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去超市吧少爷……” 微生容眠不说话,甚至把脑袋偏向了车窗,一脸生无可恋…… “去超市干嘛呀哥哥,你不救我了吗???”李雀心绝望。 微生容眠似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额上青筋跳了跳,终于是伸出一只手指着她,“你,给我坐下。” 李雀心委屈啊,想着爹不疼娘不爱,生了病哥哥也不管了吗?她可怜兮兮的坐下,靠着另外一边窗,眼里都是雾蒙蒙的。 微生容眠现在的脸色有些古怪,青红交加,语气也十分不自然,“李雀心、请问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 “你、你……” 他“你”了半天,硬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大商场距离很远,普通规模的超市附近就有一家。车子停靠后,两个男人沉默了两秒。 微生容眠似是低低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就是推门而去。李雀心缩在一角,弱小无助又可怜。 “咳、”司机师傅弱弱发言,“小姐有没有带备用衣服。” 李雀心思考了下,“没。” 家里什么都有,她只带了几个没用的小物件、几本学习资料和换洗内衣内裤。 内衣内裤算衣服吗?不算吧…… “那水杯呢,带了吗?” “没。” “那、那您还是再坚持一下吧。”司机摸着自家媳妇儿给自己带的保温壶,心中也是复杂,甚至不知怎么的,就很想笑…… 憋了五分钟左右,微生公子提着一塑料袋的东西回来了,而且看起来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糟糕。 打开车门,微生容眠也不说话,直接把东西丢了进去。 司机师傅很上道,此时也是忙不迭下了车。两个男性尴尬的相视一眼,背对着车子顶着清晨的太阳怀疑人生中…… 李雀心自己在车里,挂着满头的问号将塑料袋里的可疑物品扒拉出来。不需要看什么说明,只看那些包装一眼,李雀心脑子里就似是有什么轰的一下炸开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姨妈巾吗?? 我李雀心竟然也用上这玩意了??? 刚才脸色很不好的那位男生居然是去给自己买这个了!??? 她几乎是机械般的扭过头看看那血迹,立刻就是有些懵圈。 我要干什么来着? 第一步是什么来着?第一步第一步……宝宝第一步,雀氏纸尿裤……呸呸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先脱裤子,对。 她刚撩了撩裙子,门被人敲了两下,她又七手八脚的往下拉。 “那个……你不会连内、内裤也没带吧?”是微生容眠。 李雀心整张脸都是滚烫的,她用仅剩的一丝理智回想了下,终于鼓起勇气,“我带了……” “后备箱?” “嗯……”声若蚊蝇。 两个男性又是往后走,打开后备箱,手忙脚乱的翻了一会儿,终于又合上了。 车窗又被敲了两下。 李雀心个笨蛋还不懂车,摸了半天没找到车窗按钮。微生容眠这会儿竟是难得的好脾气,也不催,但猜到这货可能确实是不会开之后,他堵着车门开了条缝,大手探进去再张开,一条白色碎花纯棉小内裤落在了她的手上…… 车门一关,一道门隔着两个温度两个世界,可两人的心却是同样的兵荒马乱。 这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里面人不多,可这路上却是车流不息。附近的一家早餐店也早早开了门,现在已经有了不少排队的顾客。微生容眠叫了声赵叔,然后递给他一张百元人民币,指着那边说了句什么。司机秒懂,抬脚就过去了。 微生容眠却还是背着身守在车外,外面的看不见里面,里面却能将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李雀心什么都知道。 行人来来往往,打量他们这边的目光也不少,大多是女性,尤其是年轻女孩。微生容眠外形条件实在是过分优秀,翩翩少年郎说的就是他,这一身休闲装品味格调也是没的说,他一上身,气质这块拿捏得稳稳的。 李雀心脑子里乱糟糟的,等把自己收拾好了,塑料袋也藏在脚下藏严实了,这才犹豫着要不要叫他。 可看向他时,李雀心恍惚了一下。 这是怎样荒唐的命运安排,让外面的这个少年闯进她的生活。他如此不同,本该与她贫穷、暗淡的世界毫无交集,可现在却共同面对了如此啼笑皆非的一幕。 为什么是她? 李雀心就是一个笨蛋啊,又蠢又没见识,因为她自小在那一亩三分地长大,就算生活的可怜了些,可相对比这世上一些更不幸的人,她其实还算幸福的。起码她长得不差,有手有脚有手艺。 现在稀里糊涂的被婶婶“卖”到这里来,突然要她接受这里变态上流的一切,要她与那些心眼多她不知多少倍的人打交道,她就是很难啊! 看着那样明朗的少年,这般为她的蠢笨买单,李雀心突然就感觉心很难受,是感动吧,是羞愤吧,又或者是迷茫吧,总之她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这一大波的眼泪来的没有道理,第一个念头也来的奇奇怪怪——不能让霄霄叫她小孩了,从今天开始,她真的不是孩子了。 赵叔提着一大杯热豆浆回来时,微生容眠抬手看了看时间,她自己在里面待十多分钟了。 敲敲车窗,“好了么?” 她又七手八脚的擦泪,鼻音很重的回了声“嗯”。微生容眠蹙眉,他当然听出这声音的不对劲。 “那我们上车了?” “嗯。” 两人上了车,没有预想中那么尴尬。赵叔只管开他的车,微生容眠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缩在角落、看都不敢看他的人。 他靠近了一点,将手中自己的薄外套搭在她身上,刚才开后备箱的时候他顺手给拿了。 他一搭,她身体就是一缩。 “怎么了软软,冷吗?”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微生容眠也会这般小心翼翼。 她摇头。 “喝豆浆吗?” 她摇头。 微生容眠叹了口气,将豆浆放好,自己又慢慢的向她靠近了些,手指试探性的向前又连忙收回,犹豫了很久终于是放在了她肩膀上,“是我刚刚太凶了吗?” 不说还好,这一声温柔令她彻底决堤,哭着哭着就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