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070.怀疑
“你现在,是在为了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凶我?” 关之年被她吼得双眸一眯,冷飕飕地垂眸看她。 姜静简直快被他给气笑了。 摔上车门,她转过身来,微微仰着头,直勾勾地瞪他。 “关之年先生,或许,你真的是喜欢我?看上我了?才这样不厌其烦地跟着我,打扰我正常生活?” 她眉头紧拧着,言语间带着些硬气的嘲讽和质问,听得关之年很是不悦。 “我为什么?”他眉尾一挑,微微颔首,凑近了她,“你凭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我的生活?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是再需要看你脸色行事的代理律师了,你也不是一张嘴我就得听话的我的雇主了,OK?” 姜静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长串,脸色有些微微发红,修长的脖颈上青筋都露出来了。 可见有多么的恼怒。 看着她这副模样,关之年只是扯了扯嘴角,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怎么,生气了?发这么大脾气?” “是,官司赢了确实不是我能力出众,但但凡你能对我稍微坦诚一点,我也不至于在法庭上那么丢脸。” “怎么,这就是你不停地对我道德绑架的理由么?你让我东山再起?我就得一直对你感恩戴德?任由你不讲道理地胡来,也得给你好脸色?你是这个意思吗?” 姜静似是真的被他给气到了,一张嘴叭叭地说了半天,脸上带着愤怒的神色,看起来很是生气。 “哎。” 关之年被她吼得头疼,抬起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额头,轻轻点了点。 “算了,你会知道的。” 他说完,潇洒地转身,冲她挥了挥手,径直上了旁边的车。 姜静还没回过气来,他已经一脚油门离开了。 “妈妈,你在跟关叔叔吵架吗?” 果果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车窗,歪着脑袋问她。 “……” 她收回心神,打开车门上了车,“妈妈没有。” “可是妈妈刚才好凶……关叔叔还说你欺负他,难道,妈妈也跟关叔叔打过架吗?” 姜静启动车子的手一顿。 打架。 果果眼里的打架,可不是单纯的打架。 不至于吧那天晚上? 她除了头疼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感觉啊。 酒真的误事! 他说的对,她以后不喝酒,闻都不闻! 摇了摇头,她启动了车子,直奔医院而去。 杜文丽早就在等着她回来了。 “这么晚才回来,怎么了?一起吃晚饭了?” 姜静将姜小果的书包放下,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下。 “问你话呢!”杜文丽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是不是一起吃饭了?” “吃了。”她答。 “怎么样,妈不会坑你吧?” 杜文丽闻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接过王伟峰给她削的水果,心满意足地吃了一口。 “奶奶,妈妈晚上和关叔叔一起吃饭了!还吵架了呢!” 果果一边埋头画画,一边小嘴叭叭地跟杜文丽告状。 杜文丽的眼睛瞬间瞪了起来。 “啥意思?你不是在跟那个姓顾的吃饭吗?怎么又扯上关先生了?” 姜静没打算跟她解释什么,反正说来话长,说也说不明白。 “真是的,关先生说给你介绍对象,你又不理别人,人家找专家来给我看病,你还要跟人家吵架?” 杜文丽柳眉一竖,就开始训斥起她来。 “我没有跟他吵架。”姜静低声解释,“小孩子的话您听一半就行了,她懂什么啊?” “对了,啥时候把关先生介绍的男人也见见,货比三家看看,挑个更好的。” 杜文丽这才缓和下来,舒服地躺在柔软的病床上,笑眯眯地说。 “……您当菜市场买菜呢?” 姜静无语地摇了摇头。 “买菜?你才是被摆在小摊上供别人选的老帮子大白菜,知道不?” 杜文丽毫不留情地打击着她,随后枯瘦的手挥了挥,“赶明儿我自己来联系关先生,只要你这终身大事解决了,我立马答应做手术!” 姜静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行行行,我觉得顾先生不错,您别给姓关的打电话了,成吗?” 关之年能给她介绍的,除了傅信然,她想不出别人来了。 傅信然是她极为敬重的人,还不如跟顾辞远来得自在。 “不行!我觉得关先生介绍的人肯定也很靠谱,我得自己看看!” 杜文丽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她真是服了。 “就这么说定了,我看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妈肯定给你挑个最好最合适的,你安安心心搞你的事业吧!” 