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儿了！”第一次听见刘志平惊惶失措的声音，把赵小河吓住了。 “赵坤从楼上摔下来了！” “什么？！什么时候？！怎么会这样？！”赵小河边问边跑到电动车前。 “刚刚！赵医生……”刘志平挂断了电话。 听到刘志平喊赵医生，知道是赵志阳过去了，赵小河飞快将手机揣进口袋，骑上电动车就往村委会奔。 “哎哟——哎哟——痛死我了！” 电动车还没骑进村委会，赵小河就听到了赵坤痛苦的嚎叫声，心下一紧，加速骑进村委会院子，就见赵志阳正在轻轻扶躺在地上哀号的赵坤，刘志平半弯着腰，双手微微张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怎么回事儿？伤到哪儿了？”赵小河飞快将电动车停至一边，一边上前急问。 “脚！村长！我的脚好痛啊！”听到赵小河的声音，赵坤回头，可怜巴巴地解释。 “好像很严重啊？”赵小河蹲下，一边急声问正在检查的赵志阳，“不会断了吧？” “不像断了的样子。”赵志阳试着扶赶赵坤坐起来。 “嘶——轻点儿啊！痛死我了！”赵志阳只稍微扶了一下，赵坤就鬼嚎起来，让赵小河看得揪心。 “可能骨折了吧，送医院吧？”赵小河问赵志阳。 赵志阳抬头正要回应，一辆福田三轮车突突突地冲进了院子。 “爸！爸！我在这儿！”赵坤一下就听出了父亲三轮车的声音，大声号叫。 原来刘志平给赵小河打电话时，他也飞快给父亲赵龙豪打了求助电话。 “哎哟喂！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站在三轮车厢中的柳红梅，看见儿子坐在地上，立刻心疼地大声叫了起来，也不待三轮车停稳就跳了下来，飞快地跑向赵坤。 “怎么回事儿？哪里伤着了？”赵龙豪连三轮车的车钥匙都顾不上拨，也飞快跑过去问。 “爸，妈，我的左脚！痛得很啊！”赵坤右手撑地，左手指着不得动弹的左脚满脸痛苦地告诉父母。 “志阳，快帮我家坤坤检查一下啊！”赵龙豪急声恳求赵志阳。 这边柳红梅已心疼地抹起了眼泪：“儿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脚动都不会动，会不会是断了啊？要是断了可怎么办啊？” “真这么痛吗？”赵志阳也不敢用力，轻托着赵坤的左小腿轻问。 “志阳，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赵志阳的问话语气让柳红梅很不高兴，“不痛能叫得这么惨吗？” “断倒是没断，但看他的样子，可能是骨折或骨裂了吧。我打120送你医院拍片。”赵志阳轻轻放下赵坤的脚，从口袋掏手机时一边说道，“现在去医院挺危险的，你们家属陪他去医院，一定要戴好口罩，做好防护！” “诶！好像又没那么痛了。”赵坤的喊叫声小了些，“不过还是有些痛，也可能是崴了。” “看能不能扶他起来坐椅子上？地上凉。”赵小河已从办公室搬出来了一把椅子，搁在赵坤一侧。 “扶扶看。” 赵志阳再次托住赵坤的左腿，赵小河马上帮着赵龙豪一起将赵坤扶到椅子上坐下。 “诶诶！你们轻点儿！轻点儿啊！别弄到我的左脚啊！就左脚疼！”被扶着的赵坤连声提醒。 “慢点儿！慢点儿啊！”柳红梅半弯着腰，紧张地盯着他们，生怕一不留情就会把她儿子摔着似的。 “怎么样？”等赵坤坐好后，赵志阳轻声问他。 赵坤缓了好一会儿的神，才说了句：“没刚刚那么痛了，不过还是有些痛，应该真的是崴了。” “怎么回事儿？好好地怎么会崴到脚？”赵龙豪眼睛往楼上瞟了一眼，转而问赵坤。 “你不是在二楼隔离吗？怎么到楼下来了？”赵小河接着赵龙豪的话表示疑问。 “还不是他吗？”赵坤气呼呼地指向站在一边的刘志平，“我在房间里闷得慌，看今天天气不错，就到阳台晒晒太阳，哪知道他不让我晒，非要把我赶回房，还用很难听的话骂我！我气不过，就故意装着下楼，没想到他竟然来推我！我就这么被他推得滚下楼来了！” “不是这样的！他根本就是……” “天啊！我儿子居然是你推下楼的！”柳红梅尖叫着打断了刘志平的话，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起来，“你想谋杀吗？！” “倪妈滴！居然敢推我儿子！”赵龙豪怒不可遏，上前就去揪刘志平衣服。 “别动手！别冲动！先把情况搞清楚！”赵小河赶忙拦住赵龙豪，一边问刘志平，“刘站长，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不是晒太阳！他根本就是想趁我不注意溜下楼！”刘志平急声解释，“我发现后立刻上前喊他，不许他出去，没想到他不但不听我的，反而下台阶下得更快。快到最下面那级台阶时，他自己没留神，一脚踩空，就摔倒了。” “根本不是这样的！”赵坤立刻反驳，“我多大的人了？还会看不清台阶？根本就是你故意推我的！” 刘志平哭笑不得：“我和你无怨无仇，我干嘛要推你啊？” “还不是因为我前几天骂了你是不要脸的狗官吗？你就一直怀恨在心！这几天一直不给我好脸色看！今天正好逮着机会，你就故意推我！” “岂有此理！敢推我儿子！老子和你拼了！”