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下午四点,长生村贺老苗家。 贺老苗是村里的长寿人,今天是她一百一十岁寿辰。为了庆祝这个日子,贺家的子孙们特意赶回来,还摆下宴席,宴请宾客。 夏无意的爷爷和贺老苗死去的丈夫是结拜兄弟,今天,他特意带上自家孙子孙女,给他二奶奶祝寿。 咳咳,事实上,夏家和贺家之间的关系,早在夏无意父母死去之后,就断了,平日里,不过是寻常乡邻。夏无意之所以主动提起这关系…… 还不是为给夏含清找个理由请假啊! 偏偏老人家就今天过生日,你说巧不巧? 夏含清在长生村见过贺老苗好几次,知道这个骨瘦如柴、风吹就倒的老人裹着小脚,走路特别慢,最主要是,给过她糖吃! 那时候,她笑眯眯地管贺老苗喊“老奶奶”,贺老苗也笑眯眯地应,带着慈祥的笑。而今才知道,按辈分这是她高祖母…… 夏无意走在前头,身后跟着手捧礼物的夏含煜、夏含清兄妹两。一路同认识的人打招呼,最后走到摆在院子里的主桌前头,贺老苗坐在上首,被一众子孙围绕,真有众星捧月的感觉。 “二奶奶。”夏无意凑到贺老苗跟前:“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 贺老苗看着夏无意,就笑:“诶诶,好好!” 老人家一生历经坎坷、踏遍荆棘,对现在的日子满意的不得了,最爱说的就是“好”,平日里鲜少有什么事情能叫她着急上火。 金童玉女似的兄妹两把礼物送上去,伺候在老人旁边的大儿子——九十一岁的贺藕光,双手颤颤巍巍地给两孩子递上喜果,还额外给夏含清一盒千层糕。 “谢谢太爷爷。”夏含清乖巧地接下喜果和糕点,顺便偷瞄贺藕光好几眼。 来的路上她听爷爷说,自己这位太爷爷可有趣了,最听娘的话,最怕娘生气,有一次贺老苗老人家轻声训斥他,结果他可怜巴巴地坐在地上哭,几代儿孙涌上去哄,都没给哄好…… 晚上六点,夏无意带着孙子孙女进入老屋。 果然,往生花再次出现。 然而夏含清的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过去几年,她八次来到这里看见往生花,进坑之后,三次走着走着睡着,两次走到那间书屋,两次走到机关室,一次走到有无底洞窟的那间房。 共计收获为零! 说好的秘境探险呢,秘境有了,险有了,宝物呢?仙丹呢?修道法典呢? 都是骗人的! “走走走。”夏无意握着手电筒走在最前头,身上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他这次是有备而来! 夏含清兜里揣着贺藕光给的喜果和糕点,她闲得无聊,打开盒子摸出一块,分成两份,一份送进自己口中,一份递给夏含煜。 夏含煜也不接,深深弯下腰,就着夏含清的手吃进嘴里。 “过分!”夏含清磨牙。 长那么高干嘛…… 漫长的通道忽然走到尽头,一间明亮的空室近在眼前,夏含清看着上头似云似雾的“顶”,再看地下那个幽深寂静的洞,撅起嘴:“又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坑洞里的万千星辰,无法触摸。 夏无意却嘿嘿一笑:“果然是这里!” 来之前,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今天会走到这个地方。 把身上的大包放下,夏无意从里头往外掏东西。 一根比坑洞直径更长的钢筋、一团不知什么材质的线球,各种奇奇怪怪的小壶…… 夏含清震惊:“爷爷,你在干什么?” 这时候,夏无意居然从包里掏出一盏油灯…… 这个油灯,好像在墙角放了十几年都没用过吧?居然已经添上灯油! 下一刻,夏含清眼睁睁看着夏无意把油灯点亮,上头悬着铁丝,垂钓进坑洞。 “噗……” 灯光瞬间熄灭。 “咦?” 夏含清看到这一幕,觉得很疑惑。夏无意却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他把那团线球解开,拉出长长的线,然后用各种小壶往不同的位置喷药水。最后,他把线的一头系在钢筋上,把钢筋横放在坑洞上头。 “哎呦,忘了带个东西挂这里,等会儿线飘起来怎么办?”夏无意看着线头上的钩子,有种漏算一招的感觉。他开始翻自己的大包,想从里面选个合适的东西来用。 爷爷,是不是想钓鱼? 夏含清看着夏无意的动作,总算明白他在干嘛,灵机一动,她掏出口袋里的那盒千层糕:“爷爷,试试这个?” 一分钟后,夏无意把夏含清提供的千层糕和喜果挂在钩子上,放进坑洞。 千层糕和喜果打头带着线迅速往坑洞里进。 终于,整团线都进入洞内,千层糕和喜果把线绷直。 “额,然后,等着鱼儿上钩?”夏含清问夏无意。 夏无意则闭上眼,摆出一副神秘姿态。 夏含煜默默看着一老一少:呵呵…… 这是2014年,呵呵的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夏含清盯着坑洞里面,只有星河浩渺,其他啥也看不见。伸手去勾细线,能感受到重量没变,但东西在哪儿,她可找不到。这细线进去之后,好像就没了。 等啊等,夏含清觉得无聊,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托腮,眼皮开始打架。 “来了!” 夏无意忽然一声响,可把夏含清给吓坏了,她睁开眼,看向爷爷:“什么,什么来了?” “含清,收线!”夏无意直接指挥孙女动手。 “哦。”明白爷爷的意思,夏含清把放进坑洞的线慢慢往回收。 收的时候她就发现不对,这线的重量变轻,颜色也变得很奇怪。 “爷爷,怎么回事啊?刚刚线放进去不是没有颜色吗,怎么现在变得五颜六色的……” 夏无意摸摸下巴,很得意:“我在线上喷了药水,测试这里头空气成分的!” 指着收上来的线,夏无意给夏含清解释:“看,这段变红了,这是元素反应,说明……” 巴拉巴拉,宛如化学课。 夏含清双手麻木地收线,而双眼,则如同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夏无意:“爷爷,算命的还学化学呢?” “那当然,不然怎么符纸变色、大仙显灵?咳咳,你什么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