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大街上静悄悄的,白(rì)里顾客盈门的商店早都全部打了烊,只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房还亮着灯。 负责值班的老药师今年已经五十九岁的赵有权,此刻正闭着眼睛趴在柜台上,嘴角有一丝长长的涎水流出,显然瞌睡打得真香。 不过这倒也不能怪赵有权,毕竟大晚上的除非遇到像是闹肚子,或者是发高烧这类迫不得已的(qíng)况,否则一般也没谁会吃饱了撑的跑到药店里来。 而如此漫漫长夜,年纪又已经这么大了的赵有权倘若不打会儿瞌睡,实在是熬不过去。 可虽然睡着了,但赵有权并没有睡死,他忽然依稀间听到好像有什么声音。 于是赵有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缓缓直起(shēn)子,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赵有权就见在一排货架的旁边,正有一个年轻人向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小伙子,你要买什么啊?”赵有权好心地开口问道。 听到赵有权突然响起的声音,年轻人猛地转过(shēn),像是受到了惊讶。 因为这个深更半夜来到药店买东西的不是别人,正是刚从特管局里逃出来的李也。 虽然拥有狂化异能的李也,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可之前唐浩然使用言灵术在李也肩头与后背造成的两道伤口里,却都残留了一股奇特的力量,阻碍着李也伤口的愈合。 所以李也不得不到药店买些药品和绷带,来处理一下伤口。 李也刚进药店的时候,看到赵有权睡着了,便打算不惊动赵有权,拿了东西就溜。 因为此刻李也的衣服破了不说,还有血水从肩头与后背的伤口处隐隐渗出,这凄惨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可疑。 可没想到李也在找药的时候,伤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让他注意力一个不集中,便不小心碰倒了货架上的一瓶药。 虽然那瓶药滚落到地上后并没有碎,但发出的声响却惊醒了赵有权。 不过所幸的是,赵有权有着严重的高度近视,所以刚醒过来还没来得及戴眼镜的赵有权,并没有发现李也的异常。 而从赵有权的神(qíng)中,李也也看出了这一点,于是他故作镇静地对赵有权道:“我想买点碘伏,绷带和消炎药。” “哦!碘伏和消炎药在左边,绷带在那边。”赵有权说着,指了指两个不同方向的货架。 “谢谢!”李也向赵有权道了声谢,随即便快步朝着左手边的货架走去。 可就在李也从货架上取了几瓶碘伏和消炎药,准备走到另一边的货架上拿绷带的时候,(shēn)后忽然响起了赵有权的惊呼声。 “小伙子,你这是怎么搞得,怎么弄成这样!” 原来这时赵有权已经戴上眼镜,看到了李也(shēn)上的伤势。 “刚才我在马路上被辆汽车撞了。”李也脚下没听,嘴上不咸不淡地道。 虽然李也是随口胡诌,但赵有权却信以为真,于是素来(rè)心地赵有权连忙关切地问:“被车撞了?那要不要紧啊!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 “没事,我自己可以处理。”李也冷冷地回答,同时伸手在货架上拿起了一卷包扎伤口的绷带和一包医用纱布。 东西到手,李也把手伸进口袋,准备取钱付账,可李也的手在口袋里摸 了一圈,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摸到。 这时候李也才突然醒起自己是逃出来的,而在被关进拘押室之前,自己(shēn)上的手机和钱包就被收走了。 没钱结账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跑呗! 短暂的尴尬过后,李也也不多想,把手中拿着的药品绷带纱布等一堆东西往怀里一踹,跟着拔腿就冲出了药店。 “小伙子,你跑什么呀?”第一时间赵有权还没有发现过来是怎么回事,朝着李也的背影大喊道。 可看着李也跑出药店之后,赵有权终于回过了味来,他这是碰到偷东西的贼了。 “给我站住,把东西给我还回来!”随即赵有权大喊着,连忙也追出了药店。 但老胳膊老腿的赵有权哪里又追得上李也,还没跑出去两步,赵有权就累得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 待得赵有权缓过劲来,李也早就跑的没影了,于是赵有权只得悻悻地回到药店,拿起柜台上的电话拨打了110。 抢了东西离开药店后,李也生怕被可能会闻讯赶来的民警抓到,所以他一口气足足跑出了几条马路,最后才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弄堂。 倚靠着弄堂里的一棵大树,李也吃力地一(pì)股坐在了地上。 之前与唐浩然等人的激斗已经消耗了李也大量的体力,后来受伤逃跑更是让李也几乎精疲力尽,所以这个时候李也实在是有点撑不住了。 不过尽管李也感到了极度的困倦,但他还是咬牙死扛着,努力睁着眼睛。 因为他知道不管是派出所,还是特管局的警察,很快就能通过马路上的监控找到这里。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李也勉强维持住了清醒,接着他就开始用从药店里抢来的东西,开始为自己处理伤口。 