赵龙豪怒气冲冲地想推开赵小河去打刘志平。 “龙豪！你别激动！”赵小河死活拉住赵龙豪，“这当中肯定有误会！刘站长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他不是小心眼的人？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儿子在撒谎诬陷他吗？”赵龙豪转而气呼呼地瞪向赵小河，“别忘了我们才是同姓同村人，你怎么护着外人？！” “天啊！你居然想推得我儿子摔死！我和你没完！”柳红梅发疯似的扑向刘志平。 “慢慢说！慢慢说！”早得到了赵小河眼神示意的赵志阳，已注意到了柳红梅，立刻上前接住她，急声轻劝。 “让开！他敢推我儿子！我抓破他的脸！让他也没好日子过！”见赵志阳不让，柳红梅立刻将他骂上了，“你们护着他干嘛？哦！因为他是镇里领导！你们都在巴结领导！哼！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我真没推他！”刘志平见赵龙豪和柳红梅都很疯狂的样子，认真地解释，见他们都听不进去，马上看向赵坤沉着脸质问，“赵坤，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你自己摔的还是我推的？你是成年人，说话得负责任！诬蔑人是犯法的！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赵坤被他的气场吓着了，开始变得结巴了：“我，我……” “你把我儿子推下台阶，还反过来威胁我儿子！行，你们都护着他！我一个普通百姓没能耐，那我让记者来治你们！我现在就打新闻热线！让记者来曝光你们这些摆官腔的丑相！看你们能得意到什么时候！”铁青着脸的赵龙豪推开赵小河，就要去掏手机。 “龙豪！你先别急！等我把事情搞清楚再说啊！”赵小河生怕搞出乱子来，赶紧按住赵龙豪的手机。 “你放手！” “赵龙豪！你冷静点不行吗！”赵小河扯开了嗓子吼。 “我还要怎么冷静？！”赵龙豪质问他。 赵小河不再说他，转而快速问向赵坤：“赵坤，你再说一遍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儿？说清楚！” “儿子，你别怕！再说一遍实话！看他们怎么说！”赵龙豪用挑衅的目光睨着刘志平和赵小河。 刘志平正色盯着赵坤，一字一顿道：“赵坤，你要是男子汉，就把实情告诉你父母！” “你不要吓我儿子！别以为你是镇里当官的我就怕你！”柳红梅推开赵志阳，叉着腰怒视刘志平。 说完她又看向赵坤，眼神和语气都瞬间变柔，“儿子，不用怕，是怎么样的就说怎么样的！说了真话谁要是敢对你怎么样，妈和他拼命！” 赵坤早已不嚎了，两只手捂着左腿，瑟瑟地左右看看，半天没出声。 “怕什么？说啊！”儿子畏畏缩缩的样子让赵龙豪上了火，大声喝了一声，“我就不信你说了实话，谁敢把你吃了！” “说吧。”赵小河面色沉静地盯着赵坤。 “我……我……”赵坤支支吾吾好一会儿，仍没敢应声。 “你怕鬼啊？！”赵龙豪被儿子的懦弱气着了，“再不说我走了！” “爸！别走啊！”赵坤突然将手对着刘志平一指，“就是他推的！他不推我，我不会摔跤！” “你胡说！” “我没胡说！就是你推的！你别不承认！”赵坤鼓足勇气说完这话，转而眼巴巴地看着赵龙豪，“爸，他今天敢推我，明天肯定还会对我使阴招，没准儿我明天就‘不小心’从搂上掉下来摔死了啊。爸，我不敢再在这里呆了，你带我回去吧，我怕啊！” “天啊！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啊？”柳红梅听言气白了脸，拍着手跺着脚咬牙切齿地吼起来，“村长，你都听清楚了！你要是再不信我儿子，再站到那混蛋那边，我们就打新闻热线，去镇里告状！连你一起告！” 刘志平很生气，指着赵坤怒声质问：“赵坤！我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你，你为什么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还有半点良心吗？” “我，我说的都是实话！”赵坤极力力争，但却不敢正视刘志平的眼神。 “你说的确实是真话？” 赵小河目光如炬，让赵坤瞬间又蔫了劲。 赵龙豪却以为是赵小河在吓唬赵坤，一时气炸了，碍着赵小河人高马大，他不能把赵小河怎么样，上前猛地揪住刘志平。 “诶！” “龙豪！放手！” 赵小河立刻抓住赵龙豪的手，示意他松开刘志平，赵志阳也赶紧插在中间劝赵龙豪松手。 赵龙豪却怎么都不肯，几人开始拉扯起来。 被隔在外面的柳红梅又气又急，生怕老公吃亏，赶紧抓住赵小河的胳膊，死命将他往外拽。 一心顾着护住刘志平的赵小河，一时没注意，抬手一晃，便把柳红梅晃开了，柳红梅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便索性趴在地上呼天抢地起来。 “来人啊！不得了了！村长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