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闯看了我一眼,说这应该是为了冉忠,也就是冉喜民父亲送葬队队伍,让我们往两旁站一站,不要冲撞了送葬队。 这时,李炎眉目微皱,说不管是按照全国各地哪个地皮的规矩,死者死后,为了防止假死,都会在停尸房停上三天,等到家属亲人拜祭过之后,才会入葬,这冉忠才死了二十分钟,怎么就要急着下葬了呢。 说话间,那一群村民离我们越来越近,我顺手一把抓过李炎,眉目微皱,低声说道:“不管在哪个地方,冲撞了送葬队,送葬队的人都会把你打成肉饼你信不信?” 古代人以死为大,哪怕是遇上了红事,刚准备结婚,可家中长辈突然去世,他们也必须得守孝三年,这是规矩,但传到现在,可能都已经从简了,但死者的葬礼,却是万万不能冲撞的。 古人认为,送葬,则送天,送死者上天,这段路程走的顺畅了,死者上天或入地亦或投胎的路才能平摊,但这时如果有人冲撞了送葬队,那么这个人就算是被打死了,也不会有人去管。 刚在过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四周,这边四周都是山峰,也就是说,这整个山洪村都是被山峰围起来的,这里的村民一直忠于耕种,所以,思想并不像我们这么开阔,如果我们刚刚冲撞了送葬队,我和李炎,很可能在还没进山洪村之前,就被这些村民扫地出门了。 对于李炎的提问,冉闯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这送葬队和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们这才恍然大悟,这送的可真不是冉忠,而是村里另外一名死者,看遗像,这名死者应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和这八十岁的老人,实在搭不上边。 “呀,这不是冉风吗?他怎么会死了?”这时,冉闯顿时惊讶了一会儿,而后直从送葬队中拉了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就问这冉风怎么死了。 那小伙子一见问的是冉闯,当即哽咽的说道:“闯哥,就在刚刚,一条竹叶青窜入我叔叔家,咬了我叔叔,等我妈送早饭过去的时候,叔叔整个身子都发黑了,你劝劝那些大人吧,叔叔生前对我最好了,有什么好吃的,什么好喝的都第一时间给我喝,让我再和我叔叔待一会儿吧……” “最近天气炎热,我们村的灵堂又及其捡漏,哎……” 冉闯并没有说下去,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拍着那名小伙的肩膀,安慰道:“送叔叔最后一程吧,不要哭,让叔叔安心的走。” 紧接着,冉闯和我还有李炎,就这样目送着这批送葬队离开。 后来,冉闯告诉我,因为这里天气开始逐渐炎热,所以在这种天气里面死亡的村民都会马上被送葬,因为村子里面,并没有一个像样的灵堂。 李炎这时插嘴问道:“那休憩一个啊。” 冉闯缓缓地摇了摇头,说这里居住着的,都是一些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亦或者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他们没有钱,就算是有钱,也没有一户人家愿意出钱休憩,他曾经也提议,各户人家都出一点,也为了他们家里的老人着相。 但一提及钱,就像是戳到了他们的命门一样,没有一个人肯应答的。 说着说着,我们三个人就走到了冉家的大门口。 这是一座用泥土砌城的房屋,房屋不大,大约也就二三十平的样子,冉闯推开了快要摇摇欲坠的木门,紧接着,一阵令人恶心的臭味瞬间就飘到了我们三个人的鼻腔之间。 我摸了摸我的鼻孔,想要尽快让自己适应这种味道,而后,冉闯从口袋里面拿出两章纸巾,一张递给了我,一张递给了李炎,并让我们按照他做的,将纸巾撕成两半,塞入各自的鼻孔中。 我笑了笑,顺手就将这张纸巾递给了李炎,随后抬着脚就直接走进了然冉家大门。 此时,老人正躺在门内左侧用石头堆积而成的床铺之上,两旁还有一层白色文章,老人的左手垂落在床边,而当我走过去看的时候,老人的眼口不闭,口腔内以及嘴角边缘,都有一些白色的泡沫,这些泡沫早已干涸。 我顺着老人的尸体往下看了一眼,却发现老人的裤子已经全部都湿透了,而一群一群的苍蝇,也一直停留在了老人的裤裆之上。 我捂着一个鼻孔细细的闻了闻,这味道,并不是腐臭味,而是排泄物的味道。 这正是这排泄物,在短时间内,衍生出了这一群一群又一群的幼蝇。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是躺在床边的,嘴巴上还吐着很多泡沫,手上还拿着一瓶敌敌畏,就是这瓶,我们所里的民警也曾经想办法抢救了一下,但在抢救之前,老人就已经去了。”冉闯指着我身旁柜子上放着的敌敌畏,缓缓地说道。 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副塑胶手套,随后缓缓地撬开了老人的嘴,却发现在这老人的内侧嘴唇之上,竟有两处伤痕,伤痕不明显,应该是被磕伤的痕迹,因为唾液以及老人吞咽的某些因素,我并不能确定这两出磕伤痕迹到底有没有血液流出。 想到这里,我转身就看着那瓶敌敌畏,随后将这瓶敌敌畏的盖子旋开,紧接着,我让李炎帮我拿了两块棉花,当我用棉花擦拭瓶口的时候,一些白色的口腔残留物以及一些血渍,立马就呈现在了这两团棉花之上。 这时,我才终于能够确定,这位叫做冉忠的老人死亡的真相。 他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人用敌敌畏,强逼着塞入嘴里灌了下去。 此话一出,不光是我们新认识的冉闯,就连一直站在我身边的李炎的脸上,也露出了一阵惊讶。 “什么?你说冉老爷子,是被人下毒毒死的?怎么可能,冉老爷子虽然脾气倔,但在村子里面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年轻的时候他一直在帮助村民,到老了,村民见他有个不孝子,冉喜民惹出的祸,也全因老爷子的面子而既往不咎,村子里面,也不可能有人会杀了他啊?”冉闯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立马告诉我,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还问我会不会弄错了。 我摇了摇头,顺手就丢了一瓶矿泉水给冉闯,并让他打开喝下去。 后者按照我说的做了之后,我拿起那瓶他喝过的矿泉水,指了指瓶口,说道:“你看,我们正常人在喝水的时候,总不会将口腔内的污垢带到瓶口上,更别说瓶口能磕伤自己了,如果有,那也是你在喝水的时候,有人用力推着这瓶口,你的牙肉才会被磕伤的,你再次看死者,他衣衫不整,双手的手腕之间还有淤青,很明显,是在死亡之前曾和人有过搏斗的痕迹,种种迹象表明,死者的死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听我说完之后,冉闯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立马皱眉说道:“我实在是想不到,冉老爷子那么好的人,是谁想要杀了他。” 我看着冉闯,笑了笑,顿时说道:“你想不到,我却想到了。” “谁?”冉闯问道。 我和李炎互相看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的说道:“冉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