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蒙德先生，您应该知道，运-10原本是国家项目，到后来，我们单位接手了。到现在，这个项目已经耗费了我们数亿美元……”　　谢凯没有说是威胁对方，也没有说要求对方干什么。　　戴蒙德自己清楚。　　因为他反对的厉害，甚至戴蒙德的看法，会影响到整个运-10取证的结果。　　“你这样不怕给你们国家蒙羞吗？”戴蒙德咆哮了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一直以来都是彬彬有礼的中国人，怎么会出现眼前这样一个无耻的人？这手段，甚至比CIA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更加无耻。　　“当然怕。所以，我并不是国家单位的人，我这年龄，可还没有参加工作。”谢凯笑呵呵地说道。　　把自己的身份说了。　　戴蒙德无语。　　早就感觉到不对劲，这小子根本就不像普通的翻译那样，很多事儿，直接就在发表自己的看法。　　“奥马尔先生的身份，不也是那样么？戴蒙德先生，你说呢。”谢凯看着戴蒙德，一脸笑意。　　“这钱，根本带不回去。”　　“我说了，我们可以送货上门。”　　“你的方案，并不可取。”戴蒙德被眼前的百万美元现金给打动了。　　“先生，送一些特产，没有问题吧？比如，我们中国生产的酒，或则我们今年刚出产的苹果什么的。”谢凯平静地说道，“我们中国是礼仪之邦，朋友来了，走的时候，一般都会送点礼物。”　　于是两人就开始就如何把百万美元安全隐秘的送到美国开始了讨论。　　当谢凯从戴蒙德房间出来时，已经是半小时之后。　　在汉森·米勒房间，谢凯如法炮制。　　一开始的时候，汉森·米勒显得非常正经，见到十万美元就对谢凯冒火了，让谢凯赶紧带着钱滚蛋。　　在看到三十万美元的时候，他就平静了下来。　　仅仅六十万美元，他就向谢凯表示，一直都在努力帮中国的飞机争取。　　谢凯并没有只给六十万，而是同样给了一百万美元。　　他表示，这百万美元不是为了适航许可证而给，而是赠送给朋友，如果不是汉森·米勒，甚至美国航空管理局都不会安排现场审查员到中国。　　这货完全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百万美元前，同样沦丧了。　　至于如何运回去？　　这些都不是问题。　　只要他们整个团队的人不说话。　　谢凯能挨着送礼，这也源于当初82工程合作中，美国人提出的要求，要求中方给美国派出的人员每个人提供35平方米的住处。　　招待所的房间远远没有这样大，不过却能给每个美国人安排一个房间，这也就方便了谢凯给这些家伙送钱。　　美国一共来了12人，加上奥马尔，一共是13个人。　　郑宇成原来准备现金的时候，就是给其他普通工作人员每人准备了十万美元。哪怕他极其肉痛，在两百万美元都给了，也不差这一百万美元。　　何况，这些钱都是从基地特别经费里面挪出来的。　　这些钱根本不会进入公开的账本中，那是为苏联国内的项目而准备的经费。　　郑宇成不是招外汇部门拿的，而是从郑权手中搞来的。　　在美国人离开的时候，秦飞从某个制陶公司订购的12个仿制兵马俑烧制而成的工艺品也跟着送上了美国人的飞机，每个兵马俑工艺品上，都写着赠送给谁。　　唯独奥马尔没有。　　他甚至都没法发作，毕竟在最后的时刻，谢凯直接点出了他是间谍问题，虽然他竭力否认。　　“这些混蛋这样明目张胆地收钱？难道回去不怕被查么？”送走了美国人，郑宇成心中那痛啊，让他好多天都吃不下饭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美国人会这样直接地收钱。　　而且所有人都收了，没有谁拒绝。　　“如果我们飞机提交的资料跟现场的工艺装备不符合，送钱他们不敢要。但是在符合他们规定的情况下，自然不是问题。”谢凯说道。　　运-10从一开始设计就是按照欧美的技术标准搞，完全摒弃了以前的苏联设计模式。　　在加上，发动机、航电系统等来源于美国，取得适航许可就容易多了。　　“民航总局那边呢？”　　“不用管他们，现在我们只能等待。”谢凯平静地说道。　　美国人回去，肯定会经过激烈的讨论，是否颁发适航许可，谁都不知道。　　运-10一旦获得了适航许可，会让中国航空市场的竞争更加激烈。　　“行了，我不跟你们聊了，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到时候可别挂科了……”谢凯老老实实地回去复习了。