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凄厉的嘶吼伴随着血光,侯振邦只感觉一阵剧痛猛然袭来,整个半边身子都因剧痛而疼得发麻。 已经多少年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再经历如此的剧痛。 可这一刀,也终于彻底激发了他那早已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暴嚣! 足足十五年的寒暑硬功,三十年的铁砂锻体,半生江湖的风雨厮杀...... 也许龙都市早已经忘记了,曾经十多年前,那个战乱发年代里,还存在过一个打不死的浴血恶魔——铁猴子! “小子找死!” 猛然一声惊天的咆哮,侯振邦全身的肌肉竟然瞬间暴涨变粗,小川原本利落的一刀贯入之后,猛然用了两次力,竟硬是没能把自己的短刀在第一时间拔出来! 什么叫硬功? 这位曾经打不死的“铁猴子”,竟然用自己胳膊的肌肉,把对方的短刀给卡在了自己的胳膊之中! “小川!敢动我兄弟,老子活劈了你!” “嗖!” 小川真的惊了! 他大大低估了侯振邦个人的战力。 就在他错愕的目光之中,只见胳膊上还插着一把短刀的侯振邦整个身形竟一跃而起,粗壮的手掌化指为钩,一只虎爪,竟劈面闪电般朝着他的脑袋就抓! “噌!” 已经顾不得惊讶了,高手过招,须臾天地。 果断的放弃了想要抽回短刀的想法,小川的身形暴起后退,侯振邦这一爪挥空,可还没等他站稳脚步,再看侯振邦的另一只手好像车轮一般,竟紧接着又抡了过来。 “呼!” 通背拳! 很少有人能将通背拳和铁砂掌两种功夫同时练,只因为铁砂掌是纯硬功,要求用热铁砂打磨自己的两臂,将肌肉皮肤都锻造得坚硬如铁,徒手裂山。 可通背拳却是要求练习者要关节灵活,用甩臂的力量延长自己的攻击距离,手掌运用鞭梢效应,将全身的力道从手掌上甩出去。 这两种功夫走的完全就是两个路数,不是说不可以同时练,而是一但融合不好,极有可能刚不刚,柔不柔,整个威力彻底涣散。 然而! 并不是没人练成过! 可以想象,这两种功夫一但融合成功,相当于存在了一把既有鞭梢发力,却又坚硬时如铁的打神钢鞭! “呼~呼~呼......” 侯振邦疯了! 胳膊上的疼痛已经渐渐被一种入境的麻木所取代。 他两条手臂就好像两架车轮一般交替抡圆,那霹雷电闪般的劲风威势,竟迫得小川一时间只能连连后退,却根本无法近身攻击! “哈哈,野马台的小鬼,来啊! 想杀老子,就拿出能让老子看得上的本事来吧! 你们不是净喜欢用一些鸡鸣狗盗的把戏吗?有飞针吗?有石灰吗?有暗器吗? 来往爷爷身上招呼下试试啊! 看看到底是你野马台的遁术好,还是我天域的古武强!” 一边疯狂的不断进攻,侯振邦已经完全肆意狂笑。 几乎二十多年的苦功是白下的? 此刻的他周身罡风护体,铁砂锻造的肌肤坚如磐石,除非用热武器,否则任你什么暗器飞沙,都不可能伤得了他分毫! 可是,眼见着侯振邦已经彻底占据了上风,攻击势头也越来越猛,一路快速飞退的小川却没有丝毫慌乱,只是二目冰冷的,死死盯着对方的胳膊。 忽然,谁都没有注意到,原本侯振邦胳膊上那短刀的刀刃,在快速划过空气的时候竟泛起一丝幽蓝,而他伤口处原本滴落的鲜红血液,不知何时,竟已经渐渐的开始发起黑来! 小川的嘴角,终于挑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噗通!” 一切,都太突然了! 没有什么酸麻肿胀,没有什么突然意识到不对然后脸色大变...... 还在狂风暴雨般进攻的侯振邦忽然只感觉脚下一软,紧接着,全身的力气竟好似瞬间被抽空了一般,所有肌肉几乎同时松弛,然后,直接狠狠的拍在了地上! “你、你......” 肌肉的松弛,瞬间让他连控制面部的肌肉都极为困难,可侯振邦那铜铃般的眼睛里,却始终闪烁着不敢相信的神情。 刀刃涂毒...... 这可不像武侠小说或者电视里演的那么容易。 什么毒药?怎么涂在刀身上?怎么保证不挥发不损耗? 即便是在古时候,淬毒的工艺也不是什么人尽皆知的知识 至少在侯振邦的认知里,这种刀身淬毒的手艺,如今恐怕早都失传了。 “呵呵,侯老板,很惊讶么?” 只不过,眼见着侯振邦也已经躺在那了,小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你刚才说得对啊,我们野马台只会一些偷鸡摸狗的遁术,与你们天域传承的战法招式不同,野马台地小人少,斩首战的运用要远比攻坚战多,所以很不幸,这种用密蜡护刀的独特工艺,我们还在运用......” 一边说着,仿佛是在确认侯振邦的状态一般,足足过了几秒,小川这才走到他的身旁,缓缓弯下腰去,直接从侯振邦的胳膊里,一点一点的,抽出了自己的钢刀。 此刻的感觉,诡异出奇。 侯振邦明明能感受到刀身与自己肌肉摩擦时发出的“吱吱”声响,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随着刀身的抽出而开始喷涌不停。 可不知到底是什么原理,这一切,就好像是在隔着厚实的棉手套在端热汤,那实实在在的血肉,此时却好像与自己的神经之间隔了一层什么一样,硬是连一丝疼痛都感受不到。 “不、不要!” 可是突然,就在小川一点一点拔出那宽刃短刀,已经对准了侯振邦的心脏的刹那,一声惊惶的呐喊。 就在二人错愕的目光之中,一道单薄瘦弱的身躯,竟突兀的冲到了二人的中间,死死护住了已经完全丧失力气的侯振邦。 