李也虽然不是医生,但当初在特管局新人培训班时期,李也曾经接受过简单的急救培训,所以尽管这么多年过去,手法有些生疏,可李也还是很快为自己包扎好了伤口。 伤口处理完之后,李也长舒了一口气,精神也感觉好了许多。 随即李也拿起被他放在地上的一瓶消炎药,拧开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塞进了嘴里,跟着一仰脖把药片生吞了下去。 又在原地稍作休息,李也估摸了一下时间,明白这个地方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于是李也站起(shēn),便准备离开,可当李也无意中看到方才在包扎伤口时已经彻底被自己撕烂了的衣服后,不(jìn)一皱眉。 如果他就这么光着膀子出去,哪怕跑得再远恐怕也无济于事。 朝周围打量了一眼,当李也看到弄堂边一排老式楼房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后,立刻眼中一亮。 如果说方才在抢药店的时候,李也还有些心理障碍的话,那么这个时候的李也便已经完全没了包袱。 他沿着老式楼房墙外的下水管道一路向上,爬到了三楼一户晾着衣服的人家的阳台上,跟着也不挑,随便取了一件衣服穿在了(shēn)上。 穿好衣服后,李也便又顺着下水管道滑了下来,接着便快步离开了弄堂。 走在寂静无声的马路上,李也有些茫然,因为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首先家是肯定不能回的,因为自己逃跑后,特管局肯定会立刻派人到他 家里去。 酒店旅馆肯定也不行,且不说他现在(shēn)无分文,即便有钱,可一旦留下了开房信息,那和直接打电话到特管局说“快来找我”没什么区别。 那自己现在能去哪儿呢? 李也环顾四周,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天下之大,竟无我容(shēn)之处”的凄凉之感。 不过李也毕竟是一个(xìng)格非常坚毅的人,在片刻的自怨自艾之后,李也便立刻收拾起了(qíng)绪。 心中略一思量,李也决定远的先不管,暂且他需要先找个能够睡觉的地方,休息一晚。 至于其他的事(qíng),等今夜过去了再说。 有了计较之后,李也的神(qíng)终于渐渐的恢复了往(rì)的从容淡定,在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李也开始一边小心翼翼的躲避着街上的监控,一边寻找合适的栖(shēn)之所。 最后在走了足有数公里之后,李也总算是找到了一处可供他暂时歇脚的地方,一块树木长得很密的绿化带。 走进绿化带的最深处,已经疲惫的不行的李也也顾不得别的,直接躺倒在了草地上。 随后不用多久,卷缩着(shēn)子的李也便沉沉睡了过去。 清晨时分,太阳从地平线的另一端徐徐升起,明媚的阳光洒落,为冰冷的大地重新赐予了温暖。 在草地上躺了一夜的李也慢慢从昏睡中苏醒,听着耳旁叽叽喳喳烦人的鸟叫声,李也揉着眼皮,缓缓睁开了眼睛。 李也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此时早已天光大亮,是以李也打了个哈欠之后,便从草地上爬起,跟着用手使劲拍打衣裤,将(shēn)上沾到的杂草和灰尘全都抖落了下来。 伸了个懒腰,睡了一觉之后的李也感觉除了伤口还依旧有些隐隐作痛以外,精神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于是趁着路上没人注意的时候,李也走出了绿化带,不过暂时李也还没想好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所以他只能一边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努力地进行思考。 走着走着,当李也偶然路过一座公交站台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李也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在这座公交站台上安设的显示屏上正播放着一则早间新闻,而在播放新闻的主持人(shēn)旁,赫然贴着他的照片。 “现在为大家插播一条紧急消息,昨晚二十点五十分左右,一名涉嫌一宗谋杀案的凶犯在打伤多名警员后,从被关押的拘留室中逃跑。据警方通报称,该名凶犯名叫李也,现已列入通缉名单,是一名非常危险的人物。警方希望广大市民群众如果发现该名嫌犯,请在能确保自(shēn)安全的(qíng)况下,及时拨打报警电话。” 在公交站台前驻足片刻,李也不等电视台的新闻主持人播报完,便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待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李也感觉(shēn)后好像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于是又连忙加快了脚步。 李也没想到特管局竟然会这么快对他进行全城通缉,他原以为特管局会私下低调处理,毕竟人是从特管局手里逃跑的,如果这事儿传扬出去,影响会相当恶劣,会使得社会对警察的执法能力产生质疑。 看来特管局的高层对自己还真是重视啊!哪怕丢了脸面也在所不惜! 如此想着,李也不由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