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白文心一步步逼近,向宇叹口气:避免是不可能的,那只能另辟蹊径喽。 至于方法嘛…… 低头的瞬间,向宇露出轻松笑容。 观察能力还算卓越的白文心忽然心里没底,回忆他过往的骚操作,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 眼睁睁看着向宇忽然交叉双臂,环抱住胸口,拿出不屈不挠的精神面貌来,不急不缓地说:“我认命了,需要我脱裤子吗?” “你……” 不止是白文心,所有人都惊呆了。 最夸张的要属金玲,眼神兴奋,露出“哇哦”的嘴型。就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发现。 平时总是耷拉着眼皮的邵美云第一次瞪大美目,还是被向宇的无耻给惊到了。 结合向宇那副“不过如此”的表情,白文心真的气炸了。 “脱,我脱你层皮!”说话时,她的牙齿甚至嵌进了下嘴唇,将向宇想象成一块难嚼的牛肉,五官用力。没一会儿,腮帮子都酸了。 这么暴躁啊。 啧啧两声,向宇摇了摇头,“你们千万温柔点,我细皮嫩肉的,经不起折腾。” 说完,他扭头就去拼桌子。 看那迟缓又被逼无奈的背影,连夕阳都应景的笼在他身上,更衬得气氛悲凉,让见者流泪了。 “够了,我受够了!” 气急的白文心瞬间变身小火龙,眼底火焰腾腾。鼻孔喘出的气都是滚烫的,怒气值一再往上蹿升,下一秒。她怕是能喷火出来。 至于什么形象问题,已经完全顾不上了,只想痛快抓了向宇的头往墙上撞。 邵美云也惊呆了:这小子脸皮还挺厚啊。 桌子拼好,向宇慢腾腾地爬上去。 “要一起上吗?你们最好快一点。我还要赶着回家吃饭呢。” 早晨起床时老向就说了,晚上要做酸菜鱼。估计这会儿正在厨房忙活,鱼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就算流失了蛋白质,可以吃鱼再补回来。 总是让别人承受恐惧欺凌之苦的白文心,也会有受到惊吓的一天。不知所措地后退两步,对自己的惊恐后知后觉,白文心立时羞愤难当。 “我、我恁死你!” 随手抓起墙角的墩布,化身女壮士的白文心就要冲上去。 她非要打爆向宇的狗头不可:忍不了,一刻都忍不了! 要把他全身的骨头都拧断,把他的五官都夯平,指甲也统统拔掉! 这世上所有的酷刑,都恨不得让向宇去受一遍,最后再跪在自己脚下,痛哭流涕地求饶! 想象是美好的,可惜啊,还没等白文心动手呢,一个脑袋忽然从门外探进来,瞬间打破了她的愿景。 “白文心同学,原来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好久了。” 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导致白文心脚步顿住,身体如被冰封,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怎么会这么不凑巧? 转过僵硬的脖颈去看,对上胡记者不明所以的纯澈眼神。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呼哧带喘的摄像师。 为了表示亲近,小胡记者热络地冲教室当中的每个人都招了招手,“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了吧,怎么还这么热闹,你们是在打扫卫生吗?” 坐在桌子上的向宇居高临下,细细品味白文心的表情变化,敏感地察觉到她的纠结。 这是相当于小牛犊被撅断角了,气势一下就没了。 白壮士也不过如此啊——还以为她会不计后果,对自己就是一顿爆锤呢。 意识到白文心已经被广为流传的好名声牵绊住,向宇发出邪恶的轻笑,决定做一件好玩的事情。 “记者同志吧,幸好你及时出现,要不然我就……” 白文心慌了,飞快扑过去,堵住了他的嘴。 “你给我安分点。”她几乎是咬着向宇的耳朵说的。 威胁我? 凭什么要顺着你来,我偏不! 非常偶尔的,向宇也会表现出倔强的一面,他耸了下眉毛,在白文心冲着胡记者尬笑的时候,一口咬住她的手指! “啊!”白文心惨叫一声,即便吃痛,都没有将手放开。 向宇很佩服她的精神。 “怎么了?”胡记者担心地询问。 “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咬到舌头了,紧张、紧张的。” “你现在方便吗?可以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唔,方便吧。”生怕向宇再生事,趁人不注意,白文心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那我们准备一下。对了,你可以继续忙你的,顺便拍摄一些你平常在学校的日常画面,丰富一下新闻素材。” 趁着白文心不注意,向宇将她的手推开,笑呵呵地说:“你们忙你们的,我先走了。教室的清扫工作就交给白同学了。记得要将地面扫干净,拿墩布擦一遍,顺便把桌椅都摆放整齐。” 交代完,向宇飞快地溜了。 留下失去灵魂的白文心,双臂无力地垂着,面对偌大一间教室:都……打扫干净? 冷风吹进来,抖动的窗帘都好像在嘲笑她。 于是,白文心在架好的摄像机面前,木然地扫地,麻木的墩地,机械地摆放好桌椅。 没多久,辛勤的汗水留下来。 落日的余晖之中,劳碌中的白文心抬起头,冲着摄像头,露出了“粲然”的微笑。 “劳动真光荣呀。” 内心的真实想法与美好的表面恰恰相反——她好想哭。 此时此刻,白文心竟然体会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凉感。 与她的消极悲观不同,向宇则是难得的好心情,吃过酸菜鱼,正瘫在沙发上打饱嗝。 “嗝,小丫头片子,在我这里一点便宜没占到吧?” 白文心出现之前,向宇就已经看到好几拨电视台的人了,都是来采访她的。 面对摄像机,她会选择不顾一切,跟自己动手吗? 再者说了,哪怕向宇真的戏称她一声“白壮士”,可男女力量方面,还是存在着巨大差距的,也就是他不想对女孩子动粗罢了——自己在白文心那里吃亏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唉,还是智商不行啊。” 屡战屡胜,向宇喜不自胜:再这样下去,摆脱玛丽苏修改器那天迟早来临。就跟以前一样,一家三口团聚在一起,为了一个目标努力。过去这种不值一提的普通生活,放在如今看,竟然是如此珍贵。 “想袁红梅同志了。” 向宇是个行动派,立刻拿出手机,按下遗传熟悉的号码。 “袁姨,忙什么呢?发工资了,在买衣服啊……担心自己这个年纪驾驭不了香奈儿的小西装?” 确实是个值得苦恼的问题。 向宇好奇,老向一个月给袁红梅同志开多少钱啊? 追问之下,老向松口,“也就五六万吧。” “这么多钱。”向宇很惊讶,还以为老向这种抠门鬼,给个五六千都可以列为奇迹了呢。估计他旗下的普通员工,很多人的工资都未必能够突破五万块钱。 不知为何,正扒拉米饭的老向有些羞窘,“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上次经你那么一提,确实觉得你袁姨看起来很舒服。我只要见到她,总会有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虽然吧……恐惧感也是有一些,不过那都不重要,我就是想多给她点钱花花。” 向宇大喜:亲爹这是开窍了啊。 看来,自己的循循善诱没有白费,最终还是被老向给听进去了。 忽然觉得很感动:胜利在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