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聪聪还一个人在家呢,你是不是先去看看聪聪?”赵小河总觉得会出事,急急地拉住赵文明。美国/ “李雪过去了。” 李雪是赵文明的老婆。 “但是……”赵小河突然想起了什么,“诶?养鸡场明明在西边,为什么刚刚小阳指着让我们去东边找他?” “睡糊涂了。” “不对!我怀疑华子根本不在养鸡场!他会不会在那边打麻将?只是小阳不好告诉我们,怕华子又杀鸡?”赵小河顺着之前小阳手指的方向指过去。 赵华子对于麻将的热衷和赵龙豪有得一拼,每天做完养鸡场的日常事务之后,一定要打上一场麻将。据说有一次小阳不让他去打麻将,他一气之下摸了把刀冲进养鸡场,一口气杀了三只鸡,也不管小阳怎么说,自顾自地拔毛剖肚,洗干净扔进柴锅里炖,炖好后买来一瓶好酒,也不叫小阳和孩子,就一个人吃鸡喝酒,喝完了上床睡觉。第二天又杀了三只,又炖来下酒,吃得小阳心里那叫一个疼。从那以后,小阳再也不敢在他做完了份内事还拦着不让打麻将。这件事后来在赵家洲传开了,所以赵小河和赵文明都知道。 赵小河这么一说,赵文明倒是没再坚持去养鸡场,顺着赵小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表示疑问:“那个方向会是谁家呢?” “别猜了,你直接打电话问问美莲在哪儿吧,叫她回家带孩子,下次别出来玩了。” “不行!”赵文明不同意,“你不知道美莲的脾气,要是我没亲眼看见她打麻将,她是死活不会承认的。回头她还得变着法子出去玩。” “那……” 赵文明打断他的话转问:“他们才两个人,你说在这种形势下,村里还有谁可能敢参与打麻将?他们总不可能两个人打麻将。” 赵小河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都想不出来。 别看赵家洲村子大,人多,其实大部分村民都非常勤快,平常闲了才会有些人打打牌、打打麻将,打发时间,像胡美莲、赵龙豪、赵华子这样痴迷的是极少数。 见赵小河摇头,赵文明盯着远处忿声道:“我现在很想知道,我们查了几轮,缴了几轮,现在到底谁家里还有麻将!要让我查出来,我这次绝对不会只缴了他的幺鸡!我一定把麻将都扔进抚水河里去!” 就在这时,赵小河手机响了,见是赵有智的电话,他随即接通。 赵有智开口便问他有没有查到胡美莲他们在哪儿打麻将,听见赵小河说没有,他便试着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我刚刚巡逻时到利明家附近悄悄问了一下,有人看见美莲一点多的时候往村子中间去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去丽华家里玩?” 赵小河顿时不解了:“丽华家虽然开了商店,但我记得她家没有麻将桌啊。” “她家是没有麻将桌,不过这会儿村里有自动麻将桌的,谁家的麻将没被我们拿走四个幺鸡呢?而且还被我们拿胶带把麻将桌面粘死了,即便这样,我们还死盯着他们。相比之下,丽华家里没有自动麻将桌,我们就没怎么关注她。我听说因为涨价的事儿,现在大家都不去丽华家买东西,可把丽华急坏了,她现在巴不得有人去她家玩呢!” “你是指这些麻将鬼可能会在丽华家里玩手洗麻将?”赵小河笑了,“就算他们手洗麻将时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但问题是他们哪来的麻将?” “没有麻将就不能打麻将了吗?” 赵有智一句话再次逗笑了赵小河,他笑道:“那你打一回不要麻将的麻将给我看看。” “你之前不是说聪聪的卡纸和水彩笔不见了吗?我怀疑那些东西被他们拿去造麻将牌了。” “造麻将牌?!用卡纸和水彩笔?!”赵小河明白了赵有智的意思,一时表示无语。 记得小时候他刚学会玩纸牌,经常找些旧牌和小伙伴们一起玩。父母怕他学坏,把家里的都剪坏扔了。手痒的他和小伙伴们找不到纸牌,便拿作业本照着牌的样子裁减涂画,愣是画了一副牌出来。虽然比不上真纸牌,但好歹是牌,加上是自己做的,一群孩子反而玩得更有味。 “村长,你可别小看了这些麻将鬼的赌瘾,就像抽鸦、片一样。”赵有智显然知道他听明白了自己的话的意思,笑着说道。 “妈滴!不打麻将真的会死吗?”赵文明显然也听懂了他们的对话,骑上电动车,骂骂咧咧地往刘丽华那边开去。 赵小河虽然心有不信,却还是立刻跟着赵文明赶了过去。 果不其然,他们在刘丽华家的卧室里发现了一桌打“麻将”的人,其中就有赵华子和胡美莲。 所谓的“麻将”,有些类似扑克牌,但比扑克牌小了两圈,是用卡纸剪成了的,一共一百三十六张,数量和麻将一样,但牌面没有完全按照麻将的样子画,只是简单地写上了“一条”、“三筒”、“九万”、“北风”、“发财”等字样。 