张怀水! 再看此时的张怀水整个人都在不停的剧烈颤抖,眼泪鼻涕更是早已经在脸上和成了泥。 可就是这样,这位平时胆小怯懦的张先生,竟就这么硬生生的张着双手,死死护在了侯振邦的前方,牙齿打颤的声音,距离多远都清晰可闻。 “小川,你你你......你是来杀我的吧?呜呜......不要为难我大哥,想杀我,就就就......就杀我吧......放了我大哥,放了他......呜呜呜......” 凄厉的哀嚎中还带着哭腔,张怀水一张面孔早已没了血色,可却好像一直护雏的母鸡一般,就这么坚定,但却徒劳的,死死钉在了小川的面前。 “哦?” 这一下,小川还真是愣了一下。 “呵呵?” 眼见着张怀水吓得全身都在不住的颤抖,可却硬是挡在侯振邦的面前,小川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颇为玩味的笑容: “其实我应该赶快杀了你然后离去,只不过,我很好奇你的行为逻辑,如果你真的这么跟你大哥一条心的话,为什么之前又要背叛他? 我不明白,如此唯利是图的你,现在却有勇气站在我的面前,你的动力到底是什么?” “没、没有什么动力,你特么要杀就杀,哪那么多废话!” 再一次出乎了小川的预料,张怀水甚至根本连煽情都没想煽一下,完全已经彻底视死如归。 当然了,人与人之间的很多情感,是根本无法用道理来说通的。 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曾经的背叛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就好像做错了事,怕家长惩罚而选择撒谎的孩子。 可一旦自己的大哥真正受到了性命的威胁,他却还是那个从破烂场里被拉扯大的,曾经被称作“破烂三兄弟”中的破烂小三——张小水。 “哦~” 只不过,小川倒真没心情去体会张怀水的情感,微微皱了皱眉,他的短刀,已经缓缓抬了起来。 “看起来,你还真是十分想死,不过在你临死前,最后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是怎么把这群特警带过来的? 我想了下,恐怕只能是用你们那十辆车藏过来的,可那十辆车我们分明里里外外全都检查了一遍,甚至在最后,我还亲自又探查了一下,里面分明就没有人啊?” 直到最后,小川还在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如果说对方真的想出什么自己料想不到的方法也就算了,可江中岳也好,自己也好,明明都已经想到了这点,而且来来回回反复检查了那些车,却根本就没发现藏着一个人啊! “呵呵、呵呵......咳咳咳......” 可是,眼见着小川的表情真的已经迷茫一片,已经濒临绝境的张怀水忽然一阵冷笑,但也许是已经混合了大量的液体,这笑声才持续了片刻,却又被一阵咳嗽声所插了进来。 “小川啊,小川,像你这样的外国人,是永远不可能体会到拥有一个国家做后盾的力量,到底是一种怎样的踏实! 告诉你也无妨。 出门前我们就已经完完全全把这十辆车原原本本的复制出一套,甚至连掉漆的位置都一模一样的车辆。 在高速路的途中,在你们不注意的时候,四个小时里我们分批在不同的城市,已经把这十辆车全都换了一遍。 至于最后你的探查,你又不是蝙蝠,货箱里只要贴上一层吸音泡沫,再加上我们战士的精良自控力,想要瞒过你那一两分钟简直不要太轻松。 小川,恐怕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体会到,被如此精密的一套系统所保护,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哈哈、咳咳咳......” 也许是真的到了最后的关头,张怀水越说越是兴奋,直到最后,竟然还放声大笑了两声,当然,还是被剧烈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哼~” 然而,轻轻一声冷哼,张怀水一番话落下,小川脸上的笑容,也终于彻底消失开来。 他不愿承认,眼前这个区区的张怀水一番话,却当真是刺痛了他的内心。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所信仰的这个系统,到底是怎么保护你的吧~” 根本已经懒得再废话,小川的目光冰寒似铁,可手中的短刀却已经飞速的划出了一道寒芒! “当!” 一声清脆的巨响,想象中的血光并没有暴起。 “滋啦!” 金属相撞的声音伴随着刺耳的摩擦,顿时在半悬空中留下一串火花。 可就在这一瞬间,原本面色阴寒的小川目光一变,整个身体就好像**一般竟突然回旋,在间不容发之际,硬生生朝后猛然斩出一刀。 然而! “嗖!” 一道身影倒飞激射,就在侯振邦那错愕的目光之中,小川那裹挟雷霆之势的身体,竟硬生生的被击飞了出去! “噌噌噌......” 身体足足在办公桌连连点地数次,他的身形这才硬生生止住了后退。 而就在张怀水和侯振邦的面前,一道颀长锋锐的背影,此刻却已经面色阴寒。 “嘶......果然啊......果然,右手刀......不是你,那天在滨海我遇到的,果然不是你!” 一个年轻到几乎令人发指的声音,缓缓响起在每个人的耳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