得。 跟她能争出个一二三吗? 必然不可能。 “我带果果回家了,明天我有点事情,估计来的晚,有什么情况您给我打电话就行。” 姜静说着,拍了拍果果的肩膀,示意她去跟杜文丽说再见。 果果乖巧地在杜文丽脸颊上亲了一口,百般不舍地跟她挥了挥手:“奶奶再见,奶奶晚安。” …… 带果果回了酒店,姜静帮她洗漱完,才躺在床上给她讲故事。 “妈妈,果果可以自己睡觉,你去忙吧。” 果果抱着她最爱的小马布偶,眨着清明的大眼睛看她。 “果果长大了,都能自己睡觉了?” 她有些惊讶地坐起身,看她。 “小智一直是一个人睡觉,我也要一个人睡。” 果果豪气冲天地说。 正好,姜静还有许多工作没做完,遂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自己抱着电脑到一旁的沙发上办公。 当务之急她得重新找个住处。 之前傅信然有给她介绍,她也没来得及去看看。 现在她有资金了,看房子的范围也广了许多。 最近她看上了果果幼儿园附近的一处学区住宅,周围有小学和初中,价值还不错,买下来可以安定好些年不用换地方。 房价跟车子这些不同,不会大跌,只会稳步上涨。 她准备明天起来去看看,如果满意的话,直接买下来再说。 再就是她律师事务所的事情了。 之前关景厉说基本上海市百分之八十的写字楼都是他的,她倒是看了几处不错的地方,租金也比较合理,查了下,还真是他名下的。 她不想欠别人什么,遂都放弃了。 第二天一早,她送果果去了幼儿园,才先去楼盘看房子。 这房子之前有人住过,但好像举家搬到了国外,现在才想起来处理。 不然这么好的地段,她根本没有机会买到新房子。 “这房子原主人才住了不到一年,装修什么的都是精装修,几乎全新,您要是不喜欢,可以重新装修,要是急着搬家,也可以拎包入住。” 中介在前面跟她介绍着,她跟着看了一圈,倒很是满意。 “合同的话,您不用担心,对方已经回了国,您只要想买,就可以签约。” 姜静点了点头,“那行,您帮我联系吧,我确实挺急的。” “好嘞!” 她当务之急确实是将住处给定下来,到时候杜文丽做了手术,也不可能一直住在医院里,重新装修也都是后话了。 定下了房子,她又开始到处联系条件好一点的写字楼。 一上午把她的腿都快跑断了。 临近中午,杜文丽的电话打来了。 “妈。” “房子找好没有?” 杜文丽在那头问,她那头有些闹哄哄的,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朋友来看她。 “找好了,在找写字楼。” 她叹了口气,“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 “你回来一趟,这有人找你。” 杜文丽说着,二话不说就将电话给挂了。 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所幸这里离医院也不是很远,她顺路买了些杜文丽爱吃的水果,才驱车回了医院。 打开病房门,病房里倒真有个身形消瘦的女人。 她看了一眼,居然是顾钊的老婆。 “……你怎么来了?” 姜静拧起眉,将水果放下,一脸不悦地问。 “我找你有点事情,我又没有你的电话,只知道你母亲在这里住,不是故意打扰的。” 女人看了她一眼,低声解释。 这么些天没见,她瘦了许多,整个人身上没了那些剑拔弩张的嚣张气焰,看起来精气神很是差。 “如果是因为顾钊的事情,那么不用来找我。” 姜静冷声道。 “可否借一步说话?” 女人看了她一眼,幽幽的叹了口气,自己率先出了房门。 “顾钊醒了,他想见见你。” 姜静跟出去,就听到她如是说。 “还是不用了吧。” 她果断地拒绝。 “你先别忙着拒绝,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以后也不会说你们什么,算我求求你,见他一面吧,他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女人面上挂着焦急的神色,看起来倒不像是假的。 “鉴于你之前的种种行为,我不觉得你现在说的话有可信度。” 姜静拧眉想了想,自己现在已经忙得一团糟了,根本没时间再扯上顾钊那人了。 “那,我上次打你的一巴掌,你打回来好吗?他真的找你有事,他说这件事只能跟你说,说是什么关于他车祸的事,不管我怎么问,他就是不说……” 女人眸中带着些急切,着急地上来抓着她的手。 “之前调查结果说是他精神状态不好,我不信,我觉得是有人想害他,这车祸还在调查过程中,他又只肯见你,我没有办法了,他是我老公,我真的担心他!” 跟车祸相关? 姜静拧眉看了她一眼。 车祸相关,跟她有什么关系? 什么不得了的真相,需要单独跟她讲? 她默了默,许久之后,才点了点头,“那好吧,但是,你自己说的,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再来烦我。” “我保证。” 女人点点头,随后将她拉到了一边。 “他出了事你还没来看过他,他就在三楼住院,走吧,我带你过去。” 姜静确实,连瞧都没来瞧过他一眼。 这会儿在病房门口,看到病床上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毫无生气的人时,整个人还有些懵。 