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雅做了介绍,道:“妈,哥,嫂子,这就是我和你说沈澈。沈澈,这是我妈,我哥,我嫂子。我爸还没有回来。” “你们好。”沈澈没什么经验,只能这样有点干巴的打招呼道。 眼睛适应了厅内的光线后,沈澈看到大厅内共有三个人,正是周心雅介绍的三人。 一个青年,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短发平头,看上去颇为帅气,像是国内那些男团成员,只是目光冷峻,眼神里带有一分天生的居傲。他旁边是模样和气质都很淑女的美女,很安静的样子,颜值看上去比周心雅还高。 周心雅的妈妈则是那种富人家太太的形象,衣着华贵,披肩长发,皮肤保养的不错,打眼一看似乎是只有三十七八的年纪,像是周心雅的姐姐。但眼神已经不是年轻人的透亮而飞扬,而是经过了岁月沉淀后的淡泊。 “奶奶在二楼,心雅你去看望一下,带着你朋友。”美妇说。 周心雅带着沈澈上了楼,在南向一间宽敞的卧室,宽大的国王床上,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半躺在那里。等到人走近了,她才睁开眼睛。 “奶奶,这是沈澈,我男朋友,我们是准备结婚的!”周心雅大声说。 老太太听到了,微微的点头,张口说了几声“好,好”,然后伸手拉住沈澈的手。 她的手像是干枯的树枝,昭示着生命的流逝和岁月的老去。 沈澈很怕老太太会把他的手和周心雅的手拉在一起,因为那样的话,一种岁月尽头的老人的托付感会油然而生,那是一种无法轻易挣脱的仪式感。 沈澈已经对周心雅很是不满了,不满她随口说假话,而又无所谓的态度,说是“开玩笑”的样子。不满她态度时而喜时而认真的无常,她安静的站在售楼处卖房子时,就像是最专业的售楼小姐,面带如沐春风的微笑,但是从售楼小姐角色脱离,她就是变得像云一样,没有定型,没有规律,只差一步就是喜怒无常。 这种人,居然对自己的奶奶说:“我们准备结婚。” 即便是善意的谎言,沈澈也觉得不适。 但出于对生命和对岁月的敬畏,沈澈也大声道:“奶奶好!祝您长命百岁!” 沈澈也不知道,对于九十三的老人而言,这句话是否还应景。但是词汇量也只有这些了。 老太太发音有些困难,她张嘴对周心雅说了什么,周心雅凑近听了,并连声道:“不会的,不会的奶奶放心吧。” 沈澈从老太太口中读出的唇语是:“雅儿,你不要欺负他” 周心雅和老太太说完,就要下楼了。 沈澈却道:“你先下楼,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你自己?”周心雅一愣。 “嗯。” 周心雅感到奇怪,但还是先走了。 沈澈坐在床头边,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也看着他。 这是活了近一个世纪的人类,经历过人类最伟大的一个世纪。 从老人的眼神中,读到关于岁月的物语。 战乱,生存,崛起,平凡,奋斗,富贵,淡然,无奈,自然,终点…… 她的眼神中带着专属于能走到岁月尽头者的智慧和淡泊,她不惊也不喜,但是够慈祥,眉发银白,但目光温暖。 沈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以为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事,但又什么都没想,只是陪伴了一个九十三岁的老人十分钟。 之后,听到楼梯上又有脚步声,沈澈才起身和老太太告别。 走出房间,周心雅迎上来笑道:“谢谢你陪老太太。我妈和嫂子在准备晚饭,我哥在看电视,你要下楼和他聊天,还是要到我三楼的房间看一看?” 沈澈道:“我倒是你好奇你的房间。” 周心雅带着沈澈上楼,南向的超大卧室里,铺着暖色实木地板,屋子里似乎有新风系统,空气很清新。白色的实木大床上,铺着配套的绸缎床品,看上去价格不菲,推测睡在上面的人很舒服,很幸福。 床边是宽大的欧式梳妆台,上面摆满瓶瓶水水,都是沈澈不认识的装备。 床尾的墙角有卡座,有小型书架,宽大的飘窗上有小榻榻米,上面是木几和茶盏。 房顶的灯是绘有花鸟的吸顶灯,边缘的材质看上去不像是塑料,而是纯铜。连床头的两个壁灯,也是纯铜。 房间内,惹人注目的当属又高又大的白色衣柜,造型颇有欧洲皇室的味道。天知道拉开之后,里面会有多少衣服。 不过,以周心雅的穿衣品味来说,里面的衣服应该都是沈澈欣赏不来的。 总的来说,这是一间标准的富人家的女孩的卧室,空气里弥漫着轻微的高档香水的味道。 这样养尊处优长大的女人,在微信上和陌生男人撩骚,互发照片,既难以理解,但也在情理之中。 追她的人肯定不少,恋爱也肯定没少谈过,追求刺激的方式已经从现实到虚拟了。 从她和家人的相处模式来看,似乎并不是家里乖巧温顺的女人。至少,她并没有和她的哥哥说过一句话。和她的妈妈,也没有普通人家女孩的那般亲昵和黏糊。 周心雅把房门关上,笑问:“你在想,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房间很漂亮。”沈澈说。 “然后呢?”周心雅依靠在飘窗上,她的臀部被挤压成一个具有诱惑力的样子。 沈澈体会道一种名为“阶级”或是“差距”的东西的存在。 这样的独栋别墅里,这样的房间里,这样的家庭中,他的荷尔蒙分泌似乎被抑制住了。使得他无法骚浪起来。 沈澈不禁想,如果换做是进了别的普通家庭女孩的闺房,女孩既漂亮又性感,房门也被她关上了,那么……为所欲为的情绪就会在心底肆虐,不在她成长起来的房间里做点什么,留下点什么,都对不起这天时地利人和。 但是,在这里,沈澈却没有这种想法。 “我感觉,像是进了老师的办公室,还是那种美女老师。”沈澈实话道。 周心雅被逗乐,笑道:“那你岂不是,既害怕又紧张,还有一点兴奋?” 沈澈不置可否。 周心雅又道:“无需如此呀,你忘记你在26楼样板房的阳台上是多么的威猛,多么凶残了么?我都是你的了,你又怕什么。” “有钱人家的小姐,感觉……惹不起。”沈澈道。 “哪有什么钱,跟你说了车是改装的,至于这房子,你觉得这种偏远郊区的别墅能叫别墅吗?和村里的自盖房差不多呢吧,倒是你,有千万房产,数百万车子的人,在这里哭穷。”周心雅道。 楼底下,一辆黑色轿车驶进车位,周心雅道:“我爸回来了,咱们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