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谢凯这一学期几乎都没有怎么学习，华清大学的课程，可不是一般普通大学那样简单，谢凯只能去借别人的笔记来背。　　他的目标也不高，只要能及格就行。　　美国人回国后，各自找人把从中国带回来的兵马俑工艺品给运回了自己的家里，这年头机场安检远没有后世那种科技水平，没法通过扫描就知道箱子内部的东西。　　何况这又是政府部门的包机。　　戴蒙德等人没有直接回家休息，而是各自去了有人等着他们的地方。　　“中国的制造实力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当初麦道的评估是对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达成合作，我们所见到的制造实力，远比我们知道的强很多，他们在大规模运用数控机床……就连质量控制体系，也超过我们的想象……”汉森·米勒对着航空管理局的上司汇报这次中国之行的结果。　　“汉森，你认为，中国人的飞机，适合发放适航许可证吗？”上司问道。　　汉森严肃地说道，“是的，他们为了安全性能，起落架采用钛合金整体铸造，这跟向我们提交的资料描述非常符合……”　　汉森把在中国看到的东西，全部原原本本地说了。　　即使没有收中国人送的一百万美元，他也不会说谎。　　他们这次中国之行，还承担着帮国家了解中国真实技术水平的任务。　　一旦撒谎，这将会对美国战略部门的分析造成严重的影响。　　汉森·米勒跟戴蒙德，是分别述职的，他们一起出了一份述职报告，都在上面联合签名，却是分开介绍他们看到的，以及他们自己的想法。　　述职现场，不仅有航空管理局的人，还有CIA跟国家战略部门的人。　　这些人听到描述，脸上都写满了沉重。　　“波音完全可以跟他们合作生产，原本法国那边就因为优先生产空中客车公司的零部件而造成生产计划拖延……”戴蒙德同样把自己了解的情况提供给了波音公司总部。　　波音公司确实想要在中国培养零配件制造商。　　原因无他，要想进入中国市场，获得来自中国的客机订单，以中国政府的那种小气行为，只挣中国人的钱不给他们业务，想都不要想。　　麦道公司为了垄断中国民航市场订单，甚至在中国建设组装厂。　　“跟中国合作，有利于绕开麦道设定障碍……”波音公司的高层对于这样的事情非常感兴趣。　　目前全球航空市场上，欧美已经差不多了。　　唯独中国，他们国内没有多少架民航飞机。　　现在有了运-10又如何？　　就因为有了运-10，波音的飞机才更应该进去。　　波音多卖一架，运-10就少造一架，这样才符合美国国家利益。　　CIA总部，听完奥马尔的汇报，约翰·奥托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从他上任开始，就发现一旦涉及到中国方面的情报，他这个代理局长就变得头大。　　“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尤其日本卖了太多违禁的设备给中国。这只是中国的一个民用客机生产工厂，就拥有这样庞大数量的高级数控机床，其他更核心的战机生产工厂等军工厂有多少？当初中国人提供的歼-8II，绝对是故意那样生产的……”　　奥马尔觉得，他看到的，依然不是中国最顶级的生产能力。　　中国依然在隐藏他们的生产能力。　　只有这样的，才符合中国的一贯行事风格。　　“又是日本人？之前他们偷偷卖给苏联人加工核潜艇螺旋桨的五轴加工中心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呢！”约翰·奥托咆哮了起来。　　这些疯狂的混蛋，为了钱，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是的，中国工厂里面，很多的生产设备都是来自日本，这一点，可以通过航空管理局的人确定。”奥马尔肯定地点头。　　一个落后的中国才符合美国的利益。　　可日本这个平时在美国政府面前点头哈腰的国家，居然阳奉阴违，搞出这么多事情。　　“他们都是一些为了利益可以出卖灵魂的魔鬼！必须向政府建议，严肃处理他们！”约翰·奥托知道，自己肯定又得被指责了。　　对于中国的情报不断出现问题，即使他是代理局长，也不得不负责。　　“东芝集团的公关部现在正在游说政府，以此消除他们卖给苏联人违禁五轴加工中心带来的负面影响……”　　“那就让他们做出解释！他们可以用于军用的战略技术设备给中国，并且提供技术，是什么意思？”约翰·奥托需要人来给自己背锅。