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主天资聪慧,骨骼惊奇,更是有一颗博爱之心,若是放手让他去做,神主定是一代明君。 一定要这么多杀戮吗? 一定要统治整五界才甘心吗?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神主?” 司命有太多的话想说,最后全部化为嘴唇的颤抖,司命握着拳头尽数咽下,一同舍弃的还有当初的光明磊落和一身傲骨。 他缓慢地垂下头,脊背弯着,麻木不仁地开口,“是。” 上官千瑞赶狗似的挥手,“行吧,你退下。” …… 司命拖着身体回到星月阁,束起的发间隐约可见几缕白发。 门口的侍卫见到司命有几分恍神,天界众生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司命大人,曾经的意气风发已然不见,眉目间满是疲惫的老态。 司命麻木地走进自己的阁楼,对这些视线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门一关。 是另一番境地。 中央悬空,四周是深蓝色的天幕,上面陈列着二十八星宿,这一场面远比从人间仰望天空看到的还要震撼,各大星宿乱中有序,发出的光芒璀璨而不刺眼,细细看来,每个星星上都有与众不同的花纹。 阁楼的正中央摆放了一块通天巨石,上面记载了人界芸芸众生以及去人界历劫的神仙的命数。 而司命大人就是这里的总管。 只有他才能修改命簿。 妖界、魔界和冥界不归天界管辖,这三界的众生不入轮回,他们的命格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 司命手一挥,翻出神主的命簿来。 此刻神主的命簿正闪着红光,是存在异常的提示,鬼妖娘娘就是其中的变数。 而这份红色却透着几分柔和和温暖,如落日坠海,红光里带着橘调,温暖整个海面。 万窥镜中发出柔光,投射在天空中。 长江大桥上,大雪洋洋洒洒,两人穿着同样的长款黑色羽绒服。 少年姿态挺拔,敞开羽绒服将少女拥进怀里,一副拥有了全世界的餍足模样。 少女环住少年的腰身,仰着头,小巧的下巴抵着他的胸膛,嘴唇红艳,笑靥如花。 幸福的磁场以他们两人为圆心,扩散开来。 司命几乎不敢看神主脸上的笑容。 他看着神主长大,在上官千瑞的操纵下,神主从未这般开心过。高殿之上,神主高于一切,却比任何人都要孤独。 司命不忍再看,手一挥,将画面打散。 翻开命簿。 提笔快速写下死因:肺癌 在填写时间的时候,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悬在空中。 思考良久。 缓缓圈住人间两个月后的新年第一天,大年初一。 搁下笔,司命嘴角苦涩,“好歹这次不再是神主一个人过年,至少过了今年吧。” 忽然,一个疯婆娘冲了过来,尖锐地叫着,眼睛瞪得像铜铃,“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说是疯婆娘一点儿也不为过,身上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乱七八糟套在一起,头发被抓得乱糟糟一片,炸开似的。 眼睛瞪得很大,几乎已经到达极限,眼白包围着瞳孔,在睁大一点儿,毫不怀疑眼角会撕裂。 她连走姿都很诡异,瘸了一条腿,一歪一斜。 脸上因为愤怒通红一片。 此刻,她揪着司命的衣袖,眼白里血丝一条一条地盘踞在一起,她只厉声重复着一句话,“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几位侍女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惊慌开口,“司命大人饶命,我们一个不注意,清瑶夫人就跑了出来。” “你们先退下。”司命冷淡地说。 低眸看向清瑶。 清瑶俨然失去了神志,她无意识地摇动着头,一直重复,“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有时候发出的音节含糊不清,可她很固执地在说,也不停下,仿佛给她一天,她会这么一直说下去。 司命眼神波动。 手指温柔地抚着清瑶的头发,把头发捋顺。 清瑶眼睛发红,暴躁地左右动着躲开他的手。 司命也不焦躁,耐心地安抚着她,摸着她的头,抚过她的脸。 蓦地眼眶红了。 一个大男人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摸着夫人的脸,泣不成声,“瑶瑶,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感觉……我感觉我要活不下去了,我真的……撑不住了。” 见了他的泪水,清瑶懵懂地看着他,眼神迷茫,倒是难得安静了些。 不过嘴里还在重复,但是音量降了不少,没那么声嘶力竭。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司命哭得像个男孩。 是我,是我把你害成了这副模样…… 桥上的两人还沉浸在幸福当中。 初雪未停。 “走吧,我们回酒店,回去换身衣服洗个澡,不要冻着了。”韩漠和花思慕两人稍微分开了点距离。 “行。”花思慕掸掸头上的雪,顺带着示意韩漠低下头,替他掸去头上的雪,“好了,走吧。” 想到什么,拉着韩漠的花思慕突然停下。 “等等,我们拍张照纪念一下。”花思慕从怀里掏出手机。 花思慕实际上是一个特别有仪式感的人,很喜欢拍照记录下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这里是他们在一起的地方,也是第一次互相亲吻的地方,可惜在H市,等回了N市,不能想过来能立马过来。 韩漠顺着她。 花思慕举起手臂。 韩漠太高了,两人不在同一个画面里,画面里只有韩漠带着吻痕的喉结和坚毅的下巴。 于是,韩漠扎着马步,两条长腿打开,手撑在膝盖上,降下身高配合花思慕。 从背面看,着实有些搞笑。 不过,这次,韩漠名正言顺地靠近花思慕,脸就离花思慕十厘米远处。 眼里流露出笑意。 花思慕乖巧地比了一个耶。 两人的头发被雪微微打湿,头发和肩膀上落着洁白的雪花,背后是苍茫大雪,摩天轮的光给背景打下暖暖的光。 花思慕眼尾被风吹得微红,唇上的车厘子的唇彩消失,留下的却是更为自然的红,有些微肿,嘴唇的边缘晕开,透着几分暧昧,瓷白色的脸更是美得倾国倾城。 韩漠的短发湿的一缕一缕,配合着他天神般冷硬英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