来的路上，二爷说道：“后面就是我们了。”二爷腿脚不好，还是坚持拄着拐棍来送最后一程。老一辈的一去，他就是最老的了。　　“您老才八十，还早得很呢。”三哥安慰道。　　“都八十了，也算活得长了。”二爷倒是看得开，无所谓早死晚死。八十岁，附近有多少活到八十岁的？绝大部分六七十岁就去了，多活一天也是赚的。以前上面还有老一辈，二爷还没觉得如何，现在老一辈一去，他才发现自己也已经八十岁了，真的老了。　　看年轻的脸上的表情，二爷笑道：“没事，只是看开了而已。不过，我死了可别做这么多天道场，折腾人得很。”　　回来亲戚朋友吃过饭都走了，只剩下寨子里的人。李涯进门又听见叔伯辈的几个说着老了。明忠大伯应该快六十了，快到退休的年纪了。　　李涯笑道：“一个小目标，先活他个五百年。”　　“五百年，成老妖精了。”明忠大伯说道。他们不懂这个梗。　　“其实大伯你也不老嘛。”李涯笑道，“按二爷的年纪，你还有二十年呢。要是按老祖他们的年纪，还有四十年光阴呢，人生才去五分之三。”　　“你以为谁都跟你几个老祖一样，活那么久？我要求不高，活到八十岁就满足了。”明忠大伯说道。　　要说寿命，老李家有记载一来，上百岁的包括刚去的三个老祖也就五人，九十以上一百以下的也才四人，上八十的也很少，不超过十人，这还是三百年积累下来的人数，大多都是六七十去的。　　李涯想了想，说道：“以前生活条件不好，活六七十就是长寿了。现在生活条件这么好，医疗条件也好，活得长很正常。”　　“也不要活多长。”明诚大伯说道，“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去哪里都去不了，动不动还生病，没有牙齿，吃东西也没味道，那时候活着就是受罪。”明诚大伯的想法，跟李妈一样，都不想过那种受罪的日子。　　“牙齿掉了，可以安个假牙嘛。”李涯笑道，“安了假牙硬点的东西也可以吃，不过啃骨头就不行了。”　　“安假牙？就算可以，那肠胃受不受得了？”明诚大伯问道。可以安假牙，他上心了。　　“肠胃？”李涯说道，“应该受得了的。牙齿老化比肠胃快，牙齿掉了，吃硬点的东西也可以，只是要嚼细些，不然伤胃。”　　说了一会儿话，李涯转出来，来到麻将桌边看看，李远海运气不好不坏，牌已经过半，才连续进了两张条子，快做成清一色了。　　对家碰过，上家摸排扔了一张，李远海摸排，还是条子，把万子打出去，现在全是条子了。　　李涯仔细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个复不起牌啊。”　　“小海还没校牌啊？（校牌，就是再进一张**）”二哥问道，“没事，我也没校。”　　转一圈又到李远海拿牌，摸起来一看，条子！正好做将，把不挨张的九条出了，现在校牌。李涯看了看堂子里已经出过的牌，还有机会。　　再过一圈，李远海摸了牌一看，笑道：“等了你几百年，总算来了！清一色自（mo）！”　　“清一色，等几百年也可以啊。”李远方说道，“你看我这个，早就校牌了，不复牌能怎么办？早知道打大对子都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