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出乎意料,开庭公告一经发出,立刻引发了媒体们的极大关注,纷纷发来了采访申请。 对于十年前的这个案件,大家已经淡忘,未必有多大兴趣,媒体们的目标正是方朝阳,这位很难联系到的法官,如今是炙手可热的新闻人物,却只接受了求索报的采访。 媒体们积极参与左飞虎诈骗案的开庭,想要接触到方朝阳审判长,找机会进行采访,另外,他们对风采幼儿园劫持人质的事件,觉得了解不够透彻,还想继续深挖背后的内幕。 中午时分,海小舟打电话过来,告诉了方朝阳一个惊人的消息。 事实上,这个消息惊动了市里的整个领导班子,都觉得不可思议,下午还要就此召开专门的会议。 鼎顺集团派来两名律师,找到了国资委,要求全面接手东安市钟表厂。 律师拿出了一份合同,一年前签署的,钟表厂以三千万的价格,转让给鼎顺集团,只是还没完成具体的股份转让,国企将彻底变成私企。 律师还拿出了国资委的批文,同意这次收购行为,其中特别强调,购买方不得随意开除钟表厂的老员工,同时接下老厂欠下的债务。 “三千万?这也太廉价了吧!”方朝阳惊讶道。 “谁说不是,简直给白送的一样,钟表厂购买的钢管厂,就值这个数。”海小舟道。 “作为监管部门,国资委怎么就批了?” “这正是问题所在,已经展开了内部调查,目前可以确定,没有上会讨论,但却不是伪造的,庄志奇私下里做了这一切。”海小舟道。 “庄志奇的胆子也太大了。” “可他现在装死,问什么都不说,抱着一幅随便处置的态度。” “这件事很棘手,如果上法庭,鼎顺集团胜诉的可能非常大。”方朝阳道。 “是啊,市领导非常震惊,这种事情怎么就会发生在眼皮底下,如果强行终止这份合同,也会影响**的形象。”海小舟道。 “连奎被抓,鼎顺集团拿出这份合同,挑衅的味道非常浓。” “我算是看出来了,汪胜利疯了,气焰太嚣张,他认为,别管怎么调查,都不能把他怎么样了。还有种可能,背后有人给他撑腰打气,这才敢抗衡法律!” “不能让收购完成,鼎顺的架势,很可能是想把钟表厂倒手卖了,这是一笔丰厚的回报。”方朝阳提醒道。 “看领导们的态度吧,目前的借口是,钟表厂管理人员涉及重大刑事案件,在没有查清之前,不能履行所谓的转让合同。”海小舟道。 “连奎有没有交代这个问题?”方朝阳问道。 “大勇那边正在抓紧审讯,也是个老混蛋,好像是庄志奇的亲兄弟,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什么都不肯说。”海小舟愤愤然。 谁也没有预料到,平日里骑自行车、吃方便面的庄志奇,背后竟然做了这么多大事,到底是谁给他的胆量?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装死的庄志奇不想回答,但是,这么多罪行都指向他,绝无逃脱法网的可能。 海小舟回来得很晚,吃饭的时候,却有些打蔫,事情太复杂了,简直如同一团乱麻,线索虽然多,但目前都处在停滞的状态。 “市里开会的结果是,在查清事实之前,搁置这份转让合同的执行。”海小舟道。 “这个结果已经不错了。” “鼎顺那边的律师早有准备,已经在向阳区法院起诉了,要求在短时间内履行这份合同,法院那边已经受理。” “那就打官司吧,别急,会持续一段时间的。”方朝阳安慰道。 “就是觉得窝火,汪胜利怎么就安然无事,还发起挑衅。” “他急了,越是这样不停跳出来,就会暴露出更多的问题,早晚会把自己折腾进去。”方朝阳道。 海小舟随便扒拉了几口饭菜,又拿起手机给尚勇打电话,询问连奎的审讯情况。 “太好了,他招了!”海小舟开心道。 随后又变了脸,骂道:“他这算什么,分明在撒谎,推卸责任,不行,还要接着审,一定要让他交代出实情。” 挂断电话,海小舟气得握着拳头,在屋里转了好几圈。 “小舟,怎么了?”方朝阳问道。 “连奎说,集资人的名单,是庄志奇提供的,转让钟表厂,也是庄志奇的主意,他只是遵照领导的安排。” “有意思了,庄志奇好像是破鼓万人捶,都往他的身上推。”方朝阳道。 “别笑,庄志奇的问题非常大,他的这些做法,分明就是给人留下推卸的借口。我就搞不懂了,平时看着挺精明的,反侦察能力也挺强,他现在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海小舟骂道。 “不,我想过了,如果不是苗伊案的出现,庄志奇也许真的就把钟表厂给贱卖了,或许还能分到不菲的好处吧!”方朝阳道。 “我算看出来了,他跟汪胜利的关系,纯纯的铁哥们儿。” “那也是他甘心被围猎。” 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已经能够证明,庄志奇、汪胜利还有连奎,三人之间,绝对有着超友谊的关系,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利益共同体。 三人的违法操作下,产生很多受害群体,其中就包括他们的亲人。比如庄志奇的姐姐,为了保护弟弟,不惜拆散女儿的幸福。 “不行,我亲自去找邱茹,当面问问她,那一个亿的集资款,到底是怎么来的。”海小舟道。 说着,海小舟就往外走,一旁不说话的海润着急了,“小舟,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天?怎么还是这个急性子?” “就是急了,等不了!” “我陪你一起吧!” 海小舟上来了倔脾气,谁也拦不住,方朝阳跟着她出了门,主动担任了司机,在夜色中,开车直奔百泉市。 “你明天不上班了?”海小舟问道。 “没有紧要的工作。” “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把汪胜利嚣张的气焰打下去,我担心,他还会采取其它的行动,干扰接下来的调查。” “小舟,我跟你的观点不一样,汪胜利应该是真缺钱了,才想到了钟表厂。” “即便他把钟表厂拿过去,转让也需要时间的。” “或许早就联系了下家,给我的感觉,他还是想要拿着钱跑路,留下一地鸡毛不管。”方朝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