她清了清嗓子,顾钊的母亲眼尖地看见了她,本想发作,便被女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妈,让他们聊聊吧,顾钊都念了这么久了,您先去吃个饭,我在这里等着。” 妇人心有不甘地瞪了姜静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病房。 “老公,我给你把姜律师叫来了。” 女人上前低声唤他。 姜静垂眸看着他脸上刚刚结痂的伤疤,还有头上包着的厚重的纱布,整个人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静静?” 顾钊闻言原本紧闭的眸子飞快地动了动,艰难地抬眸看她。 “是我。” 姜静低声答。 “老公,你们先聊着,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就叫我。” 女人说着,深深地看了姜静一眼,便转身出了门。 姜静并没有想到,在顾钊出了事之后,她整个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哪哪儿都不一样了。 似是收起了浑身的缺点和锋芒,瞬间变成了一个温顺体贴的小妻子。 倒也还好。 “静静……” 顾钊刚做了手术,现在整个人还动弹不得,见了她,只是艰难地动了动手指,什么也做不了。 “听你老婆说你有事情找我,什么事?” 姜静往前挪了两步,低声问。 “我车祸……我……” 顾钊喘着气,说话声音低沉微弱,她耐着性子往前走了几步,躬身附在他跟前,才能勉强听到他的声音。 “车祸,是怎么回事?” 她问。 “我,我的车,坏了……” 顾钊断断续续地说着,说一句话得喘好几次。 “可是,我我出事前刚……刚做过车检……” 姜静闻言拧起眉,垂眸看他。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你车上动了手脚?想害你?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真的,真的不是精神……精神状态不好,真的是车,坏了,失控了……” 顾钊声音很小,她拧着眉一字一句认真听着,心里疑虑重重。 为什么这种事情,他要跟她讲? “那,你有怀疑的人选吗?”姜静垂眸看他,想着他坚持要跟自己谈话而不是跟那个女人说,忽地眸色一凛,“你不会是怀疑她吧?” “她……她不想离婚,我当天,是,是要搬出去,分,分居的……” 顾钊说着,忽地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想抓住她的衣袖。 “静静,我,我不想死,有人要害我,救救我……” 姜静整个人有些懵。 她也确实怀疑过顾钊出车祸的原因,但她倒是没想过,感情会让人变得如此失控。 而且她看女人现在的模样,也不像是当初那般的丧心病狂了。 “你跟我说这个,我能怎么办?” 她默了默,冷声问。 “你,你帮我找,找傅律师,如果你不想,不想帮我的话,把我的话,传达给,给傅律师……” 顾钊看出她的犹豫和冷漠,眼眶红了红,低声祈求道。 这点忙,她还是可以帮的。 除了这个,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也不想去参与。 “好。我待会儿就给傅律师打电话。” 她想了想,应了下来。 “谢谢,静静……” “不用谢。” 姜静说完,随即站起身,本想利落地走开,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不要怪我无情,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个。毕竟,我也有我的人生。” 她低声解释。 “我懂你,静静。谢谢。” 顾钊看着她,苍白的唇间挤出一句话,随后朝她挤出个笑容来。 姜静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头也没回地出了病房。 顾钊的老婆正在外面的过道上来回踱着步子。 见她出来,飞快地迎了上来,探寻地问:“姜律师,他,他说什么了?” 姜静看了她一眼,眉目间的关切之色不像是装的。 “他说的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清,他现在好像难以跟人交流,你辛苦了。” “……” 女人闻言,原本布满血丝的眼睛忽地就红了,然后淌下两行清泪来。 “我也希望他快点好起来,我再也不跟他闹了,我只求他好起来就好。谢谢你姜律师,以前是我对不住你,真的。” 姜静张了张嘴,终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她不知道顾钊怀疑自己老婆想害他,有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但现在看来,女人日日夜夜守在他的身边,倒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从顾钊那里回来,杜文丽正斜着眼睛瞪她。 “别掺和那姓顾的家里事!” “我没掺和。你放心吧,同样的亏总不能吃第二次吧?” 姜静淡淡地答着,然后拿出手机找出了傅信然的号码,便出门打电话去了。 