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篇 第十二章 趴着睡觉是会做噩梦的
回到家后,我实在懒得动弹,索性就趴在床上,也没脱掉衣服,就这样睡了起来。 不过凡间里的蚊子是太烦人了,在我耳边飞来飞去,嗡嗡作响,就好像醉酒后的冬季神一样,说着自己当年那些不切实际的风流事,没完没了,简直就是噪音!不只是声音扰人,就连个头都和冬季神无差,就好像肚子上长了瘤子,大得出奇。 解决掉冬季神的亲戚团后,刚睡了有一会,觉得肩膀异常酸疼,像是压了重物一样。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到最后感觉有人在后面摁着我的双肩。 怎么回事?我睁开眼睛。究竟是神还是妖,竟然可以悄无声息的接近我? 双肩上压力越来越大,而我竟然无法使出法力! “来者何人?可知我身份?吾乃春季之神,尔岂敢放肆,还不速速退去!” 无法扭头的我,对着空气厉声说道。 我知道,既然能悄无声息接近我,并且控制住我,封印我法力之人,绝不会是泛泛之辈。但我还是搬出了神明身份,希望他知难而退。虽然现在处于危险中的是我。 人类和神明又有什么不同呢?不过是神明活得久,会些法术罢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身后的人竟然笑了。在听到我搬出神明身份之后,竟然哈哈哈笑了出来,听声音是一位男人。 我费力地扭头,想看清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的胆敢大半夜戏弄于我,忽然眼角捎到墙上的镜子,透过镜子反映的画面,我看见身后有一位穿着古代白色长袍的人,看不清面貌。 这种唐代长袍款式我应该见过。脑中飞速检索记忆,白色长袍、男人、天宫......在天宫里经常是这副打扮的不就只有一位吗! 我破口大骂道:“梦神!你是不是脑子做梦做坏掉了,还是被仙鹤琢了脑子没有恢复!上次,你写给镜花仙子的情信,我可知道上面写了多么肉麻的话,我要把内容公布出去,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后面传来梦神的叹息之声。 一道白光在我眼前亮起,一团白色光点在我眼前爆裂开来,把房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我紧闭着眼睛,依然能感受到白光没有消失。片刻过后,后背上压力逐渐变小,眼皮上也感受不到光的亮度和温度。 我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色却变得和之前截然不同。这熟悉的天门,熟悉的流云、仙鹤...... 我瞪着眼睛质问梦神:“你这老东西,带我回天宫作甚?” 梦神拄着头,无力的说道:“春季神,你都活了几千年了,怎么还和药神门下顽童一样。就你自报家门这一段贯口,我都能笑一百年,真是太搞笑了。” “男人至死都是孩子!况且我还没有死。”我冷笑着说:“你找我过来做什么,没空搭理你,我下边还有事呢!” 说完,我挥一挥衣袖,刮走了一片流云。大步走到了天门口,这时候回头刚好看见梦神在对着我笑,笑得极其猥琐,就好像冬季神每次看到爱神跳舞时一样,也不知道这老东西最近是不是和冬季神经常待在一块,这远处看去,二人无论是气质还是神采,都像极了哥俩,都是那么的恶劣! 天门口两只象征着自由的狮子正对南方苍穹,不怒自威,只不过底座下方一摊黄色污渍破坏了这种意境。二郎的这条狗还真是没有素质,随地大小便这种事情,也不会挑挑地方。 我正要跨越天门界限,心里还想着明天带着爱神和杨天宝去妖界找蓉蓉的事情,脚未落地,我瞬间回到了梦神身边。 他一脸笑意看着险些摔倒的我。我不信邪,一定是刚刚姿势不对,一定是速度不够快。我原地借力,向着天门处狂奔而去。结果又是在天门界限处,脚未落地,再次回到梦神身边。只不过这次因为跑的原因,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在地上。 梦神笑意更浓,他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指着我疯狂取笑。“春季神,你还没发现吗?这里是梦境啊。梦境里的一切都由我掌控,你还是消停一会,听我和你说个事吧。” 我趴在地上咒骂这个滥用私权的老东西,竟然侵入我的梦境,此等做法真让人不耻。 梦神根本没有拉我一把的想法,我看到他大手一挥,景色又变了样子。目前这里应该是人界,周围树木林立,杂草丛生,我此刻趴在一坨动物排泄物之前,带着烂草和泥土“芳香”的怪异味道钻进我鼻子,我赶忙起身,走到了梦神身边。 “你要有事情就赶紧说,我可不喜欢有男人待在我梦境里,这对我来说就和噩梦一样。” 梦神抬头示意我向前方走,我跟在他后面,不清楚他这个老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迷糊药,场景切来切去的,让人心烦。 “梦魇之体的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了。”他抬手一挥,前方空旷草地凭空出现画面,像电视剧一样播发着种种惨烈事件。我看见,一群缠绕黑雾的妖怪吸取人类精魂,死掉的人类形似枯尸坐在地上与枯树融为一体。死去的人类很多,多到我根本数不过来,他们有男有女,全都是被妖怪引诱到妖界,吸取精魂而死。我在里面,突然看到一位身影熟悉的女子,镜头拉近才看清这女子,正是八酱!