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好好好,开车开车。”李叔见花思慕动了真格,连忙说好,韩少爷之前可是交代过了,花小姐不会开车,为了安全在她没学会开车之前不能让她碰车。 车掉头后,飞快地驶离这片森林,沿途的树木不断倒退。 花思慕靠在座椅上,呼吸依旧不稳定,胸膛起伏剧烈,手指扳动车窗的按键,猛灌进来的风吹开她微挡住脸的长发,不笑的时候,一双杏眼格外妖冶,瞳中猩红色的光忽隐忽现,红唇抿起。 今天本是一同回校的日子。 几分钟前,韩漠给她倒了杯牛奶,放在她面前,曲起手指扣了扣桌子,“等会儿回了学校,我和你保持一点儿距离,就和之前一样。” 花思慕没有拿牛奶,蹙眉,“什么意思?为什么?” 韩漠落座,用最平淡的表情说话,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学校有关我的流言蜚语有很多,你离我远点儿这对你好,若是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那你就因为我被拖到流言的中心。” “我不愿意。”韩漠直直看向花思慕。 花思慕面无表情,“你都说了是流言蜚语,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花思慕向来不是怕流言蜚语之辈,我是你女朋友怎么了?你对我没有一点儿信心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愿意你去承受本来不应该由你去承受的东西。”韩漠的嘴唇泛起一丝苍白。 花思慕逐渐上了火气,美目凌厉,“你凭什么用你的思考方式来判断我应该怎么做,什么是对我好,如果那些是成为你女朋友所要经历的,那OK,我想要承受,我也愿意承受,我甚至都不觉得这是承受。” “可我怕委屈了你,我不想我们这段感情给你带去的是负面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那太窝囊了。”韩漠顿了顿,继续说,“我想你拥有鲜花、夸赞和光亮,而不是所谓的流言和蜚语。” “又开始你觉得了?”花思慕冷声说。 韩漠沉默地垂下眼睫,脸部的弧度绷得很紧,像拉紧的弦,下一秒就会崩断。 “我想要的,是你信任我,是你高调地向全世界宣布我是你女朋友,在我的心里,你远比鲜花、夸赞和光亮更值得我去追寻。”花思慕说着说着,没出息的想掉眼泪,停了一会儿,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 韩漠听到她说到最后隐隐的哭腔,慌乱地抬头看她,嘴唇动了动,却奈何说不出话来。 他最怕她哭。 可也怕自己拖累她,花思慕很好,可越好就越不忍心让她接触那些不光彩的东西,她没有理由去面对那些。 到最后,对上花思慕那双期待的眸,喃喃地说出一句,“我哪有那么好……” 傻瓜。 我哪有那么好。 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觉得吧。 “我不理你了,随你便!”花思慕将餐具一股脑儿往前一推,装着牛奶的杯子倒下,纯白色的牛奶在桌上流淌,滴落在地。 * 只听见咔擦一声,车窗的按键硬是被花思慕掰断了。 花思慕疲惫地闭上眼靠在座椅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控制不住生气,可生气过后明显自己的身体状态会变差,很累很累。 李叔是个有眼力见的人,打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到花思慕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斟酌着开口,“小慕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李叔说说。” 花思慕睁开眼,埋怨道,“还不是韩漠。” 李叔了然地笑了笑,声音爽朗,“我就知道是韩少爷,小慕啊,他不会说话你多担待着些。 韩少爷一个人长大,身边也没个交心的人,所以他有什么想法都是在自己心里琢磨,琢磨来琢磨去,最后想出自己认为两全的方法。 这商场的事情他无人能敌,可他这情场的事情他没有脑子,所以,他用的都是商场的那一套,权衡利弊,才会有很多伤人的答案。” “可我都和他说了,他就是不懂我,他一点儿也不信任我对他的感情。”花思慕委屈劲儿上来了。 李叔打着方向盘,和蔼地说,“这一生还长,韩少爷他只是不懂,小慕你要教他。” 和向家长吐苦水似的,花思慕拧眉想了想,嘟着嘴补充一点,“他总是这样大男子主义,我今天不理他了。” 李叔哈哈一笑,脸上的褶子皱在一起,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 面上是对孙女般的宠溺神情,“哈哈哈哈哈,好,那就晾他一天,李叔我年轻的时候谈恋爱也是这样的,争争吵吵的事情多的是,好的时候恨不得24小时呆在一起,吵得时候可是吵得比谁都厉害。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正常得很。 这吵吵闹闹啊,不知不觉一辈子就过去了。” “李叔,我还没听你讲过你和你另一半的故事呢。”花思慕来了兴致,让李叔讲讲。 不过已经到了学校,花思慕只好下车,但是李叔答应了下次有空一定同她讲。 “李叔拜拜~” 花思慕下车的时候,一辆纯黑刚毅的悍马低调地驶入停车场,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任凭他再怎么低调,花思慕还是一眼认出来这是韩漠的车。 是他车库里的车之一,她当初扫了一眼就记住了。 花思慕站在原地没有动。 垂手拎着包袋,一眨不眨地看着驾驶座的方向。 悍马停的位置靠里,灯光灰暗,饶是花思慕这么好的视线,也看不清沉浸在黑暗里的韩漠,只能看到那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又长又直。 正值上学期间,各色豪车来来往往。 两人在无声地僵持着,他有他的坚持,她有她的坚持。 花思慕向韩漠伸出了手,她的意思很明显,只要他下来握住她的手,那她就和他和好。 韩漠叼着一跟没有点燃的香烟,头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洁白的牙齿左右轻轻摩擦,香烟便表面被磨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他望着花思慕,满是挣扎。 手一次又一次搭在开门的按键上,又踌躇着收回。 经过了这么多年,韩漠知道学校里的学生,多的是那种恶毒而又愚蠢的家伙,他们不惮以肮脏下流的词汇来点评一个人,别人说什么就跟着说什么,并以此为乐,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