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曜森走后梁桢独自坐在沙发上,胃里疼痛,浑身冷汗,脑子是更是一团乱。 任她平时多理智多稳得住的一个人,可是目前这个状况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范围。 完全乱套了,她该怎么办?或者说她还能怎么办? “妈妈……”一直在房间里没出声的豆豆从门后面冒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梁桢赶紧别过头去擦了下眼睛。 “过来!” 她朝豆豆招了下手,小东西屁颠屁颠就跑了过去。 梁桢把他抱坐到自己腿上。 “妈妈,你是不是哭了啊?” “没有,妈妈怎么会哭呢?”梁桢努力挤出一个笑,可是小东西歪着脑袋一脸不相信。 “我刚才在里面明明听到你们吵架了,是不是酷叔叔欺负你?如果他欺负你你要跟豆豆说哟,豆豆会帮妈妈去教训他的。”小家伙攥紧两只拳头,在梁桢面前比了比。 梁桢从胃到心脏都开始搅着疼,她无法想象要是豆豆有天不在自己身边了,她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 梁桢握住豆豆的拳头一把把他裹到自己坏里。 小东西在她胸口弓了下,声音闷闷地问:“妈妈,你怎么了?” 梁桢不出声,只是将孩子搂得更紧。 怀里是软绵绵热乎乎一团,有温度,有触感,会说会蹦会哭闹,他是她的儿子,他是她的命! 梁桢趴在豆豆肉鼓鼓的肩头,闭上眼睛,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钟家的人把他从自己身边带走! “豆豆。” “嗯。” “妈妈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现在吗?” “对,现在,马上!” 小家伙一下挣脱从梁桢怀里钻出来,“真的吗,我们去哪里玩?是去楼下的小公园,还是去超市那个游乐场?” 梁桢捏了捏他的肩膀,“不是小公园,也不去游乐场,妈妈这次带你去个远一点的地方。” …… 因为冯菊的事丁立军元气大伤,前阵子已经开始复工了,郊区一新建办公楼工地,工头还是他一老乡。 九月份虽然已经过了酷暑,但热气还没全散,避过了中午最热的时候,下午四点左右正是干活的好时段。 梁桢的电话就在那时候打了进来。 丁立军接通之后也没有任何寒暄或者招呼,她直接切入主题:“钟聿可能已经猜到豆豆是他儿子了,明天会安排过来带他去做亲子鉴定,我不能让钟家人知道豆豆的身份,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 钟聿从下午开始整个魂都是飞的,感觉脚都不着地,人飘在半空中,直到夜深人静独自躺在床上,乱七八糟的事儿和情绪渐渐沉淀,魂也归位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当爸爸了。 豆豆可能是他儿子,是梁桢给他生的儿子。 天哪,想都不敢想,他居然已经有这么大一个儿子。 然后脑子里又蹦出豆豆的面孔,小孩儿白白一个米团子,眼睛blingbling,说话还有一点奶音。 之前他还曾妒忌过丁立军那黑皮怎么能够有这么漂亮一儿子,现在觉得自己的基因简直牛逼得不行。 总之从愤怒到惊愕,从惊愕到激动,再从激动到兴奋……这一晚就跟坐过山车似的,直上直下,迂回弯转,刺激得他心脏都快从嘴里蹦出来。 然后那晚钟聿就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从平板撑坐到俯卧撑,再从俯卧撑做到仰卧起坐,耗足一身汗也没能顺利入睡,后面索性也就不强求自己了,爬起来拿手机查案例。 他想着可能这套公寓得重新装修一下,起码得隔出一间小卧室,再弄个摆玩具和书架的儿童房,可是二楼已经没有空间了,让孩子住地下室去也不合适。 那就重新换房子吧。 他又打开电脑查自己名下现有的房产,光面积大也不行,得考虑周边设施,毕竟孩子以后得上学,还得送各种补习班和兴趣班,所以可能还是市区的房子比较实际。 除此之外还得考虑梁桢,就她那狗脾气肯定不愿意在家乖乖相夫教子,估计还得出去工作,哦对了,她学校课业好像还没完成,还得定期去上课,估计没那么多时间照看孩子,保姆和司机也得考虑进来,那家里还得有个保姆房。 另外是否需要考虑重新买批车。 梁桢起码得有一辆,这样她以后自己出行也方便,只是她不喜欢张扬,低调一点的就行。 接送孩子得有一辆,到时候聘个司机,得选安全系数高一点的。 再想想自己车库里好像大部分都是跑车,双门两座,回头儿子坐哪儿?得,再买辆商务车吧,居家旅行必备那种。 就这么越想越亢奋,天刷地亮了。 钟聿起床洗漱,再打电话把陆青喊醒,那会儿也才五点多,陆青还睡得稀里糊涂的。 钟聿明显心情不错,让他把之前联系的鉴定机构联系人电话发给他,他自己带梁桢和孩子过去。 钟聿开车到梁桢楼下的时候也才六点,天已经大亮了,但太阳还没升起来。 他怕太早上楼敲门娘儿俩还没睡醒,于是坐在车里抽了一根烟,耗到快七点才熄火上楼。 站在铁门前他又自个儿顺了遍毛儿:待会儿见到梁桢一定不能发脾气,无论她撂什么狠话都要忍着担着,先把亲子鉴定坐下来再说,后面的事从长计议。 嗯,就这样! 钟聿自己给自己鼓了一口气,敲门。 先敲了两下,没人应,他又连续拍了几声。 “梁桢…” “梁桢?” “梁桢!!!” “…妈的你给我开门!” 老式的防盗铁门被震得啪啪响,里面却一直没人应,倒是把隔壁的门给敲开了。 “谁啊大清早在这鬼叫!”一老大爷穿着裤衩背心出来。 钟聿停手,问:“我找这家人,在不在?” 老大爷把钟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谁啊?跟她什么关系?” 钟聿想都没想,“我是她男人!” 老大爷定了定神,“你是她男人?可人昨天就走了啊!” 钟聿:“走了?” 老大爷:“对啊,昨天晚饭前吧,我看着她拎着行李带着孩子下楼的,说是要去哪里玩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