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背叛。如果有人光明正大地背叛一只当红炸子鸡,只能说明在这场背后,存在着更大的利益考量。这种考量可能是眼下的,也可能是长远的,所以看不透具体的原因没关系,只要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那么就算遭遇背叛,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林淼默默让林婉如下了班,自己默默返回楼上,又把事情想了一遍。根据最近国内发生的几件大事,他大致判断,某些大势应该是已经定下来了。部分原先以为要到十五大过后才能尘埃落定的结果,或许已经提前有了不可改变的结果。魏军级别上提了半级,却被调出了京城,就是证据之一。但林淼所能看到的东西,也就仅仅只到这个层级为止了。 总体来说,这个结果还是非常正面的,应该是他所在的红方力量,有了小小的提升。不然他本人也不至于莫名其妙就成了“进步爱国人士”,还多了个曲江省团委少年先锋总队总队长的头衔,这里头,固然二十亿的身家是个重要的底子,但没有某些人点头,这事也成不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是外部矛盾已经暂时妥协平息。 暗枪的来源,只能是源自内部了。 不过话说有些狗日的同志,下手也真是快啊…… 九岁神童为何频遭毒手?长得帅又有钱为什么必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一切到底是斗争的残酷,还是思想觉悟的滑坡?淼爷带着疑问,给郭鹤龄打了电话。郭鹤龄听完消息大为震惊,同时又愤怒道:“他们怎么敢这么弄!?我刚退下来就……” “师父,就是因为你退下来他们才敢啊。”林淼倒是淡定了,“要不这样吧,您再问问,能不能干脆把我从名单里删掉,就当我没参加过比赛。” 郭鹤龄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唉,也只能这样了。这事交给师父吧,这回是师父没考虑周到,让你受委屈了。我是真没想到,那些人变脸变得那么快。” 林淼道:“他们怕了。我要是再这么红下去,将来他们自己的人往哪儿安排。中国人多地方少,祖国处处是山头,现在主要矛盾变了,外部矛盾变成人民内部矛盾了,不暗地里搞我两下,对不起他们的斗争智慧和经验啊。” 郭鹤龄长吁短叹,挂了电话。他坐在沙发上愣了半天,看着刚放学回来的小美哼着帅波的歌,开心地拿着拖把胡乱在客厅里墩地,心里不由得想起郭思齐那个二愣子,心道要是思齐能有林淼一半的心思,他也将来也就放心了。可惜某些能耐,一靠经验技术,二还得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像林淼这种,那就是老天赏饭赏得溢出来的存在…… 八九岁就看懂“人吃人”三个字,并且还能身体力行了,真的好特么可怕。 他收起杂念,拿起电话,给《新思维》作文大赛的某个发起人打了电话。 三两句话说了要求,那头拍着胸脯答应,表示完全没问题。 可一通电话打完,郭鹤龄却越发眉头紧皱。 他想起自己好歹也是名义上的评委,结果那群王八羔子评奖前没通知他,评奖结束了也没告诉他,不禁越想越来气,忍不住骂出声来:“册那的!” 小美抬头看看他,笑道:“爷爷,你说脏话了哦。” 郭鹤龄愤愤道:“我退休了,我乐意!” 小美:“……” 东瓯市明月小区月湖组团8号楼内,林淼跟郭鹤龄说完情况后,就没有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暗枪归暗枪,但实际上对他的杀伤力几乎是零。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自己将来被人从某个预订的位置上挤下来——用魏军告诉他的就是,郭鹤龄之后是荀建祥,荀建祥之后是魏军自己,魏军再往后还得有两到三个人,然后那根接力棒,自然而然就会交到他的手里。说白了,现在就是有人要故意打压他,让他在将来的某个时间节点上,拿不到那根接力棒。 但这中间的时间那么漫长,少则十年,多则十五六年,哪怕某些野心勃勃急于要拉自己人马上去的人,目光能看得那么远,可中间那么多变数,谁又真的能完全掌握? 