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雅和沈澈在炕上打闹。 周心雅还念念不忘刚才的贴子,道:“呸,玩队形是你这么玩的吗?人家都只留了号码,到你这就是一大句,什么人在海港,高端小区两套平层,百万豪车,身高180,器大活好不粘人……呸,就你还器大活好呢。你问问孟老师,你是器大活好吗?”周心雅道。 “孟老师,你替我说句公道话。”沈澈道。 孟若水脸一红,急道:“我又怎么知道?” 过了会儿,三人又从房间里找出扑克牌玩斗地主。 玩到上午十点半,周心雅把手里的牌一甩,道:“沈澈,以后别说你器大活好了,水平太烂了,一手王炸都赢不了,跟你一伙当农民总是被你坑。幸亏不是玩钱的,不然总跟你一伙,底裤都给输没了。” 沈澈也甩了牌道:“好啊,斗地主我不擅长,来炸金花啊,看我能不能把你底裤赢过来!” 孟若水笑着看两人斗嘴,起身道:“你俩别闹了,准备做饭吧。” 十点四十分。 火炉上放上平底锅,是那种老式的,用易拉罐等炼制的铝锅,适合用来煎食物。 厨房里的油,是当地农村用古法自己压榨的花生油,和超市的成品油不同,看上去更醇厚,色泽更自然。 锅里倒上油,热了一会儿,花生油的香气飘散肆意。 沈澈把早晨去买的黑猪梅花肉,切成厚薄适中的肉片,一个一个圆滚滚,都有碗口大小。 周心雅调和了一碗鸡蛋面糊糊,把切好的梅花肉裹上一层糊糊,然后放到锅里煎,没一会儿,肉香四溢,飘满整个火炉小屋。 孟若水抬头,伸个懒腰道:“太香了,忽然好饿。你俩用炉火煎肉,我去炒两个青菜吧。” “对了,孟老师,中午让你大伯大娘,还有老校长一块来吃吧?或者还有什么别的亲戚,都叫来,反正这种雪天,干不了活,最适合聚聚。”沈澈说。 “有道理,我去喊去。”孟若水道。 “我和你一起,顺便再买点猪下水。”沈澈道,“心雅,你自己在这煎肉,注意别煎糊了,更要注意安全。” “走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两人从院子出来,外面雪很大,但是风停了。路面上的积雪,一脚下去没过了鞋底。 孟若水依次去大伯家,叔叔家,又去了老校长家,回来的时候路过小学,道:“以前周围七八个村子的孩子都来这里上课,现在只有三分之一,有条件的都去镇上或县城里念书了。” 校门是掩着的,没有关。 两人溜达进去,在走廊去,有一块黑板,被擦干净了,上面什么也没有。 孟若水道:“这里是黑板报区,现在应该是还没有画新的,新的主题应该是元旦有关了。” 沈澈道:“跟我小时候在爷爷家上的学校差不多,但是我只在那里上了一年,后来就去了我们村自己的学校。初中我就去市里上了,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乍去市里,受的的冲击挺大的。上学时的经历,对后来的人生观有很大影响。” “干嘛,说的你好像经历过错误的人生观的洗礼过似的,乐观点,你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孟若水微笑着说。 沈澈捡起黑板岩上的粉笔,想了想抬手写字,这一瞬间,行书奥义浮现脑海,书圣王羲之的“精气神”灌注体内。 “孟老师,来一首跟当前雪景有关的词,我来挥毫一下。”沈澈道。 “你?还会写字?”孟若水惊讶道,“我的意思是粉笔字。” “嗯,你说吧,关于雪,我能想到的只有那句独钓寒江雪。” 孟若水见沈澈表情认真,不是开玩笑的,变沉吟道:“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她说一句,沈澈写一句,她边说边看,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到话都说不出,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竖排的粉笔字。 千变万化,攲测多姿,遒媚劲健,绝代亘古,华夏文字之美,在一笔一画之间勾勒的淋漓尽致。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孟若水张口结舌的念完,脑海中没有更多的溢美之词,那黑板上的白色粉笔字,就好像是两晋时期的婀娜仕女在上面跳舞,舞姿秀丽,美若天仙。 孟若水看着持粉笔的少年,身子挺拔如松,写字的时候胳膊的用力程度举重若轻,大有“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之势。 认真的侧脸,俊美的侧脸,睥睨天下的书法,夹杂在北风飞雪中,让她倾心。 沈澈写完,也退开一步,对于自己“写”出来的字,他本人也是惊为天人,心中没有把自己敬为神明,而是对那位东晋的书法大家更加尊崇。 自己,不过是执子之手罢了。 沈澈觉得孟老师念得这首词太过阴柔,也不似应该出现在学校这样朝气蓬勃的地方,于是,在另一半的黑板上写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嗡嗡! 孟若水看了看手机,有来电,是他? “喂,嗯,我在……老家,嗯,和朋友。你呢,吃饭了吗?”孟若水到一旁接电话去了,“要来找我?真的吗……可是,我最近没时间……” 几分钟后,孟若水挂了电话,走到黑板这里,看到沈澈在另一边写的唐代李宗元的“江雪”。 看到字的一瞬间,千山鸟飞绝,独钓寒江雪的画面就扑入脑海中,仿佛亲眼看到了漫天大雪,一个老人在江上坐在一叶小舟中,一个人非常孤独的在江中心钓鱼,天地间的雪景纯洁而寂静,一尘不染,钓鱼的老者清高而孤傲,笔锋浓转淡,勾勒间仿佛能感受到宇宙的浩瀚。 简胸腔内充斥着汹涌的情绪,竟然都冲淡了好久不联系自己的男朋友,给自己打电话的喜悦。 “沈澈,想不到你的字……真的是,登峰造极,狂烁古今了。看来老师之前真的没看懂过你,还曾说过你不学无术,现在回想,老师很是脸红。”孟若水真情实意道。 沈澈拍怕手上的粉笔灰,露出自认为温暖又阳光的笑容,“想学啊,想学交你啊。” “好啊,要交学费吗?”孟若水笑问。 “我想想,这样吧,叫一声哥哥就教你,免费教。” 鉴于心情不错,孟若水笑着喊了一声:“哥哥。” .com。妙书屋.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