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个谁说了一句很残酷的话,还因为真实成为了经典,“希望多半落空。” 哦哦,想起来了,欧亨利的那篇妻子用头发换丈夫圣诞节礼物的小说。 很多时候,生活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发展,脑中的构想总会受到现实的考验。 就像我写这本书一样,它可能要经过好久好久,才能被你看见。 咳咳,回归正题、回归正题。 积劳成疾,经过几年的过度操劳,米思淮终于把自己的身体累坏了。 在一次上夜班的时候,米思淮突然晕倒了,几个同事七手八脚地把她送到医院,一查竟然查出了尿毒症。 那个时候米七已经上初中了,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震惊,但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 印象里妈妈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怎么会一下子就得了这种病。 妈妈是无所不能的,她坚强勇敢、从不抱怨一句生活不易,有妈妈在身边,米七就感到很安心。 而妈妈生病了,就像是突然失去依附的苔草一样,米七觉得整个世界轰然倒塌。 得了尿毒症之后,米思淮每周都要做三次肾透析,每次透析都要花很多钱,很快,家里本就少得可怜的存款就已经所剩无几。 前几个月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食欲不振、有的时候会恶心呕吐,她原以为自己只是得了胃病,也没有在意,没想到竟然是尿毒症。 在又一次肾透析之后,看着辛苦多年的银行卡里只剩下一百零八块两毛五的时候,米思淮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 这么多年了,就想着多干点活,也好多存一点钱,让两个孩子过得好一点。 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居然这么不争气,这就挺不住了。她越想越委屈,她也只不过是想要活得好一点而已,怎的,竟这样难…… 钱多的时候,它看起来并不重要,不过是银行卡上的一个数字而已。 但没钱了,要拿出去用的时候,真的是少了一分都不行。 公司还是辞退了她。 没有人会愿意容留一个失去效率的劳动者,公司给她多开的一个月工资,已经算是大发慈悲。 米思淮拿着一堆零碎的东西,收拾一下心情,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见米七正端着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从厨房里出来,米豆也很乖巧地往桌子上摆放碗筷,“这个是妈妈的、这个是哥哥的、我的……” 炒蛋的热气氤氲开来,有很温暖的感觉,米思淮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小七会自己做饭了,豆子也懂事了,孩子们都长大了…… “今天你们好乖啊,我都有些不适应了。”米思淮笑了笑,以前都是自己做好饭再叫他们过来吃。 “以后我们都会很乖的。”米豆奶声奶气地说道,虽然她已经读小学了,声音还是奶萌奶萌的。 米思淮欣慰地笑了笑,“以后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 饭后,米七很自觉地拿了碗筷进了厨房,米豆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拉着她进了房间,“妈妈,你今天也早点睡觉吧,我们会做家务的。” 米豆说完还冲她笑了笑,像是安慰一样,米思淮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两个孩子,倒是挺懂事。 只可惜…… 她再也看不到了。 她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黑夜,这个夜晚,居然一颗星星都没有。 自己得的病是没有底的,就算砸再多的钱进去也看不到什么效果,除非换肾,可是她又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 现在一次次价格高昂的透析也只能是续命而已,她实在不想拖累两个孩子,她死了虽然没留下什么,却也不再拖累他们。 想起信誓旦旦的丈夫不堪生活的压力和一个大他十多岁的富婆再婚了,米思淮的心就揪了起来,还说什么一生一世,都是假的,那些誓言,终究抵不过安逸的生活。 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一直都不是坚强的人,只是她还有孩子,她必须挺着,但现在,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 见米思淮进了卧室,米七低声对米豆说:“你先去写作业,哥哥出去买点醋。”米豆乖巧地点了点头。 出了门,米七迅速敛去了脸上的笑容,飞快地走过几个拐角,他瘦瘦高高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他本来是不想再去找那个男人的,那个狠心抛弃他们母子的男人,那个和他有着抹不去血缘关系的男人。 可他需要钱,他妈妈要钱来续命,只要能要到钱,面子什么的也可以扔到一边了,毕竟没什么比让妈妈活着更重要的事情了。 这么想着,米七抬起手敲了敲独立别墅豪华的大门,看样子,林重山过得很是滋润。 想到妈妈的病,米七恨得牙痒痒,妈妈累死累活地供自己上学,他倒好,和一个富婆跑了,过着自己的逍遥日子。 吱呀一声。 开门的是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女,她的脸上画着极浓的妆,整个人看起来油腻腻的,仿佛还泛着光,扎眼的肥肉顺着黑色的露肩礼服向外溢出来。 米七的眼里闪过一丝愕然,眼前这个油腻的胖女人,就是林重山傍上的那个有钱老婆?哎呀,口味还真是重啊,这样都下得去嘴。 米七突然联想到林重山抱着这个胖女人的油腻场面,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好恶心。 看见米七,何丽秀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眼前的男生虽然看起来只有初中模样,五官的棱角却已初露锋芒,特别是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稚嫩而坚定,天呐,她几乎要沦陷在他的眼睛里了。 何丽秀靠在门框上,借着门口的灯光细细打量着眼前突然造访的男生,少年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看起来做工粗糙的卡其色裤子,脚上一双廉价的帆布鞋,露出一对麦色的脚踝…… 一个还算有几分姿色的穷小子。见过了太多男人,何丽秀很快对眼前的小男生做出了定位。 胖女人丝毫不加掩饰的打量让米七感到很不自在,鼻尖又久久萦绕着一股浓烈而刺鼻的香水味,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小伙子,你找谁?”何丽秀顺手撩了撩自己头发,用一个自认为极为妩媚的口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