玩的时候像先像洗牌一样洗乱,然后由庄家洗好先每人发一十三张牌(庄家一十四张),剩下的牌放到桌面上,每个人都把自己的牌拿在手上,摸一张牌后,又打出一张牌,如果遇到碰的或杠的,便把碰的、杠的牌摊到桌面上。如果胡牌,便把手中的牌全摊到桌面上给大家看。然后又继续洗继续打。 赵小河和赵文明来到刘丽华家时,刘丽华位于一楼的商店的门是虚掩的,两人隐约听到楼上有动静,便直接上了楼,把一群人堵在了卧室——不只四个打麻将的,刘丽华的公公婆婆还在一边围观,无论打“麻将”的,还是围观的,都津津有味。 刘丽华则在热情地给大家端茶倒水。 一群人看见如同天降的赵小河与赵文明时,顿时慌了,尤其是胡美莲,差点没往床底下钻。 “都别动!给我坐好来!你们真是能耐!我真想不到我们赵家洲还有像你们这样能耐的人!”赵文明一边冷笑,一边用手机对着他们拍视频。 众人均惶恐地以手遮脸。 “村长,喝杯茶。”作为东家的刘丽华,硬着头皮干笑着将手中的茶杯往赵小河面前送,一边试着解释,“村长,我们就是好玩,没赌博呢。真的!你们可别误会……” “闭嘴!”赵文明凶巴巴地喝止她,转而扫视众人,“玩几天了?” 众人不敢回应,仍是刘丽华接了话:“刚玩呢,你们就来了。” “刚玩?!”赵文明拿起几张“麻将”冷笑,“雪白的卡片都变成灰色了,角都卷边了,你告诉我才玩?你是当我瞎还是当我傻?到底玩了几天?!胡美莲,你说!” 他一声厉喝让胡美莲全身颤了颤,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讪讪地说了句“三天”。 “啪!” 赵文明将手中“麻将”重重地摔在了桌上,声色俱厉:“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不知死活地聚在一起打麻将!不打麻将真的会死吗?!” “我们都戴了口罩。”刘丽华弱弱地解释。 “戴了口罩就可以这样扎堆玩吗?!”她这话让赵小河非常生气,立刻出声重斥,“要不要我把你们一个个都送去派出所,让民警来告诉你们戴了口罩可不可以打麻将?!” “村长,你别这么认真嘛。我们现在不玩就是。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赵华子陪笑散烟。 赵小河很生气地推开他的烟:“我记得上次缴你家麻将时,你和我也说过这样的话!” “这次是认真的。”赵华子压低了声音求情,“村长,看在我哥为这次肺炎捐了那么多钱的份上,你就放过我这回吧!我保证下不为例!” 他说完就想往门口挤,想溜走。 其他人立刻一个个缩着脖子也想跟着溜。 “都给我站住!”见他们认错的态度都很敷衍,赵小河拦住了他们,冷睨着赵华子道,“这个时候你还好意思提你哥?你以为你给你哥长脸了?” 说完又扫了一圈大家,“这样就想走?针对疫情期间还打牌打麻将的人,村里大广播是怎么说处罚条例的?” 这话问得赵华子和胡美莲等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都不想说。 “你们刚刚打‘麻将’的场面文明都拍到了,如果不想去派出所喝茶,现在就给我守卡去!” “啊?真的要守卡啊?那要守多久啊?”胡美莲小声问。 “守多久?守到明天早上!” 胡美莲顿时苦了脸:“那么久啊?晚上很冷的啊!我可……” “谁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你活该!”赵文明一句断话了她后面要说的话,瑟瑟地再也不敢出声。 “要么今晚守卡,要么去派出所拘留。你们自己选。”怕这些人不长记性,也是为了给村里其他人看,赵小河决定施以薄惩。 他知道这些人都没挨过冻,打算让他们到卡点守到十一二点钟,让他们尝点苦头,回头再警告他们,要是敢再出去玩,那就不是守几个小时的卡这么简单了。 “我没打,我不用去吧?”刘丽华弱弱地问。 “纵容赌博不报,你理应罪加一等!” 刘丽华被这话吓得跳了起来,立刻大声反驳:“你老婆的超市一年打到头的麻将你不管,我家才打了三个下午的牌,你就要我罪加一等?不就是我之前因为涨价的事儿说过你老婆几句吗?你这么快就来给你老婆报仇?你这个村长当得真是……” “够了!自己犯了错还硬要把别人拉上?以前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分不清吗?”见扯到了陈兰兰头上,赵文明立刻喝止刘丽华,见她还想争辩,他扬起了手机,“你要是觉得自己冤,我现在就给你报110,你自己去派出所喊冤去!” “行了行了,走走走。守卡就守卡。” 赵华子作势往外走,就在众人跟上时,他悄悄给刘丽华使了个眼角,刘丽华会意,经过赵小河身边时,佯装摔倒在地,“痛苦”地大叫起来。梅儿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