得知可爱的八酱死掉后,我心里很痛,有股怒火就要喷涌而出,紧咬着牙关,脸上全是怒意。 “怎么?有触动到你吗?”梦神另一只手挥动,画面又发生了变化,这次变成了黑雾控制着人类在自相残杀,和白天时广场上一样。而我在上面又看见熟悉的身影--花梧桐。 没想到我所认识的人类女性中就有两名被害,而这次被害人类的数量简直超过我的预期。我问梦神,“梦魇之体出关还需要多久?” “随时都有可能。”梦神收掉神通,对着我说道:“这次梦魇之体控制摄魂兽在人界吸收大量人类血液和邪念,恐怕其力量早已超出洪荒时巅峰!梦魇只要出关,人妖两界必有大难,届时恐怕对神界也有影响。” 我说:“你开什么玩笑?哪怕它吸取成千上万人类血液和邪念,又怎可能超出之前巅峰?你简直是在捕风捉影。” 梦神摇了摇头,说道:“梦魇之体一事想必你并不我了解的少,毕竟当初封印它时,你也算间接参与过。可是,关于它自身情况,恐怕整个六界中没有人比我清楚。千年之前,无论是人、神、妖、仙,自身的邪念本就微不足道,梦魇之体就算吸收了四界里所有邪念,其实力也就刚接近巅峰。可千年之后不同了,时境过迁,人类经过飞速发展后,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使得邪念滋生日益增多,因法治原因全部压制在内心,已经慢慢成长为梦魇之体所需要的上好养料,简单的来讲,人类已经没有千年之前那么纯真了!相信在凡间待了这么久的你,应该深有体会吧。” 梦神一番解释也并无道理,我在凡间生活的这段时间,好坏各半,其中戾气之重如无尽深渊之辈,比比皆是。可是,如此美好的人界,心地善良之人,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遭受如此灾祸?这些人类因为压力导致怨气频发,从而激发邪念,这些人难道就错了吗? 有人曾说过,即使是时运不济的人生,总有一天也会风水轮流转。这些为了生活而奋斗的人类,为了生存不得已抗下所有压力,把怨气、脆弱的一面藏进心底,每天以最佳的状态来面对生活,他们这样做有何不可呢? 刀重新锻造尚且能用,难道人就不行了吗? 我想到了杨天宝,作为一个人类,没想到他竟然比我们这些神明还要靠谱。 我叹了口气,心想着当初白如意告诉我这事的时候,我就应该放在心上。我问梦神。“天宫里其他的神明都去了哪里?” 梦神道:“恐怕这次梦魇之体出关一事是有人从中谋划,你睡了一千年,有些事你不清楚。主神一百年前带着四天王、李将军和天兵天将们去往仙界做学术交流,就算在梦魇之体出关时前去报告,等救兵支援也得需要一段时间,肯定是来不及,而其他的神明们在主神不在的这段空档里,和你一样,都跑去了凡间,有的甚至跑到了海外。由于此事的特殊性,我怀疑天宫里出现了叛徒,所以我现在只敢相信睡了一千年的你!” 我问道:“你怀疑天宫里出现了叛徒?” 梦神回道:“有这种可能。梦魇之体破关一事本身就很蹊跷,而这次偏偏选在主神不在这段期间。” 我又问道:“那二郎可在梅山?” 梦神回道:“不在,不在梅山,联系不到。” “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法力只有五层,另一半都在敖蓉身上,她现在丢了......所以梦魇之体来时,我恐怕心有余力不足。”我尴尬的说道。 梦神大笑道:“来之前我联系了四方土地神和龙虎山天师帮你寻找敖蓉去了,你不用担心。” 一提到蓉蓉我内心深处身怀歉意。蓉蓉跟了我多久?快三千年了吧?洪荒之战结束后,我游历海滨之域时,发现这位龙族少女躺在岩石之上,奄奄一息。作为龙族里不受待见的幺女,遭受到成年魔族袭击时,竟然以自己弱小身躯击毙魔族士兵,其眼里显露出的光,简直和师傅如出一辙。而在师傅陨灭的三千年中,因为蓉蓉的介入,我开始慢慢走出阴影,开始把她当做我的家人,妹妹一般看待。 蓉蓉曾评论过我:你之前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现在这种看似懒散,实则有情有义的样子,我最喜欢啦!虽然经常做出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容易上当,和小孩子一样耍脾气,但这就是你,最真实的你!如果别人都不理解你,你要知道,你的身后还有我! 没错,敖蓉早就是我的家人了,是我为之一世都要守护的存在。对于把她弄丢这种事情,实在难已让我释怀。 梦神看我如此落寞,他走过来,轻轻拍打我的肩膀。“没事的,敖蓉不会出事的。” 我感激的看他,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你听说过造梦之术吗?”梦神再次挥手,这次场景切换成他的府邸。 我跟随他来到了屋顶上正冒着青烟的房中,走进屋内,只见三张石头床出现在我面前。我仔细观察,发现这三张石床正是我醒来的那天,看到天马拉进梦神府邸的东西,没有想到,在梦里又看见了。可是这石床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呢? 梦神指着石床说道:“梦魇之体可以控制人心中的邪念,我梦神也可以驾驭三界之中任何生灵的梦境,也可以控制一部分人类的执念!这造梦术也被成为“梦蛊”,我可以在他人梦中培养出超越六界之外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就是对抗梦魇之体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