林淼想得想笑,老子好歹身上有几十亿的身家,十年后翻滚成几百亿也可能性极大,到时候那根接力棒所能起到的作用,说不定还没他以局外人的身份站在牌局之外来得大。 “论二十年内的发展眼光,这世上谁能跟我比?”林淼傲气面对万重浪。 战略上,很释然。 之后几天,林淼照常每天好好刷题、认真吃饭、细心跟小萝莉隔着电话线谈5分钟的恋爱,生活淳朴而踏实。晚上7点半看完新闻联播,甚至还抽半小时的空,在二楼砰砰打篮球,寻找他当年十八中艾佛森的感觉。 打完篮球后,顺便就在一楼游个泳,泳池底部在装修的时候就安装了地暖,虽然水温升不到太高,但20度也还凑合,慢慢的,某旱鸭子居然也逐渐能在水里蹦跶上半天,游泳技能从“有死无生”升级到了“苟延残喘”,等热爱玩水的小萝莉明年过来,他应该就能背着全家人,三更半夜和她在泳池里自由自在地做点羞羞的事情了…… 悠闲之中,三月份眼看着就临近尾声。 这天早上林淼照常6点半就从家里出门,晓晓被林淼折磨惯了,加上气温回暖,终于也不再做过多的抵抗。姐弟俩上了车,黄清清顺手从家门口拿了早上新鲜出炉的《东瓯日报》,黄大秘在[]林淼和晓晓身边落座后,车队才缓缓启动,在小区看门老伯满是敬意的目光下驶出小区,朝绕大圈朝湖滨路方向驶去。 林淼拿起报纸翻开来,头版头条是瓯西高速第一路段完工的好消息。 工程进度之快,简直让人吃惊。 这段高速分了六个路段,按现在一个月就能搞定一个路段的速度,最多再半年时间,这条路就能竣工。而且要不是受限于资金的问题,如果另外一条瓯山高速也能同时开工的话,或许不用等到97年结束,康知府在东瓯市西部的扶贫基建工程就落成了,到时候别说某拖更狂魔的《猎魔笔记》铁定没写完,就算是吃苦耐操的狄老师,也不见得能把《寻仙》完稿。 不过设想毕竟是设想,康知府怕是暂时也那么大的脸,再管林淼多要几个亿。 林淼投在瓯西高速里的四个亿,约莫得通车后两年才能收回来,下一步还有瓯西县的影视城配套物流中心和住宅区要开工投建,林淼也琢磨有没有必要在瓯西县那个穷地方战略投资一个“江海广场”,对瓯西县将来的发展态势,林淼就算是穿越者也无法打包票。 东瓯市发展到这份上,历史的车轮已经滚滚跑偏,前途布满迷雾…… 今年开春后,《鸦片战争》剧组刚在瓯山影视城开机,原本设想中的带动隔壁省的经济发展,效果也还没体现出来,瓯山影视城第二期工程“大明宫”又要破土开建。江海房开投了五千万,公司账上的钱全都拿了出来,隔壁省里也出了一部分,共同开发的意思是非常明显了。 签约仪式林淼是让江洋去的,一来路远浪费时间,二来林淼现在也看不上这点曝光度了,没意义。江洋当爹之后做人倒也越来越稳重,办事很少再咋咋呼呼的,跟市里和隔壁省里的领导接触起来,别人对他的印象如何林淼不知道,不过至少从没出过篓子。 林淼扫了一眼头版上的几个标题,就把报纸放了下来。 晓晓随手又拿起来,随便一翻,突然看到林淼的名字,轻声念出来:“第一届《新思维》作文大赛结果揭晓,林淼获三等奖。” “嗯?”林淼闻言一愣,马上探过头去,只见晓晓摊开的《东瓯日报》第八版上,赫然登着这条新闻,他马上又从晓晓手里拿过来,仔细把报道读了一遍。 读完后,眉头微皱。 紧接着,就听黄清清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了句:“老板,不败金身破了啊。” 林淼转头看看她,却笑了,反问道:“你也看出来了?” “是啊。”黄清清不知死活地跟着一起笑,“你以前不是第一就是第一,这次只拿三等奖,对有些人来说,也算大新闻了。” 林淼折起报纸,慢慢收起了笑脸,淡淡道:“是啊,有些人,还真是挺调皮的。” 当天,《寻仙》停止向《东瓯日报》供稿一天。 《东瓯日报》的领导层吓出一身冷汗,次日亲自跑到东瓯中学门口蹲守林淼,等林淼放学后出来,包括社长在内的四五个报社集团大佬,集体对林淼点头哈腰道歉,表示相关的审核编辑已经全都被停职了,这篇报道完全是个误会,他们也是从《京城日报》转载的。 淼爷饶了《东瓯日报》一命,郭鹤龄则对《新思维》的发起者大发雷霆。 红方原本就三个小破连的力量,一夕之间,说分裂,就分裂了。 “师父,敌人变了。”林淼在电话里对郭鹤龄说道。 郭鹤龄唏嘘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