傅信然那头似是很闲,飞快地接通了。 “小姜,怎么了?” “前辈,您现在有时间吗?您的委托人拜托我托几句话给你。” 姜静礼貌地说。 “行吧,要不咱见见面吧,好久不见你了,我请你吃午饭。” 傅信然挂了电话,没一会儿给了她个地址,让她过去。 他向来体贴,这会儿找的地方离医院也不是很远。 她开车过去,一首歌的时间就到了。 这是一间普通的小饭馆,午饭时间人倒是很多,傅信然找了个角落位置,来的比她还早。 “坐,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傅信然依旧是老样子,见了她,笑得一脸和煦。 姜静在他对面坐下,冲他礼貌地笑了笑。 “最近没瘦呀,体重还重了呢!” “你都瘦脱相了,你大学刚毕业那会儿,整个人看起来圆滚滚的,比现在水灵多了。” 傅信然笑,随即给她斟茶。 “顾钊让你给我托话?” “嗯。” 姜静点了点头,思忖片刻,又说,“他现在行动极为不便,什么也做不了,还是他老婆找到我妈,然后才找到我的。” “他说什么?车祸的事?” 傅信然也不愧是在海市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她还没开口,他便猜出了大部分。 “是。他说他是车子失灵,不是精神状况问题,他的车子刚刚检查过,不应该出问题才是。” 姜静将顾钊的话完完整整地传达给了他。 “所以他意思是,车子被人动了手脚,他不是意外,而是被害?” 傅信然语气淡淡地做着总结。 “是这样,而且他还怀疑……” “他老婆?” 姜静抿了抿唇,将话给咽了回去。 这还需要她说嘛?他什么都知道好不好? “好像是这样。”她勉强地点点头。 “我要是他我也这么想。现在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接触不到外界的人,也没法去招蜂引蝶了,他老婆是不是就放心了?” 傅信然抿了口茶,慢悠悠地问。 “……我倒觉得他老婆现在整个人挺正常的。” 姜静不置可否地说。 “我懂你意思。所以我说,如果我是他的话,但不代表他的话一定有道理。” 傅信然撑着脑袋,目光幽幽地看她。 “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也不用操心这些,好好忙你的事情就好了。” “嗯。” 她点点头,没了话。 “官司赢了,家也搬了,听说你在找工作室,也不开口让我帮忙,我伤心得很呢。” 傅信然冲她微微笑,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您别误会,我只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这哪里是添麻烦?”傅信然不悦地拧起了眉,“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手下的人都能独当一面了,也没人需要我了,我感觉我已经逐渐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没有的事,我这不是打官司之前还得找您取取经么?” 姜静见他这副怅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对了,最近没跟黎酒联系?” 她闻言一愣。 “您……认识黎酒?” 她知道关之年认识黎酒,她印象中,傅信然跟黎酒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前她认识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也没有见过黎酒。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傅信然淡淡地笑了笑,“她前两天还来找我哭诉,说你走了。” 姜静有些懵。 “您跟她……”是什么关系? 她自然不可能问出后半句的。 他们是什么关系,跟她的关系也不大。 她只是有些惊讶。 “她的事你也知道了。我跟她从小就认识。” 傅信然倒也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 “她打出生的时候,就是我父亲在管,之后大了,关夫人提出要把她弄到国外去,她跟她母亲的生活全都是我在打点。” “说起来,她还得叫我一声傅哥。” 姜静简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黎酒,跟傅信然,居然老早就认识! 而且傅信然还是林清漫派过去,监视黎酒的人! 她忽然感觉,自己身边的人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只有她置身其外,什么都不知道,格格不入。 “你很惊讶?” 傅信然见她拧着眉,眼珠飞快地转着,忍不住出声询问。 “说实话,是有点。” 姜静清了清嗓子,点点头。 “我父亲是关老爷子的御用律师,年纪大了,自然也管不了这么多事儿了,这些任务也就落在我的头上。关家的水太深了,我也只是个帮忙办事的人而已。” 傅信然似是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一字一句说的倒是真切。 她垂着眸子,看着自己杯中澄清的茶水,没吭气。 “黎酒还是个小姑娘,做事未免冲动了些,她也知道自己错了,但她说她头一次见你生气的样子,她没脸联系你了。” 姜静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他是来当黎酒的说客来了。 她默了默,不答话。 “好在官司赢了,那个韩律师吃了个瘪,最近跟宋伊人绑着,也不太好过。你要么,原谅她?” 傅信然探询地问。 “我没有生她的气。”姜静淡淡地说:“我只是不想跟她捆绑在一起。我妈生病了,果果也全靠我一个人照顾,我没时间看她任性妄为。” “嗯,能理解。但……” 傅信然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不理她,这丫头就天天赖在我这儿,喝酒了就跟我耍酒疯,再这么闹下去,我都快疯了。” “……” 姜静抿唇笑了笑,不吭气。 “小姜,看在我是你师父的份上,你劝劝她,从我家里出去,行吗?” 她看着傅信然眼底的黑眼圈,险些没良心地笑出了声。 “这恐怕,小姜做不到呀。” 她笑着打趣。 “难怪之年说你没良心,原来是真的。亏我还跟他争辩,说你很懂得知恩图报,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傅信然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叹了口气。 “吃菜吃菜。” 姜静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 看来一物降一物,黎酒这几天把他折腾得不轻。 “对了,听之年说,你最近在相亲。” 姜静:“……” 关之年到底是个干什么的,那张嘴就像个大喇叭,到处广播跟他没关系的事情。 “对方是顾氏的长子,顾辞远?” 傅信然夹了个小乳瓜放进嘴里,慢悠悠地问。 “好像是吧。”姜静点点头,答。 “嗯,人还不错,对他了解不多,妻子好像是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了。当时闹得轰轰烈烈,还准备请我父亲去状告负责接生的医院呢。” 姜静闻言点了点头。 这些她不知道,说实话她也不是很关心。 就跟对方不关心她怎么就成了个单亲妈妈似的。 二婚嘛,谁会去没有眼力见地在第一婚的事情上疯狂踩雷呢? “但是这个人吧,太过神秘,说多了也不好,也说不明白。” 傅信然说着,又指着面前的菜点了点头,“这个菜不错,应该合你胃口。” “说实话我不太关心。”姜静扯了扯嘴角,答。 “听说你俩聊得还可以,都带着孩子一起吃饭了。” “嗯,我觉得还行,两人的想法都差不多。” 姜静老老实实地答。 说实话,从跟黎酒分开之后,她身边已经没了什么可以说话的人了。 傅信然这个人,是她最为信任的前辈了。 为人温和低调,也从不背后说别人什么,嘴巴很严实,跟关之年那个嘴上没把门的人简直是两个极端。 “所以你们要进一步发展吗?” 傅信然慢腾腾地问着,随即笑了笑,“我还是比较关心你的未来的,就多问了几句,你要是不想说,也没事,是我越界了。”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姜静模棱两可地答。 “作为真心关心你的前辈,我还是要多嘴两句……” 傅信然帮她倒了一杯热茶。 “这个顾辞远,之前就不在海市,整个人很是神秘,包括整个顾家,外界对他们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你呢,还是好好斟酌了解得好。毕竟,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我知道了,谢谢前辈关心。” 姜静乖巧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嗯。” 傅信然这才切了这话茬,叮嘱她多吃点菜,然后又跟她聊了一些关于她未来新规划的问题,还帮她介绍了几个很不错的写字楼,她非常感激他的帮忙,硬是在饭后结了账。 吃完饭之后,傅信然干脆带她去看办公区去了。 “这太麻烦您了吧?您不忙吗最近?” 姜静看他忙忙碌碌地打电话帮她联系人,整个人都觉得给他添了很大的乱子。 “不忙。只要不让黎酒那丫头逮到我,我的世界还是光明的。” 傅信然说着,冲她招了招手,指了指面前的高楼,“这个不错,走走走,我带你上去。” 姜静知道这里,地段非常的好,很多有名的事务所都在这栋楼里,安保条件和硬件设施都非常的不错。 她是觉着租金稍微有些贵了。 “放心,我一出面,能给对方一个屠龙刀,帮你砍价。” 傅信然看出她的局促,冲她温和地笑了笑,便上了电梯,直奔楼上而去。 “叮咚。” 电梯门开,入目就是一个宽阔的大空间,一眼能看到对面的落地窗,和窗前巨大的办公桌。 能看出来这是一间办公室。 而且在这办公的人应该是处于顶端的男人了。 就着落地窗外的灯光,她发现办公桌前坐着个男人。 身上穿着白色衬衫,看起来像个精英人士,只不过那大长腿正毫无形象地搭在办公桌上,整个人歪歪斜斜地靠在老板椅上打盹。 她脑子里飞快地蹦出三个字。 关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